第240節


「沒有。沒吃過。那時奴婢剛被一蛇怪搶佔了洞府。漂泊在外好生悲慘。哪會有靈物可吃。」黑鼠精連連搖頭。
莫問聞言大為失望。老鼠是最不挑食的動物了。這只黑鼠精在山中自然是遇到什麼就吃什麼。興許只是無意之間咬了一棵草。或者吃了一枚看似無奇的果子。
「奴婢想起來了。」就在莫問失望之極。那黑鼠精猛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莫問聞言緊張直視。未曾想黑鼠精竟然連連搖頭。神色亦變的很是黯然。「不是。」
「你想起了什麼。」莫問急切的追問。
「我曾在地下吃過一株蕈草。但那是奴婢這輩子吃過的最難吃的東西。聞著香甜。入口卻奇臭無比。」黑鼠精難受的神情表明時至今日它仍然對那蘑菇的臭味記憶猶新。
「那蕈草長於何處。」莫問問道。有時候靈物並不一定就可口。實則多數靈物都是難以下嚥的。因為其五行屬性強烈。並不好吃。
「在一處墳塋下面。」黑鼠精回答。
「墳塋有多大。」莫問疑惑的問道。
「有一座山那麼大。當有一百多里。」黑鼠精說道。
「不鹹山中有很大的墳塋。」一直在旁聆聽的蒲雄插嘴問道。這句話看似是發問。實則是提醒。因為不鹹山是深山老林。不可能有墳塋。更不可能有一座山那麼大的墳塋。
「有。是真的。就在五龍嶺。還有墓碑。」黑鼠精手指東北。
「墓碑上面寫有何字。」莫問沉聲問道。之前他已經很是失望。此時除了失望更多的還有憤怒。一百多里的墳塋已經不是墳塋。而是超出皇陵數倍的超大陵墓。不鹹山不可能出現這種陵墓。黑鼠精在撒謊。
「奴婢不認字兒。」黑鼠精哭喪著臉搖頭說道。話語說完。見莫問面色不善。急忙出言補充。「奴婢還記得其中幾個字的樣子。」
「寫出來。」莫問拿過紙筆扔進了無形屏障。
黑鼠精拾起毛筆。滿把抓握。回憶書寫。良久過後寫下三個字。自己審視過後連連搖頭。「不對。不是這樣寫的。」
莫問聞言遞了一疊紙張。黑鼠精寫了三張。到得第四張方才滿意。雙手捧起。等莫問來拿。
莫問探手自禁錮之中拿出了那張白紙。上面歪斜的寫著三個字。雖然寫的醜陋。卻勉強能夠辨別。
看罷這三個字之後。莫問不怒反笑。「你可知道你所寫的這個人是誰。」
「奴婢不知道。」黑鼠精愕然搖頭。
「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你一心求死。我便償你夙願。」莫問森然開口。
「真人饒命啊。我真的沒騙你。也許是我記錯了。我再寫。」黑鼠精尖聲喊道。
蒲雄在旁感覺疑惑。探手拿過莫問手中紙張。看罷之後低聲說道。「真人。它可能沒有撒謊。這是前朝所用的隸書。」
莫問聞言皺眉看向蒲雄。蒲雄抬手北指。「不鹹山當年也的確在魏國的疆域之內……」

。沒來得及檢查錯別字。馬上檢查。
第二百零三章魏王曹操
莫問聞言沒有立刻接話。黑鼠精所寫的三個隸字為『魏武王』。歷史上的武王有很多。但魏武王只有一個。那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此人亡於兩個甲子之前。其為人品格後世褒貶不一。有讚他胸懷雄才大略。為不世英豪者。亦有罵他違逆犯上。篡奪漢室江山者。
「這三個字位於墓碑上首還是下端。」莫問沉吟過後沖那黑鼠精問道。
「在中間。」黑鼠精立刻回答。
莫問聞言眉頭微鬆。按照墓碑的書寫規制。墓碑上首為後人加封的謚號。墓碑下端為陵寢地處。魏武王三個字就應該在中間。這黑鼠精未曾受他誤導。表明它所言不虛。
「那墓碑上當有不少字跡。你為何唯獨記住了這三個。」莫問再問。
「這仨字兒是金色的。」黑鼠精答道。
莫問與蒲雄聞言面面相覷。黑鼠精所說正是帝王陵碑文的規制。尋常人等。包括官員和王侯的碑文名號也只能是無色或黑色。黃色為帝王專用。換言之不鹹山中那處巨大的陵墓極有可能就是曹操的陵寢。
「你所說似真似假。若你所言不虛。在其墓碑左下當有子嗣紅字名號。」為求真相。莫問再度出言誤導。實則帝王的碑文上是不會綴有後代姓名的。更不會用紅字書寫。因為按照正統正確的殯葬路數。墓碑上的碑文。包括後世子孫的名號都只能用黑字。紅字為墓主人死去的子嗣所專用。如次子為父親立碑。長子死於父親之前。立碑時需加上長子名號。此時長子名號就用紅字。除此之外紅字絕不能濫用。不然便是大凶。
黑鼠精剛剛停止發抖。聞得莫問言語再度開始哆嗦。驚恐之下並未接莫問話頭。
「那墓碑上可有紅字。」莫問逼問。
「好像。好像。好像沒有。」黑鼠精猶豫良久沒敢撒謊。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蒲雄不是道門中人。對於喪葬之事不甚瞭解。但他根據莫問轉緩的神色猜到了莫問是在詐那黑鼠精。。
「你吃過那蕈草之後是否身輕體健。大長精神。」莫問走向桌案。提壺倒茶。
「那蕈草著實難吃。奴婢誤服之後接連數日嘔吐難止。幾乎丟了性命。怎會大長精神。」黑鼠精哭喪著臉連連搖頭。
「可曾腹瀉。」莫問追問。
「沒有。」黑鼠精回憶片刻。搖頭說道。
莫問聞言長出了一口粗氣。到得此時他已然確定是那株蕈草令得黑鼠精褪去了妖氣。因為若是尋常中毒不會沒有腹瀉。沒有腹瀉卻有嘔吐。這種情形與道家練氣時排除濁氣有些類似。由於體內氣息不走腸經。故此體內濁氣都是伴隨呼吸自口鼻排出的。無有大瀉三天就能排除濁氣之事。
莫問倒茶過後並沒有自行飲用。而是走到無形屏障近前。將那茶水遞向黑鼠精。
黑鼠精見狀面露喜色。雙手接過茶杯連聲道謝。莫問與它茶水表明不會殺它。性命終於保住了。
「你對此事作何感想。」莫問轉身落座。指著蒲雄一直拿在手中的紙張問道。
「是他。」蒲雄的回答簡單而肯定。言罷不待莫問發問。便主動解釋斷定的根據。「世人皆知他在豫郡安陽的陵墓乃是其眾多疑塚之一。其棺槨並未埋在那裡。而他真正的陵墓位於何處卻無人知曉。此人生性多疑。想常人之外。將真陵安於不鹹山。符合他的行事之風。」
莫問聞言點頭贊同。安陽也在豫郡。距離他的家鄉西陽並不遠。鄉人都知道安陽的武王陵並非曹操的真墓。只是其疑塚。
「此人乃用兵聖手。故此末將對他多有揣度。據末將所知此人雖然提倡薄葬。實則只是做戲於天下人。想他一代梟雄。怎會空身下葬。」蒲雄再道。
《紫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