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節


他卻轉過了頭,看向龍婆婆,緩緩道:「婆婆也是醞釀已久,才終於出手麼,只是當初我們的約定,婆婆卻似乎忘記了?」
龍婆婆淡然一笑,道:「我並沒有忘記,只是齋主卻好像忘記了,當年你曾答應過我,只要不破壞兩界平衡,你怎麼折騰,那不管我的事,但是現在,你似乎也忘了自己的承諾。」
福緣齋主微微歎息,搖頭道:「並不是我忘記了,而是他忘記了,還是要多謝婆婆提醒,你知道的,我也是身不由己。」
龍婆婆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說:「你的身不由己,幾時方休?」
福緣齋主苦笑:「若我不服下那一粒紫蘊丹,或許很快就會有了結果,但現在,我也不知,我想,這定秦劍今日的出現,大概就是天意吧。」
我聽著他的意思裡面,似乎另有深意,不由納悶,其實我此時也已經知道,福緣齋主應該是具有雙重性格,或者說在他體內同時存在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而此時的福緣齋主,剛才那股凶狂的威勢似乎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個溫文爾雅的福緣齋主。
而他的話中,分明有甘願赴死的意思,我不由愣了下,沒想到他會有這種念頭,龍婆婆說:「難道數百年的修心養性,都不能讓你的心徹底平靜下來麼?」
福緣齋主搖頭:「心魔已成,心性難平,何況我獲得這長生不死藥,本就已經墜入魔中,要想拔出,談何容易,此時婆婆助我暫時解脫,卻救不得我永遠。」
他忽然抬頭看了看天狐夫人,眼中有些迷惘,道:「更何況,我苦苦追尋了那麼久的理想,也實在不願輕易放棄,雖然我知道,我可能是錯了,從一開始,我就是錯的。」
我不由也被他的話所感染了,但他的話音剛落,就見他的面目忽然起了變化,竟露出一絲凶戾的光芒,隨即突然出手,一道流光徑直打向龍婆婆。
我一直盯著他,這時見他竟突施暗算,不由驚呼一聲,忙上前祭出一道血咒,但倉促間未及成型,血咒剛出,就被那流光擊散,竟威力不減的仍然奔著龍婆婆飛去。
但龍婆婆卻絲毫不慌,彷彿早有預料一樣,身形微閃,整個人頓時就在原地消失不見,那道流光卻是擊了個空,隨即不遠處又是白光一閃,龍婆婆再次現身出現,卻是歎了口氣說:「唉,你到底還是不能戰勝自己。」
但那福緣齋主卻已經趁這時間,身化流光,霎時飛到天狐夫人身旁,晏青雪驚呼一聲,起身欲要阻擋,但卻被福緣齋主揮袖擊退,轉眼將天狐夫人攝走,哈哈大笑道:「江山,美人,兩者到底還是只能選其一麼,不過,我還是要兩樣都要。」
他突然揮手,那在天空的輪迴鏡頓時化作一道白光飛回他的手中,眾人驚呼上前,就見福緣齋主手持輪迴鏡,一手扼住天狐夫人的喉嚨,冷聲道:「我現在有輪迴鏡在手,就永遠不存在失敗,紫蘇,我要和你一起回到過去,回到起初,回到我們開始的地方,讓一切重新來過,這一次,我要讓你親眼看到,我是如何君臨天下,如何雄霸四方,我要讓你知道,我連半點也不比那個人差。」
天狐夫人緩緩睜開眼,嘴角牽出一絲淒然的笑,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說:「沒錯,我相信你能夠君臨天下,我也相信你能夠雄霸四方,因為你現在已經吞噬了他的靈魂。但即便不是如此,你也永遠比不上他。」
福緣齋主大怒道:「他能夠為你不惜一切尋求長生,我也可以為你付出一切代價,難道我甘願背負罵名,用兩千年的時光,都不能感動你分毫麼?」巨匠木血。
「那你可知,你究竟有何處比不過他麼?就讓我來告訴你,我縱然是從來沒有對他展露過笑顏,也從未對他關愛過,但他至死都不肯傷我一絲一發,更不會對我有半句稍重的言語,天下霸業在他眼中只不過是浮世之名,他心中最最重要的,從來都只有我一個。」
福緣齋主愕然,渾身一震,扼住天狐夫人的手掌頓時鬆開,臉上現出迷離之色,但只一瞬間,就又露出凶狠的神情,再次扼住天狐夫人的喉嚨,叫道:「一派胡言,我當日對你何等癡情,你又什麼時候曾正眼看過我?直到我為他四處求取仙丹,你才對我稍假辭色,這兩千年來,我又何曾傷你害你,處處為你著想,可你對我又是什麼態度?若說我變成現在這樣,也是你害的,不用多言,我就不信,等我成為這個世界最強大的男人,你會不跪倒在我的身下!」
天狐夫人淒然笑道:「可是你不要忘了,九尾天狐淚,普天下只有一滴,也已被你融合服下,想要借助輪迴鏡回到過去,就必須要有九尾天狐淚,如今,你還有何辦法?」
福緣齋主獰笑道:「我早已有了打算,這就不必你來擔心了,只要你乖乖聽我都,我仍然讓你做母儀天下的皇妃,而不是像那個人一樣,至死都沒有給你名份!」
他話音一落,忽然袍袖一展,一個人影頓時從中落下,我定睛看去,卻是大吃一驚,這人竟是失蹤許久的辛雅!
第五百三十六章終極真相
辛雅此時卻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萎頓在地,我驚呼一聲上前,福緣齋主冷聲喝道:「你若過來。我現在便讓她死在你面前。」
我頓時停住了腳步,怒道:「徐福,你這個死變態,你到底要怎樣,辛雅只是個普通的女孩,你有什麼衝我來,為什麼……」
他哼了一聲,卻沒理我,轉頭對天狐夫人說:「都說這世上只有九尾天狐淚可以配合輪迴鏡,穿梭時空,但這兩千年來,我卻有了新的發現,那就是。用烏鴉女的鮮血,也可以做到!」
「什麼?!」我頓時脫口驚呼,他捉辛雅的目的竟是這個,可是,烏鴉女的鮮血,怎麼可能有那麼神奇的功效,她們只是擁有一個預言的特殊能力啊。
天狐夫人也不敢相信地看著福緣齋主,他滿臉獰惡地笑道:「或許沒有人知道,烏鴉女,是這世間唯一擁有可以穿梭陰陽兩界,甚至穿梭時空的人,她們不但可以預見未來。更可以望見過去,所以,這世上除了天狐淚之外,還有烏鴉血可以代替。」
我恍然大悟,烏鴉女,烏鴉血,原來這福緣齋主早就知道烏鴉女的真正秘密,難怪他早早就把辛雅捉來,卻始終隱藏,沒想到卻是打的這個主意。
福緣齋主的聲音還在繼續:「只不過。烏鴉血的功效要比天狐淚差一點,所以,如果天狐淚只需要一滴的話,烏鴉血大概就需要很多很多,現在,我要走了。」
他忽然望空高呼:「黑面鬼王何在。方遠南何在,速來速來!」
他話音一落。卻沒有回應,他臉色微沉,又大叫了三聲,不遠處忽然閃出黑面鬼王的身影,在他身旁,正站著始終沒有露面的婕妤。
福緣齋主喝道:「你還在磨蹭什麼,還不快帶婕妤過來,按照原來計劃,返回大秦。」
那黑面鬼王卻搖頭道:「我不能隨你去了,你知道的,我本就是三界一直追蹤的對象,在現在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了那麼多的神仙,我還可以逍遙快活,跟你回去,我豈不是自找苦吃?」
福緣齋主臉色頓變,又喝道:「那你快把婕妤送來,方遠南何在?」
黑面鬼王又說:「婕妤也不能和你去了,她說她並不想成為九尾天狐,所以你就是把她帶走,她也不會去繼承九尾天狐的傳承,她只想快快樂樂的,在這世間生活。至於方遠南麼,他在那裡。」
他忽然伸手向不遠處指去,就見那裡緩緩走過幾個人,原來正是剛才沒出現想向羽,還有貓奴,在他們後面是段雷,還有伊勝,幾人一起壓著被制住的,始終沒有現身的阿南,也就是那個方遠南,從山谷一側走了出來。
原來他們幾個合力將那阿南擒住了,向羽的烏刀架在阿南脖頸上,伊勝的那面月華水鏡則牢牢照在阿南的頭頂,翻騰不休,一道白光射住阿南的頭頂泥丸宮,讓他不能變化。
福緣齋主臉色再次變化,想必他也沒有意識到會是這種情況,恨聲對黑面鬼王說道:「我當日救你,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麼?」
黑面鬼王道:「我已用千年時光報答,想必已經足夠了吧,何況我當年也曾受天狐夫人大恩……」
「柳無言何在?!」福緣齋主又再大喊,這一次柳無言倒是第一時間出現了,只是卻也離他遠遠的,雙手負後,面無表情的看著福緣齋主,就好像看著一個不相干的人。
「想必你也是要背叛我的吧,好,自古成者王侯敗者寇,我不怪你們,反正我還有最後的王牌,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我能回到大秦,一切便能重新開始!」
他已經有些歇斯底里,我微歎口氣,對他說道:「可是你終究是你,永遠也變不成秦始皇,再說過去那個時代,應該也有一個秦始皇吧,你要做他的對手,只怕也難。」
「不錯,我就是要回到那個時代,我就是要做他的對手,只要能戰勝他,我就是萬古至尊,千古一帝!」
「拉倒吧,我看你蛋碎了一地差不多,有我們這許多人在一起,難道你以為你會成功麼?」
我話音一落,周圍眾人就像配合我似的,同時上前一步,將他圍在中間,但福緣齋主竟似渾然不懼,仍然狂笑道:「我若是一個人麼,自然不會那麼容易成功,不過要是拉上你的話,那就不一定了。」
我詫異道:「拉上我?你是不是發燒糊塗了,你覺得這種時候,你還能拉上我麼?」
他忽然臉色一變,冷冷道:「你以為,你是誰?」
「我是誰?我當然是……」我正想要反駁,但話音未落,他忽然伸手對我一張,我頓時覺得一股異樣,身體裡的血液再次沸騰,急速奔流,心跳急驟加快!禁忌師:妙
霎時間,我竟不由自主的向福緣齋主身前衝了過去,他縱聲狂笑,伸手向我抓來,叫道:「難道你不知道,在韓家先祖所留下的那枚血玉扳指裡,有著一個驚天的秘密麼,你們韓家數千年來,用這血玉扳指殺了無數邪魔妖怪,吸收了它們的戾氣和怨氣,以及血氣,早已經蘊養了一個妖魔,韓家無數人死後將自己封印在那血玉扳指裡,就是為了用的血脈,壓制那越來越控制不住的妖魔,哼哼,你以為韓家人命不過四十是什麼詛咒麼,當初你曾經問過我這個問題,今天我就來告訴你,那是因為,韓家人在四十歲之前,就必須進入那血玉扳指裡面,用自己的靈魂和血脈,繼續鎮壓那妖魔,否則,那妖魔一旦出世,帶來的禍患,必將翻天覆地!你們韓家的詛咒,其實就是那一代的韓家先祖所留,他本是想集合更多的韓家力量,徹底鎮壓那妖魔,但他卻沒想到,經過無數代人的努力,卻誰都沒有成功,韓家人因為這個原因,才日漸凋零,掉進了自己給自己挖掘的大坑裡面,幾乎亡族滅種!」
我這一次終於大吃一驚,心頭猶如被巨錘撞中,腦中嗡嗡作響,想不到韓家的詛咒,最大的秘密,原來竟是自己所留,而那血玉扳指之中,竟然會存在一個驚天妖魔。難怪之前我總有種難以控制自己的感覺,那血脈沸騰奔流,身體不受控制,想必都是那潛藏的妖魔在作怪!
《禁忌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