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趙大瞎子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他迅速推上子彈,依舊小心將槍口瞄著水下。
小船沒有人控制,順著水流,慢慢悠悠超前走著。
小馬探出頭,朝著渾濁的水面看著,突然指點水面叫著:「打中啦!你們看!」
扭過頭看看,渾濁的水中,多了一縷縷殷紅的血水,順著水流緩緩擴散開來。
我也很興奮:「操,瞎子,你還真行啊!」
趙大瞎子卻沒有興奮,他迅速回過頭看了一眼血跡,就繼續緊張地搜查著河面,像是要找什麼東西。
小馬也看出來不對勁了,走過去,問:「怎麼了?」
趙大瞎子緊張地說:「我感覺沒打中那傢伙。」
我說:「不可能,水底下都往外冒血啦!」
剛說完,水下咕咚一聲響,在離我們小船很近的地方,猛然浮出來一個東西。
趙大瞎子轉過身去,提槍就要打,剛瞄準了,卻又放下槍。
我嚇了一跳,完全來不及反應,傻呆呆站在那裡,看著那東西。
那東西是條足足有一米長的大魚,魚肚子被什麼東西完全撕爛了,但是還沒死,還在掙扎著往外竄幾下,魚肚子不斷往外冒著殷紅的血水,剛才的血水應該就是它身上的。
小馬說:「是被那個東西咬的。」
趙大瞎子點點頭:「它還在附近。」
氣氛一下緊張起來。
水下的那個未知生物,竟然能將一條一米長的大魚毫不費勁地撕開肚子,這破壞力可想而知有多大。
湄公河渾濁的河水平靜流動著,渾濁的河水中,連一條指甲大的小魚也看不到。光線逐漸暗了下來,河灘上的鳥群像是突然受到了什麼干擾,成群飛走了。
我緊張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小馬卻說:「沒事了,它去河邊了。」
我緊張地問:「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小馬搖搖頭:「不管是什麼,肯定都是個大傢伙!」
我們不再說話,趙大瞎子把獵槍丟給小馬,用樹枝很快撐著船,迅速抵達了對岸。
我們幾個趕緊跳下船,慌忙就往河堤上跑。
就這短短的幾分鐘,我們卻在鬼門關打了幾個轉,彷彿像是過了一百年那麼久,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塌濕了。
爬上河堤,我們累成了一灘泥,坐在地上往下看著。
一條小腿粗細的蟒蛇,想從河對岸游過來,卻被湄公河湍急的水流給衝到了下游,蟒蛇在水中浮浮沉沉,露出灰褐色加白色條紋,映襯在渾濁的河水中,看起來很像是水中突起的岩石。
等等,岩石?!這一幕怎麼那麼熟悉?!
我的腦子飛快轉著,突然間想起來為什麼這一幕會那麼熟悉了。
是那張照片!
法國佬那張放大的照片上,兩個人站在湍急的水流中,腳踩在一塊突起的礁石,這蟒蛇在水中露出的花紋,像極了照片上的那塊礁石!
我猛然回憶起小馬的話,湄公河那麼強大的水流下,不可能在河道中間存在那麼大一塊礁石。
那麼,那塊礁石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難不成他們腳下踩的根本不是什麼石頭,這是一條蛇的脊背!
這簡直不敢讓人相信,在這湄公河中,隱藏著一條巨大的巨蛇,這蛇大到可以自己游在水中,身上還能負擔兩個成年人的重量!
剛才那條小腿般粗的蟒蛇,完全受不了湄公河水流的衝擊。這條照片上的巨蛇,顯然受到水的衝擊力更大,卻不僅輕鬆抗衡掉巨大的水流衝擊,還能負擔兩個人的重量,這簡直超出人的想像了。
我的腦子飛快轉著,分析這條大蛇存在的可能性。
來之前,我專門查過資料,蛇是典型的冷血爬行動物。冷血爬行動物的身體大小,受當地氣候影響很大。氣候越熱,體型越龐大。體型最龐大的爬行動物,都生活在炎熱的赤道附近,比如厄瓜多爾、秘魯,泰國、緬甸,以及我們所在的老撾。
其次因為巨蛇體型過於龐大,需要生活在大水、或者巨大的沼澤地帶,炎熱、濕潤的環境,更適合它們生存,也更容易讓他們移動。
大蛇最常出沒的地方,比如亞馬遜流域,恆河流域,以及我們所處的湄公河流域。
其次,巨蛇需要原始的未被人進駐的原始叢林中。原始叢林不僅能給大蛇帶來充沛的食物,同時也能較好保護自己。牢牢盤踞在食物鏈條最頂端的巨蛇,不懼怕任何來自自然界的攻擊,唯獨能殺死它的,恐怕只有人類了。
環境污染,森林大量砍伐,以及屠殺都可能造成大蛇的滅絕。(二戰時期,緬甸美軍在執行任務時,就遭遇了一頭三十多米長、足足有水缸般粗的巨蟒,後來動用了迫擊炮才將它打死。)
綜合這幾點來看,能產生巨蛇的地方,全世界恐怕也只有亞馬遜熱帶雨林深處、湄公河熱帶雨林深處,以及非洲哪個地方了。
不過,如果照片上真的是一條巨蟒的話,那事情就更加複雜了。
要是那條巨蛇真的有那麼大,那它恐怕就是真正的蛇王了,可是它怎麼又會心甘情願讓人踩在腳底下,還任人悠閒的拍照留念?
恐怕被完全馴化了的蟒蛇,也只能做到這樣了吧?
那這蛇王又是被誰馴化的呢?
那個法國佬到底是幹嘛的?
還有,那個長相酷似我的男人又是幹嘛的?
我的腦子裡亂哄哄的,怎麼也想不明白,越想不明白,心裡越亂。最後索性拿出來照片,叫上趙大瞎子和小馬,把我的分析說了,三個人在火堆旁商量這件事情。
小馬聽我說完,眉頭也皺緊了,邊看著照片,邊陷入了回憶。
《鬼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