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絕對黑暗,你從任何一個方向看,都是絕對的漆黑,沒有任何光亮,沒有任何參照物,甚至黑的連一點區別都沒有,往哪裡看都是一樣。
更要命的是,周圍很安靜,除了水滴的聲音,就什麼聲音也沒有,我甚至有一種想法,自己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被關進了一個大棺材裡。
這種想法讓人非常絕望,幾乎要把人的精神摧毀。
記得新聞曾經報道過,科學家曾經做過一個實驗,把一個精神很健康的人放在一個絕對黑暗和絕對安靜的環境中,結果沒過多久,那個人就精神崩潰,幾乎要瘋掉了。
當時看到這個新聞,我還嗤之以鼻,現在我真切經歷了這一切後,才發現人真的有可能會在這種環境下崩潰。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幾乎忍不住了,身子動了動,聽到瞎子在旁邊輕輕哼了一聲,心裡才好過一些,知道他們還在。
不然我一定會忍不住大叫起來,拚命打著火,拚命朝外跑。
又過了一會兒,瞎子小聲咳嗽了一聲,說了聲「沒事了。」
他摸出了個打火機,劃亮了一根火柴,點著了一根煙。
火光一閃,一下就滅了,那一瞬間能看到瞎子的臉色死白死白的,一點血色也沒有。
小馬額頭上沁出了一圈細密的汗珠,臉色通紅。
我伸出手,抹掉了額頭上的冷汗,就這麼一小會兒,背上已經全被汗水塌透了,現在被冷風一吹,又冷又難受。
顧不上其他,我趕緊問瞎子,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瞎子搖搖頭,含含糊糊說,沒啥,沒啥,剛才看花了眼,走吧,趕緊走!
小馬想問什麼,又礙著面子不好問,在那磨蹭。
我偏不走,讓死瞎子給我個解釋,剛才到底是咋回事?別神神叨叨的,趕緊說出來,不然大家有心理負擔,更不敢走。
瞎子狠狠吸了一口,一根煙被他吸去了大半,他斜著眼看著我:「操,老子怕說出來,把你笑尿了褲子!」
我一下子火了,老子經過大興安嶺一役,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有啥****玩意能嚇住老子?
小馬也說:「趙哥,沒啥!我也算見過一點世面,你就說唄,最多就是條大蛇唄!」
瞎子冷笑著:「蛇?!屁的蛇?是一個人!」
「人?!」我一愣,接著忍不住說「什麼人?!這裡有人,這是好事啊!是不是景老他們?!」
瞎子冷笑著:「叫住他們?恐怕你叫不住了。」
我問:「為啥?是外國人嗎?」
瞎子冷冷地說:「是死人。」
「死人?」小馬說「趙哥,咱們這一路也見了不少死人,這死人有啥好怕的?」
瞎子冷笑著:「死人當然不可怕,問題是他還沒死。」
我們有些摸不著頭腦,瞎子明明說這人已經死了,怎麼又沒死,這是怎麼回事?
瞎子說:「那的確是個死人,但是那個死人又是活的,他還能走路,就是這麼回事!」
小馬的嘴長大了:「這人死了怎麼還能走路?」
我也忍不住說:「你該不會看錯了吧?會不會那人還沒死?咱們剛才應該好好看看!」
瞎子說:「不用看!他一準是死了,因為他沒有腦袋……」
我不由打了個冷戰。
在這樣陰暗潮濕的大蛇窟中,搖曳的燈光下,突然看見一個沒有腦袋的人,一步步朝著我們走過來,那會是什麼感覺?
難怪瞎子讓我們第一時間滅掉了火把,他是怕我們見到這種活死人害怕。
不過這人的腦袋都沒了,怎麼還能活著?
我又問瞎子:「你看清楚了嗎?那到底是人還是啥怪物?」
瞎子想都不用想,做了一個斬釘截鐵的手勢:「指定是人,想都不用想!」
我還不服氣:「那可不好說,我聽說動物在地底下待久了,視力會退化,說不準腦袋也退化了,變小了,看起來像是一個無頭人。」
瞎子說了一句:「你還記得剛才,我用棍子捅那人……人蛹不?剛才我見到的那人,穿的衣服和那個人蛹一樣……」
我不說話了,心裡傳來一陣惡寒,突然間覺得周圍冷得要命,陰風陣陣,難道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小馬這時候卻一拍大腿,滿臉沮喪:「我的親哥哥哎,這是倀鬼啊!咱們這次可出不去了,遇到倀鬼啦!」
瞎子喝住他:「你急個啥?倀鬼是啥玩意?」
小馬本來是個挺冷靜的人,這次卻明顯被這倀鬼嚇住了。
他哆哆嗦嗦解釋了半天,我們才明白。
這個所謂的倀鬼,就是為「虎作倀」的「倀」。
意思是,老虎吃了人後,那人死後還要做它的奴隸,為他繼續引誘活人去老虎那,給老虎做食物,這種可恨又可憐的「鬼」,就叫做「倀鬼」。
小馬信誓旦旦,說他們那邊有一種說法,要是人是被納迦吃掉,那靈魂是不會散去的,還會守護在納迦身旁,為它服務,這也是他潛意識裡非常懼怕納迦的原因。
我內心深處是不信鬼神的。
在我看來,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還好,最可怕就是突然躥出來一隻老虎,把我們全部咬死,那才嚇人呢。
我安慰著小馬,管他娘的倀鬼還是大蛇鬼,咱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統統不怕!
《鬼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