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我好奇地問:「景老,祭壇是什麼?」
景老歎息地說:「祭壇就是召喚蛇王的。祭壇被打開,大蛇王就要出來了。」
我嚇得魂都要出來了:「大蛇王要出來了?那咱們還不趕緊跑?」
景老說:「跑?往哪裡跑?哪裡也跑不了,就等著吧。算一算,差不多這祭壇有三十年沒被點起來了。」
「三十年?」我有些吃驚「三十年前到底是怎麼回事?」
景老淡淡地說:「三十年前,我們捉到了那隻大蛇王。」
「你們捉到了大蛇王?!」我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
景老面無表情地說:「要不然你以為那隻大蛇牙哪來的?還不是從那隻大蛇王的嘴裡拔掉的。」
我更加吃驚了:「你……你們竟然捉到了蛇王,還拔掉了大蛇牙……」
瞎子就冷靜得多,他的傷口疼得直吸冷氣,還是忍不住插嘴:「是用那個鐵籠子逮住的?」
景老點點頭。
小馬忍不住問:「是用的什麼誘餌?」
景老說:「我自己。」
「您?」我們三個都忍不住叫了起來「您怎麼做的誘餌?」
景老說:「……當年我還年輕,就光著身子,身上塗滿大麻和罌粟汁,站在那個籠子裡,被送到水底下,等大蛇闖進籠子,我就從籠子們游出去,打個呼哨,那邊就把籠子門給關上了。」
老人雖然說得輕鬆,但是語氣中也有一種抑制不住的自豪。
確實,這些話說來輕鬆,但是你只要想一想,你赤身裸體,被關在一個籃球場那麼大的鐵籠子裡,被送到水底下,而且這個鐵籠子們還打開著,為了讓大蛇方便潛入籠子吃你,這是什麼感受?
還有,那條鬼魅般的巨蛇衝到籠子裡吃你時,你還要成功躲避過它的攻擊,從籠子門裡出來,全身而退,這得要要強的膽識和身手才能做到?
到這時候,我終於明白了景老的一身傲氣,也確確實實從心裡深深佩服了他。
小馬這時候有些不解:「為啥要點著祭壇呢?」
景老說:「捉蛇王。這一屆的蛇王,是一條母蛇。母蛇在孵化小蛇時,會一動不動,也不吃不喝,差不多要一個多月,一直到小蛇孵化出來,它才會去水潭下洗個澡,休息休息,這時候是它最虛弱的時候,也是殺它的唯一機會。」
我更搞不清楚了:「啥蛇王?為啥要啥蛇王?」
景老卻問了我一個問題:「狼有頭狼,猴有猴王,你說,咱們湄公河的王是什麼?」
小馬說:「當然是大蛇王。」
我點了點頭,這大蛇王絕對算是湄公河流域最強的猛獸,什麼狼群,大象,壓根不可能是它的對手。
景老又問:「你們覺得,為啥動物們都要有一個王?」
我使勁想了想,回想起當時我們捉猴子那一幕。
因為大猴子被抓,其他一些猴子都要來救它,並且主動退回了贓物,懇求我們的原諒。
那是不是說,一個種群有了一個王后,就會變得有秩序,變得更加容易管理了呢?
景老點點頭,贊同了我的觀點,說湄公河因為有了大蛇王,這些野獸們就會老老實實呆在它們該呆的地方,不會去害騷人類了。還有就是,它們會幫助人類做一些人類做不到的事情。
老人舉了個例子,榴蓮和山竹,樹又高又滑,人類很難攀上去採摘果實,就和猴王商量,讓猴子去上樹摘果子,人類會給猴子一些食物做為補償。甚至在猴群遇到一些抵擋不住的猛獸時,還會求助人類幫助,人類就會用獵槍幫它們幹掉猛獸。
這些,就是人類和動物達成的比較簡單的盟約。
老人說:「猴子是這樣,蛇王也是這樣。它是湄公河的王,湄公河每一寸地方都是它的。不管是誰進來,都得遵守它的規矩,它讓你活著,你就能活著。它要你死,你就得死,這個道理就那麼簡單。」
但是呢,咱們人類也有人類的規矩,不能事事都是他們說的算,於是人類和蛇王就開始了開戰。後來誰也打不過誰,乾脆定下了一個盟約,人類不能去肆意殺戮湄公河的動物,大蛇王也不讓動物去害騷人類。」
我們幾個完全聽傻了,景老說的這些,簡直像是天方夜譚一般。
人類竟然和大蛇王有盟約,並且相當於簽署了互不遣返協定,這怎麼可能呢?
瞎子明顯不信,他努力支撐著爬起來,問:「大爺,要是大蛇王和俺們簽了啥協議,為啥你們30年前還要捉他呢?」
景老說:「那是因為我們想修改協議,想修改協議的一方,自然要展現出來更霸道的力量,這跟諸葛孔明七擒孟獲又放了,是一個道理。」
我忍不住問「景老,你們當時和大蛇王改了什麼協議?」
景老淡淡地說:「我們讓大蛇王給我們開闢一條通往南方的道路。」
小馬忍不住驚叫起來:「景老……您……您說的是不是胡志明小道?!」
景老點了點頭:「世界上從來就沒有過胡志明小道,那只不過是大蛇王讓動物帶著人們走的一條路。」
我恍然大悟,難怪美國人傾盡全力,甚至動用了化學武器,把沿途所有的草地、森林全部殺滅了,也查不到胡志明小道,原來是因為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過這條路。
這條所謂的小道,其實就是動物們隨時按照地形氣候等,隨時改變路線,創造的一條動物之路。
我又忍不住問:「景老,那這枚大蛇牙又是怎麼回事?這枚牙是這個蛇王的嗎?」
景老搖搖頭,這枚蛇牙算是大蛇族的聖物,是第一屆大蛇王的,一代傳給一代。
他們上次制服了這一屆大蛇王后,為了防止蛇王變卦,就拿走了蛇牙,並約定到了規定時間就會將這枚蛇牙歸還給它,並且會給它相當的補償,沒想到後來事情出現了許多變數,一直到今天,我才把大蛇牙還回去啊!
老人歎息了一口氣,緊緊閉上了眼睛,有兩行濁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小和尚也惘然了,跑過去給爺爺擦淚。
老人又一次睜開眼,對我認真地說:「小七子,我和你姥爺是過命的交情,你剛生下來時,還在我這邊住過。我這次就賣一次老,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鬼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