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

當時小哥這麼隨便揮了揮手,他馬上不動了,老老實實跟著他走。
你們看,你們看,他有多牛逼啊?
啥叫牛逼,奶奶個熊的,這就叫牛逼哇!
他說了又說,還非要給我們表演那小哥的樣子,結果自己喝高了,腳底下像是拌了蒜,結果給自己摔了個屁股墩。
我急著跟他確認一件事情,過去扶他,小聲問他:「黑哥,我問您一個事情哈,那個被冰封住的人,他長得是啥樣啊?」
他兩隻手一拍,唱道:「啥樣?一個鼻子兩隻眼,像你像我又像他!你若問我他是誰?四海三山我為尊!哈哈哈!」
唉,這黑大漢已經喝糊塗了,看來問啥也問不出來了。
不過我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繼續問他:「那個從冰裡出來的人,是不是臉黑黑的,頭髮挺長的,像是西藏人?」
他笑瞇瞇看著我:「像你像我又像他!你若問我他是誰?四海三山我為尊!」
「嘿!」我心裡躥起來一股邪火,恨不得當場發一個掌心雷,把他個四海三山的尊者一口氣滅掉十萬八千次!
想了想,我還是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當時您看見那個小哥時,他差不多有多大?」
問到那個他盲目崇拜的小哥,他頓時清醒了。
「多大?」他滿嘴往外噴著酒氣,使勁揉了揉眼睛「很大哇,有你那麼高哇!」
我趕緊解釋:「不,不,我是問,他有多大歲數?多大年紀?」
「奧,你是問這個呀?」他瞇著眼睛「讓俺想想啊,他呀,差不多就你那麼大,年輕人,還是個小年輕嘛!小帥哥!嘿嘿嘿!」
他坐在地上,看著滿天星辰,竟然哼起了民歌小調「好妹妹,床頭坐,門外喜鵲棲柳枝……等等我,情哥哥……」
禿子趕緊招呼著周圍那群人,趕緊把他扶進去,讓他回去睡覺,有什麼事情,等他睡醒了再說。
幾個人七手八腳把他抬了進去,也有人給我們收拾出來了一個窩棚,弄了幾床黑乎乎的被子,讓我們晚上睡。
在高原上,人很容易困,有時候也說不上來是困,還是什麼,反正就是頭暈腦脹的,頭嗡嗡的,很難受。
我不敢蓋他們的被子,合衣在鋪上躺了一會兒,越睡越睡不著,腦子裡嗡嗡的,頭疼的要命,索性硬按著太陽穴,開始拼湊黑大漢說的整件事情。
十年前,一個和我長得很像很憂傷的年輕人,背著一個背包,步行來到了這裡,一面喝酒,一面等人。
他要等的那個人,是一個被封在雪山冰川裡的人。
那個人,在從冰川裡破出來後,竟然又恢復了,在殺人未遂後,老老實實跟著他走了。
在他走之前,留下了一封信給我,並說我將會給他解答所有的一切。
信?
對,那封信!
我趕緊爬起身,到處去找那封信,卻怎麼找也找不到。
仔細想了想,對,那封信當時我放在了桌子上,被大舌頭收拾碗筷時一起給收拾走了。
本來想過去要回來,想想算了,今天大家折騰了一天,都累了,反正也不差這一會兒,乾脆明天再看吧。
我也有些懷疑,那個給我留下信的人,並不是小舅。
原因很簡單,這個年輕人,很明顯是和拉薩那個人,以及那個給禿子錢的人是同一個人。
這個人三次出現,都有兩個共同點:年輕,憂鬱。
其他的不好說,反正這兩點,在我小舅身上都不大可能見到。
這個人是什麼人呢?
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或者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或者是一個我從來都沒見過的表兄堂弟?
還有那個從冰川裡出來的人,我老覺得,那個人有點兒像山魈。
出手凌厲,身世神秘,加上沉默寡言,還別說,還真有點山魈的意思。
按照老喇嘛的說法,山魈這個人可能很不簡單,他有可能是從藏北鷹墳裡出來的,不能按照常理來推算,所以說不準,他還真有可能像是蛤蟆螃蟹一樣,把自己故意給封在了冰裡。
自己想想,也覺得事情邪門,索性不再去想,頭疼的卻越來越厲害了,正想著要不要起來吃一點防高原反應的藥,就聽見瞎子在旁邊起床了,朝著外面走了過去。
我橫豎睡不著,乾脆也跟著他出去了。
走出去,看見瞎子獨自坐在沙地上,開了一瓶白酒,一個人悶頭喝著。
看見我跟出來,突然沒頭沒腦問了一句:「他給你說了多少?」
「他?」我搞不懂什麼意思。
瞎子點點頭:「整件事情,你知道了多少?」
「多少?」我完全要崩潰了,死瞎子大半夜的怎麼給我來了這麼一出?
突然,我靈機一動,想著這死瞎子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又想著我第一次瞭解山魈,也是這死人告訴我的。
他當時說,山魈之所以叫山魈,是因為他是被狼養大了,還編了一個四六不著調的狼群進攻小山村的故事,現在看來,他這完完全全就是扯淡!
山魈那能是狼養大的嗎?
人家搞不好是從藏北鷹墳出去的好吧?
甚至,甚至,我還懷疑,十年前從那個冰川裡走出去的年輕人,就是他!
《鬼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