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眾土匪一擁而上亂扯亂抖,很快又怒罵,因為他們連一個銅板都沒有找到。其實我的手機還是值幾個錢的,魯班尺和《煉毒秘要》應該也值不少錢,可是他們眼裡只有金銀珠寶和大洋,一時之間還沒有注意到「不值錢」的東西。
刀疤臉罵道:「死窮逼,窮鬼老子見得多了,你這樣的窮鬼真的沒見過,快一刀砍了,省得他的窮氣撞了我們,碰他一下都要窮三世……」
遠處一個洪亮的聲音道:「誰他娘的又亂開槍?還有誰他娘的又自稱老子?」
眾土匪立即閉嘴並停止了動作,笑臉迎向那人:「大當家的來了!」「大哥,我們又抓住一個奸細!」
我往那邊看去,只見一個穿著虎皮褂子的人大搖大擺走過來。此人四十多歲,身材高大,筋骨粗壯,長頭髮披在後面,眉宇昂揚,雙目明亮有威勢,下巴有些鬍碴子,嘴角微哂,豪邁之中帶著些許玩世不恭的笑意,天生就有一種令人信任和折服的首領氣質。
我一看就覺得有點親切感,似乎在哪裡見過他,他也在上下打量著我,走到我面前微皺眉頭:「從哪兒來的?」
「我迷路了。」我不想騙他,但也不能當著土匪的面說來找土匪的寶藏。
他抓起我的手看了一下手掌:「是個讀書人,沒幹過活,家裡應該也有點錢,寫一封信,叫你爹送一百塊大洋過來就放人。」
「啊……」我愣住了,看來我是真的遇到土匪了,這麼乾脆利索就要贖金。
刀疤臉道:「大哥,這人來得奇怪,從水塘裡面爬出來,我看是對頭派來的奸細!」
大當家點了點頭:「有道理,一個讀書人怎麼會跑到深山老林來?一定是他派來的奸細,給我綁了狠狠地打,打到他說真話為止!」
眾土匪紛擁而上抓緊了我,有的身上帶了繩子,立即開始捆綁。他們個個如狼似虎,我哪能掙得開,我大叫:「我不是奸細,我不是奸細,我不認識你們,也不認識你們的對頭,當哪門子奸細啊……」
眾土匪不由分說,綁緊我的雙手推著我向前走,大當家可能對拷打奸細沒有興趣,轉身走了,嘴裡嘀咕著:「沒酒吃真他娘的煩……」
洞內有些地方依托著凹陷的巖壁,搭建了簡易木屋,土匪們把我綁在一根柱子上,有的掄棍子,有的找鞭子,興致極高,眼看就是一頓暴打。
「別打,別打,我有錢,有二十個大洋就放在離這裡不遠的背包裡,我帶你們去拿!」我信口胡扯,無論如何先免了眼前的毒打,帶他們鑽進地下河,喵太應該還在下面,也許還有些機會。
眾土匪聽說有錢,一個個來了精神,果然住手不打了,我趁機發問:「請問你們大當家的怎麼稱呼?我家裡人要是送錢過來,該送到什麼地方?」
一個比較瘦,缺了門牙的土匪得意洋洋地豎起了大拇指:「我們大哥姓楊,人稱老子,就跟孔子、朱子一樣的子,有誰不知道洞宮山楊老子……」
我的腦袋一陣嗡嗡作響,名字叫楊老子的人絕對不多,在洞宮山當土匪的楊老子古往今來絕對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太婆的父親!我要不是活見鬼了,就是穿越了,我居然見到太婆的父親了!
這些人有血有肉,沒有半點陰氣,絕對不可能是鬼,那麼我就是真的穿越了,可是穿越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真的發生呢?
對了,如果我是真的穿越了,我就是楊老子的曾曾外孫,是一家人啊!我急忙說:「誤會了,誤會了,原來你們大當家就是楊老子,我跟他是親戚啊!」
眾土匪互相望來望去,有些不信,我大聲道:「你們快去叫他過來,我一說他就明白了。」
有一個土匪轉身跑了,其他人圍著我議論紛紛,問我與楊老子是什麼親戚關係,家裡有什麼人等等,我不回答他們,這個關係實在太複雜了,跟他們哪裡能說得清?
不一會兒楊老子走過來了,眾土匪急忙讓出一條道來,他有些疑惑地望著我:「你是哪個村的,你爸姓什麼叫什麼?」
我深吸了一口氣:「我是從幾十年後穿越時空回來的,實際上我是你的曾曾外孫,也就是你的女兒的曾孫子!」
「啊?」楊老子眨了眨眼睛,用手猛抓頭皮,隨即哈哈狂笑,「有趣,有趣,你怎麼不說你是我爹呢?」
第十一章穿越了嗎?
楊老子根本不信我的話,眾土匪可能都沒有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一個個有如母鴨聽打雷,愣在那兒不知東南西北。
我急忙道:「這是真的,你是我的老祖宗啊,我騙誰都不能騙你。你是不是有一個女兒叫楊成英?還有個大刀會的首領叫許陽你認識吧?後來她嫁給了許陽,生了個兒子叫許慶良,那就是我的爺爺……」
「很好,我連曾曾外孫都有了,可以改名叫楊祖宗了,哈哈……」楊老子大笑,笑完臉色一變,「讀書人就是讀書人,編故事就是厲害。本來我是敬重讀書人的,可是你竟然拿我尋開心,真他娘活膩了!」
「不不,我說的都是真話,要是有一個字是假的,隨便你千刀萬剮!」
楊老子皺緊了眉頭,又上上下下看了我幾遍:「你既然是幾十年後的人,怎麼到這裡來的?」
「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在一條地下河裡走著,突然就出現水塘裡。」
黑大漢道:「這是真的,我眼一花,他就站在水塘裡,不是從洞口進來的。」
「對,對,洞口有人守著呢。」另有幾個土匪也點頭。
缺門牙的瘦土匪說:「今天有些奇怪,這是第二個突然冒出來的人了!」
楊老子揮手示意別多嘴,問道:「你說你是從幾十年後過來的,有什麼憑證?」
我猛然想到一件東西,急忙說:「有,我有鐵證,包你一看就相信!剛才我包裡有一本書,你們誰拿去了?證據就夾在書裡面。」
眾土匪互相望來望去,都搖頭,有一個土匪飛奔到池塘邊,很快找到了書本,又跑回來交給了楊老子。楊老子大概從來沒有見過自封口的塑料袋,轉來轉去不知道要怎麼打開,在我指點之下才打開,然後翻動書本,找到了夾在裡面的紙張。
我暗暗得意,這張地圖是楊老子親手畫的,他一定認得,說不定他手裡還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而我這張紙質已經發黃,少說也有幾十年了,這就是鐵證如山!
楊老子攤開了紙,眉頭猛皺,接著眼睛瞪得極大,嘴巴也張得可以塞進一個鴨蛋。他的表情很古怪,我說不上他是驚訝、震驚還是恐懼,他的雙手在微微顫抖,如果不過心理衝擊太大,像他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顫抖的。
我說:「你應該可以看出來,這張紙已經存放幾十年了,不會是假的。」
楊老子呆立不動,過了一會兒突然怒目瞪向我,吼道:「媽了個逼,果然是那畜生派來的內奸,還偷了老子的東西,給我拉出去點天燈!」
「啊?」
這回輪到我被石化了,怎麼會這樣?
我聽太婆說過,土匪處死敵人時,有些很殘忍的手法,「點天燈」就是其中之一。其做法就是用一條長布把人全身一層層纏緊,裹成一根「布棍」,只留嘴巴和鼻孔,再從頭頂中間往下澆洋油(媒油),然後從頭頂開始點火,或者把人倒立過來,從腳上開始點火。裹在裡面的人短時間內不會死,也無法掙扎,慘叫之聲足以讓鐵石心腸的人也為之顫抖,不是性質極度惡劣的叛徒、內奸,一般不會用這種酷刑。
現在楊老子居然說我是內奸,要把我點天燈,我怎不嚇得尿褲子?我大叫:「老祖宗,我是你的親曾曾外孫啊!我太婆最疼我了,你不看別人的面子,也要看她的面子啊!我太婆呢,叫她出來,我有話要跟她說……」
眾土匪大眼瞪小眼,不知該怎麼辦,楊老子怒喝道:「還愣著幹什麼,拉出去點天燈了!」
眾土匪不敢怠慢,砍斷了柱子上的繩索就把我放外拖,有的去找布匹和洋油。我大喊大叫,卻沒有一個人理我,沒人把我當活人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楊老子看到地圖後,應該相信我的話,擺下酒宴給我接風洗塵才對。即使還有些不信,也應該叫我拿出更多證據,不能這樣突然翻臉把我拉去點天燈啊!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是我瘋了還是他瘋了?
土匪們把我拉到了池塘邊,靠近洞口那一頭,很快有人找來了整匹的白布和一桶洋油,立即動手用布來卷我。我的雙手被綁著,又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土匪抓住,根本沒有辦法掙扎,很快身上就被纏了幾層。
《旁門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