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手機發出的亮光有限,在這漆黑一片的山洞裡照不亮多大的地方,不可思議的事情讓這裡蒙上了一層神秘的氣氛,似乎四周有無數鬼怪在盯著我。我突然間覺得這裡恐怖到了極點,心驚膽戰,但這又更加堅定了我盡快找到麻瓜的想法,不找到一個同類,我會發瘋的。
走到一間放糧食和雜物的木屋,來回照了幾下,我終於看到有一個人被綁在柱子上,側面對著我,應該就是麻瓜了。可是麻瓜是五短身材,這個人卻頗為高大,身材又不對。
我疑惑地走到他對面,看清了他的臉,頓時如遭五雷轟頂,徹底石化了,整個人像是掉下了懸崖,被無邊的黑暗吞沒。
第十六章人鬼難辨
我一直以為土匪們抓住的人是麻瓜,因為只有他鑽進了地下河,只比我早一點兒,被抓住的不是他還有誰?可是我現在看到的人卻不是麻瓜,而是老陳皮!
老陳皮胸口被我捅了一刀,脖子大動脈被我割斷,我從他身上拿走《煉毒秘要》和鼻煙壺時,屍體已經開始僵硬,死得不能再死了。退一萬步來說,即使他沒有死透,山洞也被巨石堵死,他不可通過地下河到達這兒。
此時老陳皮被梆在柱子上,嘴巴也被勒住了,脖子上沒有傷口!絕無可能的事情,偏偏出現在我眼睛,我怎能不震驚?
我的思想混亂到了極點,墜入恐懼的無限深淵。老陳皮絕對死了,現在我跟他在一起,那麼是不是我也死了?大家都是鬼,所以彼此看起來都是有血有肉的,因為是鬼,所以能夠無限復活,這裡已經不是陽間,一切法則自然與陽間不同。
那麼我是在什麼時候死的呢?或許是中了蛇毒死的。不對,不對,所有土匪和老陳皮的傷口能夠自動消失,死了能夠復活,我的傷口卻不會自動消失,這說明我跟他們不同,他們是鬼我是人!
想通了這一點,我並沒有欣喜,而是更加恐懼,我身邊的人全是鬼,可是看起來又跟人一模一樣,怎能不怕?我還能再回去嗎?
老陳皮的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認出了我,惡狠狠地盯著我。我心中一動,他就是鬼我也不怕,正好試試我的法術和符法!各種符紙和魯班尺我一直帶著,立即拿出符紙,所有能克制鬼怪的符都往老陳皮身上塞:頭頂上、衣領裡、衣袖裡……
老陳皮驚訝地望著我,卻沒有半點痛苦表情,更沒有冒煙、起火、變形之類的現象,顯然符菉對他無效。我拿出魯班尺,以粗短的那一邊對他的額頭敲了下去,「啪」的一聲,他額頭上很快起了一個紅包,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變化。
看來法器和符菉只在陽間對鬼有效,在陰間就無效了,就眼前各種參數來分析,老陳皮有血有肉,應該算是人。
我只能把符收回來,當鬼變得跟人一樣,還能每天滿血復活時,有什麼辦法可以徹底殺死它們?
我把勒著老陳皮的嘴的布條解開,他立即大叫:「臭小子,賠我人心菇來!」
我問:「你是怎麼到這兒來的?」
老陳皮怒道:「你死定了,拿刀捅我,又毀了我的人心菇,我要把你千刀萬剮然後喂王八。對了,還有我的秘笈,快還給我!」
我笑嘻嘻道:「現在只有我可以把你千刀萬剮,所以你最好不要讓我生氣,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老陳皮還是一樣強硬:「你死定了,你全家人都死定了!我是百消門回春堂的人,你毀了人心菇,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的同門也會找到你,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我心裡暗驚,但依舊笑嘻嘻地問:「百消門又是什麼東西?」
老陳皮獰笑:「告訴你又何妨?百消門就是以前雲貴一帶的五毒教,蠱、毒雙絕,現在已經秘密發展到了全國,人多得你無法想像,藥監局、研究所、製藥公司、醫院、藥材商之中都有我們的人。也許某一天你收到快遞,拆開就中了慢性劇毒,然後一天天生病衰弱,生不如死,哈哈……」
我更加心驚,百消門有一個「門」字,會不會是八大旁門之一?用毒的人確實是非常可怕的,所以我更不能放他離開,縱然是鬼也不能讓他離開。等他不笑了,我冷冷地說:「我捅了你胸口一刀,又割斷了你的脖子,你已經死了,可是現在你卻好好的,你不覺得奇怪嗎?」
老陳皮露出疑惑之色,低頭看了一下胸膛,很快又囂張起來:「小子,我回春堂多的是起死回生的靈藥,誰能殺得死我?快點把秘笈還給我,拿好酒好菜來巴結我一下,也許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饒了你家裡人。」
「像你這種既凶又蠢還狂的人,能活到這把年紀真是一個奇跡。」我搖頭歎息,拔出匕首狠狠插進了他心臟部位。
「你,你敢殺我……」老陳皮眼珠子鼓突,極度不信地望著胸口,接著露出恐懼絕望的表情,幾乎和我上次殺他時一樣。大概他從來沒有遇到過敢頂撞他的人,現在卻被我殺了兩次,也許從現在開始,我每天都殺他一次,會讓他的頭痛清醒清醒。
門外腳步聲響起,有幾個土匪聞聲跑過來,看到是我殺了老陳皮,沒說什麼就轉身走了,只有一個人留下,卻是昨天傍晚死在外面的白爺,居然也復活回來了,
「回屋睡覺去,不要亂跑。」白爺有些不高興。
我一陣陣背上發冷,不論什麼方式死去的人,都能滿血復活……不,他們都不是人,他們早就死了!
我不知道土匪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但可以肯定他們早在六十多年前就死了。他們應該與老陳皮一樣,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一方想進洞,另一方不讓進去,大家死了都能復活,誰都滅不了誰,於是就這樣日復一日永遠休止戰鬥著,連過了多久都不記得了。
楊老子之前應該不知道自己死了,看到我帶來的地圖後才想到這一點,他很害怕,這是他變得非常頹廢焦躁的原因。他以為殺了我就不會改變他們已死的事實,或者怕我把他們都死了話說出來,所以要殺我,但是最終親情和理智佔了上風,他沒有殺我。再後來看到太婆的照片,他決定盡全力幫我離開,所以又振作起來了。
如此看來,他這個人並不太壞,我不必害怕,當務之急是盡快離開這兒。
回到住處,我躺在床上慢慢思考,理清頭緒。在鑽進地下河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就是在地下河中手電筒滅掉之後才變得不可思議。會不會是那條河通往陰曹地府?或者那兒是一個傳送點,把我傳送到了一個特殊空間?也許這個傳送點是單向的,也許這個傳送點只在特時間才能開啟,可能性有很多,我該怎麼辦?
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只有這個山洞和外面的山谷是特殊區域,出了山谷就會回到我的世界。畢竟外面有天有地,有山有水,離開的可能性更大,還是要想辦法殺出去……
第二天天剛亮我就起床了,脫了長褲到水塘裡面仔細搜索,每一個地方都走過一遍,每一叢雜草都撥開,整個水塘被我弄得渾濁不堪,卻沒有找到任何異常的地方。
岸上突然傳來楊老子的聲音:「這裡沒有魚,連只蝦米都沒有。」
我轉頭望去,不知他什麼時候來了,坐在水塘邊吸著捲煙,長長地吐著煙氣,手裡玩著我的打火機。
我笑道:「有一條大魚,我們一起抓怎麼樣?」
「哦,在哪裡,怎麼抓?」楊老子懶洋洋地問。
「你有**嗎?」
「有。」
我爬上岸,走到他面前低聲說了幾句,楊老子先是疑惑,接著眉飛色舞,拍了拍我的肩頭:「好小子,不如我退位讓你來當老大?」
我一頭冷汗:「還是算了吧,現在國泰民安,土匪沒活路了。」
楊老子道:「不可能,有人的地方就有土匪,這個地方沒有,別的地方一定有!」
「這個倒也有些道理,外國真有些土匪很厲害,鬧得幾個國家的總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最厲害的一個叫**……」
「拉燈?好名字,拉滅了燈才好辦事,比我的名字好!」
「喀……」
我給楊老子講一些似是而非的現代故事,以他能理解為主要;他逼著我抽他嗆死人的捲煙,然後又指點我槍法,親自示範給我看。他開槍根本不用瞄準,隨便我往哪個方向丟石頭,他甩手一槍就百發百中,真正是人槍一體,手隨眼動,看哪打哪。
這種槍法就像傳說中的武功一樣,只有極少數天賦好的人,經過長時間不間斷苦練才有可能練成,我只有高山仰止仰斷脖子的份了。
等到土匪們都吃完了飯,楊老子開始安排行動,並在洞口附近埋下大量**。我的任務很簡單,算準時間點燃引信就可以了。
一切準備就緒,楊老子率領屬下開槍射擊山谷中的土匪,挑起了戰爭。這一次二當家的人馬有防備,傷亡不多並且立即反擊,把洞口的人壓制得抬不起頭來。很快二當家的人馬發起了衝鋒,大量土匪開始往上爬,楊老子等人稍作抵抗就後退,充分利用地形集中火力射擊出現在洞口的人。
《旁門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