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秦悠悠肯定地說:「不會,我能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好人,而且他也不瘋,可能是失戀了受到打擊,覺得活著沒意思才變成這樣。」
我心中一震,好個善良又聰明的姑娘,基本被她猜中了。
秦老大低聲道:「他恐怕不是普通人,那條蛇已經成精了,劇毒無比,他被咬了一口居然能自己撐過來,實在不可思議。還是等他傷好了,多給他一點錢讓他走吧。」
秦悠悠道:「他的手臂和腳上有好幾個地方都像是被蛇咬過的小傷疤,也許以前他養過蛇,經常被蛇咬,所以抵抗力特別強。」
秦老大沉默了一會兒:「好吧,不過你得說服他以後身上弄乾淨一點,要不然沒人看戲都看他了。」
「呵呵……」秦悠悠笑了起來,「爹,你是團長,要你去邀請他留下來才合情理。」
秦老大無奈苦笑:「我看你才是團長,現在不都是你說了算麼?先過天幾等他傷好了我再跟他說吧。」
秦悠悠這才滿意了,快步走回來:「我爹同意你加入了。」
我「嗯」了一聲,這對父女都是好人,所以我也不想對他們太冷漠了。
秦悠悠說:「對了,我還沒給你介紹呢,我叫秦悠悠,秦始皇的秦,悠閒的悠;我爹叫秦化傑,認識他的人一般都稱他秦老大;那個有點胖的老人是唐師父,是樂師;長得有點瘦的那個大孩子叫劉銘,是唐師父新收的徒弟。還有開車的是我師兄張家寧,是我爹收的徒弟。」
我注意到她在不時搓手,一雙手凍得通紅,從昨晚到剛才,她一直在用毛巾沾了冰水給我敷頭,手不凍紅才怪了。我有些感動,說出了真名:「我叫許承業。」
「我叫你許大哥可以吧?你一定餓了,我去找些東西給你吃。」
秦悠悠進了小房間,不一會兒就拿來了餅乾、小麵包和幾種巧克力,我只是笑了笑,沒有接,她直接放在床頭了。
喵太沒有在車裡,不過我相信它能逃過怪蛇的追殺,不用多久就會找到我,這點信心我還是有的。
汽車行駛到了一個頗具規模的小鎮,在一家客店前停了下來,秦老大進去登記住店。秦悠悠告訴我,他們只是沒有地方過夜時才在車裡住,有客店時還是會住店的,現在我需要休養,他們暫時停業,會在這裡休息幾天。
秦老大叫張家寧背我進去,然後請了一個專治蛇咬傷的老頭來看病。那老頭根本不信這個季節會有人被蛇咬傷,看了傷口只是周圍有一點兒紅腫,又改口說咬我的蛇無毒,沒什麼關係,最後塗上一些藥膏走了。
好吧,既然專家說了無毒,那就是無毒,這樣也省得我被當怪物來看待。
秦老大叫我好好休息,眾人都先後出去了,我身體還是有些不對勁,低燒並且很虛弱,於是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練習凝神訣,也許這樣能夠更快康復吧?
練了一會兒,我好像聽到了秦悠悠在說話,於是凝神去聽。精神一集中,隔壁說話的聲音便清晰聽到了,原來其他人都在隔壁低聲說話。
張家寧:「我覺得還是給他一些錢讓他走,萬一他突然發瘋了怎麼辦?」
秦悠悠:「他神智是清醒的,不是瘋子。」
張家寧:「那我們也不能帶著不明來歷的人。」
秦悠悠:「你怎麼就這麼小心眼呢,他救了我的命,差點連自己都死了!我們不是一直在幫助有困難的人嗎,難道救命恩人反而不幫?」
張家寧:「我們可以感謝他,他一定需要錢,我們多給他一些,夠他一輩子用就可以了,何必要帶著他呢?」
我有些驚訝,他們這樣的小劇團能有多少收入?看他們的樣子僅是勉強餬口,能隨手就給我一輩子花的錢麼?
秦老大道:「你們兩個別爭了,唐師父你覺得呢?」
唐師父:「呵呵,這事還是你說了算,不過帶著他確實有些不方便。」
劉敏道:「我們的事不能讓別人知道,以後他跟著……」
秦老大:「咳,咳。」
隔壁立即沒有聲音了,過了一會兒秦老大說:「先觀察他一段時間再說吧。」
我更加驚訝,他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現在就是他們不讓跟著,我也想跟著看看了。
下半夜我聽到了有爪子抓撓木門的聲音,知道是喵太來了,急忙起床開燈、開門。門外果然是喵太,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身上沾了許多雨水和爛泥,對於一向裝優雅和高貴的喵太來說,極少出現這種狼狽樣子,真是大毀形象啊。
我有些驚訝,蹲下來摸了摸它的頭,用意念問它:「怎麼了,被人欺負了?」
可能是這句話戳到了喵太的痛處,我感覺到了它強烈的怒意:「我要殺了它,不需要你幫忙。」,告訴我這句話之後,它轉身就走。
我急忙開口:「別跑,我跟你開玩笑呢。」
喵太回頭望了我一眼,好像在說:我沒跟你開玩笑,等我殺了它再來找你。」
喵太以前可從來沒有這樣子過,看來它真的是吃了大虧暴走了,大有不報此仇誓不為貓的氣概。
好吧,既然它說不要我幫忙,那就讓它自己來,這是對它的信任和尊重,我要是插手了它反而不高興。我相信它既使鬥不過怪蛇,自保能力總是有的,或者讓它吃一點點苦頭,磨一磨銳氣也好,有時它確實太驕傲了。
一轉眼兩三天過去了,我的身體基本恢復,喵太還沒有回來。這幾天秦悠悠端茶送水,噓寒問暖,對我關懷無微不至。她本來就是一個善良仁慈,樂於助人,熱情待人的人,對待救命恩人當然更熱情,另外可能還有些同情我的成分,所以對我特別好。
我能肯定她對我好並無男女之間的好感在內,因為此時我還是頭髮蓬亂,鬍子一大把,都差不多可以跟秦老大稱兄道弟了。但是張家寧可不這麼想,對我有些敵意,我有好幾次聽到他怪秦悠悠對我太關心了。
張家寧對秦悠悠有好感是明擺著的事,至於秦悠悠對張家寧有沒有意思,我就不知道了,女孩的心事很難猜,我也不想知道。唐師父和劉銘則對我保持著一點戒備和冷漠,表面上還算客氣。
這一天秦悠悠買了一個差不多同樣大小的牛仔包,要替換我裝魯班尺的破包,我拗不過她,只能把裡面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當我拿出一個小木人的時候,我愣住了。其實我一直知道小木人放在包裡,但是故意要忘記它,假裝它不存在,因為它很像凝芷,我沒有勇氣拿出來,看到它我的心會刺痛加抽搐。
秦悠悠見我發愣,有些好奇:「這個雕像是誰,你女朋友嗎?」
我嘴裡滿是苦澀,冷硬地擠出了兩個字:「不是。」
秦悠悠笑了笑,轉移了話題:「你這把尺子像是木工用的,你以前是木匠嗎?」
「不,是別人送給我的。」
秦老大正好走到門口,看著放在床上的魯班尺眼神有些異樣,但很快恢復自然,笑道:「明天晚上有一場演出,明天早上就要出發,小許你身體沒問題了吧?」
「沒事了。」
秦老大點點頭走了,他是一個走南闖北的人,江湖經驗豐富,認得這是魯班尺也不奇怪,所以我也沒太放在心上。
秦悠悠把我所有能清洗的東西都帶去清洗了,我拿著小木人心潮澎湃。我不能再逃避了,我要面對現實,凝芷是凝芷,柳靈兒是柳靈兒,我不能因為她們相似而封存柳靈兒。
《旁門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