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段靜軒笑道:「你不是還有一條出口嗎,怎麼不走那邊?」
「我投降了……」陸不同有氣無力。
「那就出來吧。」段靜軒淡淡地說,掃視了我一眼。
我有些意外,陸不同已經投降了,他居然還叫我開槍?不過再想一想也不奇怪,他絕對不會放過陸不同的,如果他出手殺一個投降的人,高大形像就要受損了,讓我來殺了陸不同,我就算是立了功,遞了投名狀,陞官發財指日可待。
密道入口那邊傳來嗡嗡聲,銀色合金門緩緩向上升起,出現了一個人的雙腳,然後是小腿、大腿、腰部……我握緊了手槍,眼睛盯住了他心臟部位。
突然之間,我感應到了那人身上散發出可怕的陰邪氣息,難道是殭屍?就在這時所有燈一齊滅了,陷入無邊黑暗。
突然來臨的黑暗令眼睛無法適應,所以感覺特別的黑。我果斷開槍了,雖然看不到人,但我還能確定那人的位置,也許打不中心臟,但一定能打中他的身體。
「呯」的一聲,子彈出膛,藉著槍口一點火光閃過,我看到了黑影一閃,那人已經不在原位。我緊接著開槍,射向他前進的方向,這一槍完全是憑著本能開火,卻已經發揮到了極致,直正是眼與心合,心與手合,看哪裡打哪裡,並準確預估到了提前量。
但是這一槍竟然又射空了,子彈打在牆上迸射出火星,那人又改變了,快如鬼魅向我來撲來。這間書房雖然算大了,也不過五六米距離,一閃即至,我沒有開第三槍的機會,其至無從躲閃。
勁風撲面令人窒息,「啪」的一聲震響,卻是站在我旁邊的段凝芷出手,與那人硬碰了一掌。那人只退了兩步,凝芷卻向後撞到了牆上,那人立即又向我撲來。
凝芷與那人對掌時,段靜軒已經從沙發上彈射起來,凌空撲過去,打出了力量十足的一拳,打中了那人胸肩之處,將他打得跌退了三四步。倒不是說段靜軒的功力比對方高很多,而是段靜軒使出了全力,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我終於有了喘氣的機會,呼喚出柳靈兒,看到了那個人的位置,毫不猶豫立即開槍。在我扣動扳機之際,還是有十足把握打中他的,但子彈又落空了。
「呯呯呯……」
我連續開槍,每一次我都以為我打中他了,但結果都沒有打中,他的速度太快了,總是在子彈出膛的瞬間閃開,我甚至懷疑他是在子彈出膛之後還能避開——其實這是一種微妙的感應,不論以哪種方式瞄準對方時,眼光、精神和意念已經集中在對方身上。對方是一個超級高手,能夠產生感應並立即閃避,動作也足夠快,所以避開了。
我曾經很自信地以為,只要有一把好槍在我手上,我不怕任何人。這個想法在這一刻被徹底顛覆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手槍沒有一點用處。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不是真的沒有一點用處,我連續開槍,迫使那人連續閃避,給了我們退向門口的時間。付錦超等幾個人本來就靠近門口,我們退到門口,他們也反應過來了,,向屋裡胡亂開槍,那人不得不退回密道內。
段靜軒驚訝地問:「陸不同屬下怎會有這樣的高手?」
「是周隱的身體。」我回答,心裡還在呯呯狂跳。周隱絕對沒有這樣的身手,而且我親手扭斷了他的脖子,他不可能再活過來,也不是殭屍,所以我只能這樣回答。
密道內衝出了一股強勁的陰風,七郎出現了,全身冒著肉眼不可見的火焰狀紅光。這一次不止是他一個,還有數不清的厲鬼、惡鬼跟著他衝出來,簡直像是打開了地獄之門。
第十九章僵局
我最頭疼的就是厲鬼七郎,因為它是殺不死的,唯一能阻止它的只有不癲和尚,可是不癲和尚沒在這兒。
我曾經問過秦老大和不癲和尚,七郎到底是什麼東西。秦老大說是一種非常可怕的厲鬼,似鬼又如魔,民間認為是楊七郎死後怨氣化成的,到底是不是已經無從考究,總之就是一種實際存在的可怕東西,他雖然早就聽說過卻是第一次遇到。
不癲和尚也不知道七郎的來歷,他說七郎身上有非常強烈的怨念,這是它的能量之源。使用各種攻擊手段只是把七郎身上的怨氣、煞氣打散,並不是真正消失,所以它很快就能重聚、恢復。只能以慈悲和憐憫來感化它,但不癲和尚的修為還不足以超度它,只能緩解它的怨念,暫時阻止一會兒。
還有一種可能,陸不同手上持有一件控制著七郎的東西,這件東西非常強大,蘊含的能量近乎無窮,並且可以提供給七郎。那麼只有奪取這件東西,或者打擊七郎無數次,把能量耗盡了它才會消失。
眼看七郎挾著可怕的陰風煞氣衝到,我急忙收了手槍,雙手掐了一個新學會的翻天八角伏魔印,聚神運氣,全力打出。這個法訣就是傳說中的翻天印的攻擊效果,可以簡單理解為用一塊巨大的石頭轟擊敵人,簡單直接威力大,但這種板磚類的攻擊方式損耗精神力也很多,不花大力氣就沒有威力。
七郎被當頭一記重擊,身上火焰狀的紅光消散了一大半,並且停止前進了。但是緊跟在它後面的大量惡鬼、厲鬼已經像軍隊衝鋒一樣殺到,它們雖然遠不如七郎那麼強,但數量太多了,被幾十上百個厲鬼攻擊,恐怕比被七郎扎一槍更慘。
我可沒有那麼多精神和力氣連續使用翻天八角伏魔印打擊它們,手忙腳亂抽出了火龍令,往前一指。柳靈兒化為一道綠光鑽入火龍令內,剎那間從令牌頂前噴出了一股氣勢磅礡的靈火,幾乎覆蓋了整個房間,把眾多鬼怪和七郎都燒著了。
可怕的厲鬼、陰風、煞氣一掃而空,只剩下失去了所有光芒的七郎,像是普通的鬼魂虛影。但是我沒有絲毫欣喜,而是大叫快退,很快七郎就會恢復的。陸不同有這麼強的殺手鑭之前不用,極有可能這是一個圈套,故意引誘我們進來。
我們迅速後退,有些人拿出手機或者小手電點亮,辯別方向和道路已經不成問題。果然七郎很快又恢復,紅光烈焰騰騰,氣勢洶洶追了出來。火龍令的消耗更大,不宜連續使用,我把火龍令往口袋裡一塞,再掐翻天八角伏魔印攻擊,又打掉了它大半煞氣。
我們很快退到了大廳,讓我有些意外的是七郎竟然沒有再追出來,裡面也沒有動靜。段靜軒的屬下大量聚集在大廳裡,槍口全部對準裡面,剛才那個高手估計也不敢往外衝了。
段靜軒很生氣,大聲吼道:「大c,是你麼?站在哪一邊你可要清楚了!」
裡面一個有些陰柔的聲音傳來:「你們的家務事我本來不想插手,現在也不想多事,只要你把許承業交給我,我立即離開。」
段靜軒道:「現在他為我效力。」
大c的聲音變得更加陰冷:「他殺了我師父和師弟,此仇不共戴天,把他交給我,才有談合作的可能。」
段靜軒道:「如果我為了跟你合作,讓自己的助手去死,以後還有誰敢為我效力?這個條件免談。之前是各為其主,死傷在所難免,為此我可以做出最大的讓步和補償。」
陸不同的聲音響起:「大c兄,許承業是他的乘龍快婿,怎麼可能交給你呢?這個就不用說了。套用老段的話,要是你連自己師父和師弟的仇都不能報,你這個掌門人面子何在?還有誰會為你效力?」
段靜軒的臉色很難看,但聲音依舊平靜:「大c,有道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逝者已矣,生者當往前看,你應該清楚陸不同是扶不起的阿斗,只有跟我合作才能雙贏。」
大c冷笑一聲:「我只有這一個條件,把許承業交給我,其他沒什麼好說的。你也應該知道,如果我不給你一點面子,之前就出手的話,你們可能殺到這裡來麼?」
段靜軒轉頭對我使了一個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讓我假裝妥協,誘使大c露面,我們再合力擊殺。他嘴裡說道:「你們躲在裡面是沒有用的,幾包**就能讓你們連渣都不剩,恰好我就帶了不少**。既然你們不想談合作,就不要怪我做事太絕了。」
「哈哈……」陸不同大笑,「你真的捨得把你的妙兒炸沒了?別人不瞭解你,我跟了你十幾年還能不瞭解你麼?還有阿羅大師,你要是炸死了他,百消門的人和金三角的大毒梟都饒不了你。」
我正要開始跟段靜軒演戲,阿羅古怪又蹩腳的聲音響起了:「老段,泥沒油優勢,陸,答應我更好,條件。」
段靜軒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我猛然醒悟,段靜軒身上的降頭是阿羅給他解了,因為他答應了阿羅更好的合作條件。而且阿羅在這裡,是當段靜軒的內應,剛才放毒的就是他,但是因為大c的介入,陸不同也答應了給他更好合作條件,所以阿羅又倒向陸不同了——這個混蛋妖僧,有奶就是娘,一切都是為了利益!
更不是東西的是段靜軒,阿羅打死了秀姑,他不給秀姑報仇,居然還跟阿羅合作!我的心裡面一片冰冷,我再也不會相信他任何話了。他狡詐、欺騙、冷血,為了權力和利益可以犧牲一切,包括用自己的女兒當武器,不在乎戀人和老朋友的生死,誰敢保證明天他不會把我賣了?是的,今天當著他眾多屬下的面,他不會讓我去送死,可是沒有外人的時候呢?為了更大利益的時候呢?
我有強烈的,立即轉身走人的衝動。但是凝芷是無罪的,我不能讓她被人操控和利用,不能讓她置身於危險之中。而且我離開的話,大c就會跟段靜軒合作,以後我就更沒有機會從他手裡搶走凝芷了。我打定了主意,不管他們怎麼狗咬狗,我只保護凝芷不受傷害。
段靜軒又對我使眼色,我假裝不知道,後退了一些並靠近凝芷。別以為只有你們會玩陰謀,哥今天也玩你這老狐狸一把,看你怎麼下台!
段靜軒急得直搓手,強攻的話,必定會害死容妙妙、阿羅和大c,後果很嚴重;放棄的話,於他妙計無雙,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偉大形像有損;僵峙下去的話,萬一換日門的大量高手趕到,前後夾擊,後果更嚴重。千算萬算,他沒有算到大c親自出馬了,實力如此強橫。
葉如山開口了:「許承業,你跟換日門的恩怨,是在加入本派之前結下的,屬於私人恩怨,不能影響到本派的行動,還是你自己與大c了斷吧。」
「對,對,還是你自己跟大c解決。」江相派的人紛紛附和。
我笑了笑:「原來你們都沒把我當成自己人,看著我去送死袖手旁觀啊?葉如山,你就不怕有一天你也受到這樣的待遇?還有付錦超,你今天可以背叛陸不同,明天也就可以背叛段靜軒。你們這樣一群無情無義,滿嘴都是謊言和欺騙,充滿了背叛和利用的人,我真的希罕麼?」
江相派的人大怒,許多人甚至把槍口對準了我。段靜軒怒吼一聲:「你們幹什麼?輪到你們來做決定了嗎?」
《旁門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