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節

小蔥本待立即就要走的,一來渾身脫力,實在動不了了;二來,她見那漢子被鱷魚咬住了,只覺滿心暢快,想瞧瞧鱷魚如何進餐,以洩心中仇恨。
於是,她就坐在山塘邊的草地上,藉著月色觀看人鱷大戰來。
這一坐下,可就爬不起來了,連一個指頭都不想動。
極度疲乏勞累之時,頭腦一陣暈眩,眼皮也開始耷拉下來。模糊中,還記掛著哥哥和淼淼,也不知咋樣了。忽又想起玉米,疼徹心扉的感覺襲來,讓她有了一絲清醒。
費力睜開眼睛,卻看見那山羊鬍子從山塘裡爬了上來,正對她爬過來。在清冷月光的映照下,他面上的慘笑格外猙獰:「小賤人,老子要把你剁了喂鱷魚。」
第179章情深不壽
小蔥大驚,想要起身逃走,卻根本站不起來,眼睜睜地瞅著那人爬到面前,將濕淋淋的沉重身軀壓在她身上。
驚恐欲絕之下,她也爆發出一絲力氣,右手腕一低,從袖口扯出一枚鋼針,用力刺進那漢子肝臟部位,因為她要抬手刺胸口的話,肯定就被阻止了。
那漢子慘叫一聲,右手死死掐住小蔥脖子,左手將她右臂捉住,壓在頭側不讓動彈,一條腿也壓在她左臂上,口中大罵不止。
小蔥呼吸驟然困難起來,聽那漢子惡言折辱,心想死也不能讓他得逞,於是拼盡最後的力氣,左手抽出袖口的鋼針,手腕一翻,往他胯下刺去,正中命根子。
一聲慘嚎在沉沉的靜夜中響起,令人毛骨悚然。
虧得他壓住了小蔥手臂,使她無法得力,不然的話,再扎深一寸,定要讓他暈過去。
漢子凶性大發,手上不松反緊,氣喘吁吁道:「老子……先殺……死你,再……再……玩,再……喂……魚……」
小蔥胸腔閉悶,再也反抗不了,心中絕望地喚道:「哥哥……」
眼前流星般閃過熟悉的親人身影,還有泥鰍和李敬文,對著她淒然叫喊。
她,再也到不了京城了!
再不能跟爺爺奶奶和爹娘紅椒他們相聚了!
她要去找玉米,他那麼小,沒有人陪咋成哩!
迷濛中,似乎聽見山羊鬍子一聲悶哼,掐住她脖子的手也鬆動了,她陷入一片黑暗中,眼角滑落一滴淚珠,在月光下閃著晶瑩的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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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百里外的一個山谷,板栗和秦淼縮在一棵大樹上沉睡,忽然少年一聲驚叫:「妹妹!」
秦淼歪在他懷裡,被他驚動。迷濛中喃喃道:「葫蘆哥哥……」
板栗只覺心中大痛,抓住她肩膀使勁搖晃,一邊淒聲道:「淼淼,起來!起來了!咱們去找小蔥。小蔥……妹妹……」
可是任憑他如何搖晃,秦淼也沒有睜開眼睛。
她太累了!
剛離家的時候,她身子本就不好。加上連番的趕路和逃命,還有張家抄家、皇上下旨賜婚,都令她難以承受,這時候也不是睡著,竟是半昏迷狀態。哪裡還能搖得醒!
板栗望著黑沉沉的森林,心急如焚。
他有種預感,覺得妹妹肯定出事了。剛才睡夢中,竟如同被人掐住脖子般,就要死過去,這絕不是好兆頭。
可是淼淼……
他低頭探了探少女的鼻息,還算正常,但額頭卻有些發燙。
糟了,淼淼病了!
焦灼彷徨中,耳邊響起娘的聲音:「我張家。要崛--起--了!」
他抹一把眼角的淚水,低語道:「娘,張家。真的能崛起麼?」
他摸索到秦淼的背囊,亮起火折子,想翻找一樣藥喂秦淼吃。
可面對那各色瓷瓶、木盒和紙包。根本毫無頭緒。
這藥可不是亂吃的。
若是外傷,就算不懂,抹上止血生肌的藥,再包紮上,肯定出不了大錯,像淼淼這樣,他就不敢胡亂用藥了。
無奈之下,板栗熄滅了火光,讓秦淼靠在自己身上,望著沉沉的黑夜發呆。
天明後,秦淼在鳥兒的鳴叫聲中睜開眼睛,只覺渾身無力。
板栗欣喜地叫道:「淼淼,你醒了?
秦淼見他下巴上鑽出一層淺淺的鬍子渣,虛弱地笑道:「板栗哥哥,你……沒睡?鬍子都……出來了,也好,更認不出來了……」
她聲音如蚊蠅,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板栗急忙打斷她話,將她病了的情形告訴她,讓她不要說話勞累,又翻開她的背囊,問她該吃哪種藥,還說他準備找個地方,等她養好了病再走。
秦淼眼圈就紅了:還沒找到師姐,她又病了,這不是更加拖累板栗哥哥了?
板栗見她又要落淚,忙打疊起一番言辭安慰她。
秦淼提不起精神,也無法替自己診治,略定定心神,挑了一個瓷瓶出來,讓板栗餵她一丸藥,也不知對症不對症。
板栗將她綁在後背,輕輕地爬下樹,然後四處找尋一個妥當的地方,好歇腳幫秦淼養病。
他默默地對著森林深處念道:「小蔥,自小你就能幹,哥哥相信你肯定能闖過這關的,咱們一家人肯定能在京城團聚的。」
一直到晌午,不等板栗找到一個合適的山洞,他發現秦淼病勢加重了,已經陷入昏迷。焦急之下,不敢再耽擱,就在一條山溪旁尋了塊乾淨坡地,將秦淼放了下來。
放下秦淼之後,他只覺手腳發軟,一陣虛脫。
《果蔬青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