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節

她就笑了,將手上兩隻玉鐲褪下,幫她套在手腕上,笑道:「我年紀大了,戴的首飾不配你小姑娘,這對玉鐲給你吧,算是姑姑給的見面禮。好些年沒見了哩!」
錦鯉紅了眼睛謝過。
她娘又將一個玉盒塞到她手上,道:「收好了。別讓墨鯽拿著玩,回頭摔壞了瞧你哭去!」
錦鯉聽了詫異,又見鄭氏看著那個玉盒,似乎認得的樣子,只當是鄭家送來的定禮,心想娘咋就這麼拿給她了?
當下含羞接了,放在床頭不提。
小墨鯽見了暗自叫苦,把個手帕子都快絞成爛醃菜了。
鄭氏始終疑惑,覺得這玉盒自己好像見過,又記不起來在哪見過。她沒有忽視墨鯽不捨的眼光,以為她小孩子眼饞姐姐的東西。
想了想,身上的東西都不適合送小女娃,只有腰間的玉珮質地優良,式樣也大氣,老少皆宜,於是解了送給墨鯽。
墨鯽見娘和姑姑許她收下,才收下了,卻並不太喜歡,依舊惦記那個玉鯉,因為,她十分擔心之前的謊言被戳穿。
待鄭氏等人一走,她立馬找了個借口回房,研墨鋪紙。給香荽寫起信來;錦鯉被巨大的幸福衝擊,也沒留心妹妹的異樣,任她走了。
墨鯽雖然也讀了書,卻從未寫過信的,寫一會,咬著筆頭、蹙著眉頭想一會。
寫了幾張紙,好歹把這件事的前因始末都說明白了。
她的意思是請香荽幫忙,將錯就錯,告訴黃瓜,說這玉鯉就是他送姐姐的。還有那同心血的故事,也要編圓了。她在這邊也告訴姐姐緣故,務必不能讓爹娘知道這件事。免得露陷了。
寫完了,去哥哥書房找了信封封好,吩咐小草送去張家,親手交給三姑娘香荽。
因為小草以前是張家的丫頭,在小蔥身邊伺候的。張家被抄的時候。被泥鰍買了來。泥鰍成親後,不好帶著她,怕人說他惦記小蔥,便將她送給小妹妹使喚。
小草聽說能回張家送信,十分高興,急忙就去了。
張家。香荽接了墨鯽的信,越看眼睛瞪得越大,最後捂著嘴笑了起來。
彼時。她姊妹正在廚房裡跟櫻桃姑姑學著用魚肉做丸子。青蒜和綠菠見香荽背轉身子,笑得肩膀不住抖動,疑惑地問道:「誰的信?三姐姐看了笑成這樣?」
香荽忍笑搖頭道:「沒啥。是一個好朋友的信。」
忙回房寫了個短箋,讓小草帶回去給墨鯽。
信上,香荽讓墨鯽放心。說自己一定幫她把這個謊給圓了,堅決不讓這門親再出岔子。又裝了些炸魚丸和一些點心帶給她。說是自己親手做的,請她嘗嘗。
墨鯽接到回信,這才放下一顆心,又悠閒地靠在椅子上吃點心去了。
再說鄭氏和板栗等人,將黃瓜這頭親事敲定後,又在劉家吃了一頓晌午飯,直到未時一刻才離開。在鄭家打了個轉後,又匆匆回去桃花谷,張家也有許多事呢。
下午,板栗等人繼續選定禮。
傍晚的時候,香荽將大哥拉到自己屋裡,說有重要的事跟他說,弄得板栗狐疑不已。
等他看了墨鯽寫給香荽的信,頓時驚得合不攏嘴,這女娃,比他還能編,他也總算明白劉三順之前對黃瓜發怒的緣故了。
想想自己對外婆說的,再結合墨鯽對劉家長輩說的,忍不住肚裡悶笑——黃瓜表弟這個黑鍋算是背定了!
好在最後抱得美人歸,也算功德圓滿。
正笑呢,忽見香荽睜著黑亮的眼睛看著他。
他暗想不能教壞了妹妹,忙用手指彈著信紙道:「這不是節外生枝嘛!這孩子可真會編,啥同心鯉,編得比我跟你嫂子的《香木緣》還傳奇。」
香荽笑瞇瞇地說道:「大哥大嫂那是奇緣,可遇不可求。可墨鯽這樣也不能說是節外生枝。大哥想,今兒要不是墨鯽機靈,外婆家跟劉家這門親可不就毀了?所以大哥趕緊給黃瓜哥哥通個氣,把這同心鯉的故事給編圓乎了。」
板栗見她兩眼亮閃閃的,說到「奇緣」「同心鯉」之類的話,十分興奮,越發不放心起來。
他道:「這我知道。可是香荽,你可不能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便是我跟周姑娘之間也不是偶然。我們數次見面,後來又各自認清對方身份和人品,雙方長輩也都相中了,然後才藉著一個死木頭編出《香木緣》,並不是哥哥單憑一個信物就異想天開。」
他反覆耐心地教導小妹,生怕她被這些奇緣迷惑了。
忽然想起秦曠,忙又提醒道:「京中那些王公權貴子弟,慣會風月手段,最喜歡用這樣的話來哄騙女子的。他們對每一個美貌女子都會說同樣的話,萬萬不可信。便是真心喜*,也不會長久,過不兩年就丟在腦後了。」
香荽眼睛閃了閃,微笑道:「照哥哥說的,王公權貴子弟都沒有專情的,好男兒都在窮人家了?」
板栗正色道:「不!窮人家也有混賬的……」
跟著洋洋灑灑又是一番宏論,直說得口乾舌燥。
總之,他告訴香荽:除了自家哥哥兄弟,外面的男人都不可靠,他們的話輕易信不得的。
香荽兩手撐著小下巴,伏在桌上認真聆聽大哥教誨。
等他說完了,才長歎一口氣道:「唉!這麼說來,我們姊妹還是不要出嫁了,留在娘家安全一些。」
板栗說得口乾。正喝水呢,聞言嗆咳起來。
「大哥不是這個意思。」他慌忙解釋道。
「大哥是啥意思?」香荽笑瞇瞇地問。
「大哥的意思是……」
忽然他頓住,看著狡黠的小妹妹苦笑:他根本就在瞎操心,這個小妹妹能把一幫山賊給拐了做心腹,還能被男人三言兩語給騙了?
於是白了她一眼,丟開這個話題,重又回到同心鯉的問題上來,「我記得這魚兒有兩條的,還有一條哩?」
這件東西原是他打敗元國後繳獲的戰利品。
因鄭氏告誡他,說張家也算富貴。不必為這些財貨費心機,聚斂再多,吃不盡。穿不盡,更帶不走,有朝一日害起人來卻不償命,所以他都上繳皇宮了。
皇上在軍中當然不會沒有耳目,感念他坦蕩。反賞賜了大批財物下來,這就過了明路了。
《果蔬青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