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因為畢竟是自己家裡,本來就熟悉得不得了。根本不用開燈,光是憑感覺就能夠順順利利地走到廁所那兒去。
廁所在客廳的西北角,張天橫穿過整個空空蕩蕩的漆黑客廳,到了廁所門口。他輕輕推開門,習慣性地伸手去按那牆壁上的燈。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他沒有摸到開關,反而是摸到了一個冷冰冰硬邦邦的東西。那東西,好像是一個人的手!
張天居然在廁所的牆壁上摸到了一隻人手!!!
他頓時感覺頭皮一炸,渾身的雞皮疙瘩頓時就起來了。猛然往後退了好幾步,腦袋一片空白,當場就嚇蒙了。
這麼大晚上的,父母都沒有回家,整個屋子裡面就他自己一個人。卻是在廁所裡本應該開關的地方摸到了一隻人手。這種恐怖,相信大多數的普通人都是難以承受的。饒是張天平日裡膽子挺大,這會兒也徹底嚇壞了。
該不會是……鬼吧?!
反應過來的張天,幾乎是嚇得屁滾尿流,本來就已經尿急現在更是想上廁所了。但是他卻沒有勇氣再這麼直接推開廁所門進去了,也是趕緊連滾帶爬地朝著客廳的點燈開關跑過去。想要先把整個客廳的燈都打開再說。
在慌亂之間,張天甚至又撞到了茶几上面擺著的一些陶瓷花瓶,摔碎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讓整個黑暗的屋子裡面顯得更加的詭異和滲人了。
這個時候張天已經顧不得其他,腦袋裡面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打開燈!他也聽說過,那些髒東西陰魂鬼物都是害怕光的。心裡合計著只要打開燈,把屋子裡面照得亮堂堂的,那也就不怕了。
可當張天終於到了這客廳燈開關處,伸手一按。開關發出清脆的卡噠一聲,顯然是開了。但是頭頂上的客廳燈卻是並沒有亮!
怎麼回事?!
張天心中已經涼了半截,又使勁兒反覆按了好幾下,那燈開關不停卡噠卡噠地響,但燈就是不亮。
草泥馬!
張天心中怒罵一聲,因為恐懼到了極點,也憤怒到了極點。右手握成拳頭,使勁兒地揮舞著朝著點燈開關砸過去:「你媽逼亮啊!給我亮啊!」
就在他瘋狂砸燈開關的時候,他突然聽到身後好像響起了一聲長長的出氣聲。就好像是有人在身後不遠處使勁兒深呼吸一般,那聲音在黑暗寂靜的客廳裡面非常的明顯。
頓時,一股涼意好像毒蛇一樣爬上了他的後背。讓他頓時冷靜了下來,渾身冰涼,居然是動也不敢動一下了。
那有東西出氣的聲音離他很近,最多也就兩三米的距離。黑暗之中,他不敢回頭,也不敢隨便亂跑,就那麼渾身僵硬地呆呆站在那兒,感覺自己的神經都已經快要崩潰了。心裡不斷地默念求求你別過來,我沒有做什麼壞事兒,求求你別過來了……
但是張天的哀求似乎並沒有作用,雖然看不見,雖然也聽不見,但是他心裡能夠感覺到背後的東西正在朝著自己靠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終於,又是呼的一聲長出氣的聲音,一股極其陰冷的氣息直衝他的脖子,凍得他一個得瑟。這時候他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大喊一聲媽呀救命啊,就不顧一切地朝著前面的大門跑了過去,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打開客廳大門,然後跑出去!
哪怕他現在還穿著睡衣,也顧不上了。至少外面可能還有路燈。但讓人絕望的是,大門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卡死了鎖住了,根本打不開。張天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被徹底嚇哭了,嗷嗷哭著又不管不顧折返回來,朝著自己的臥室跑了回去。
砰的一聲關上了門,然後一下撲到了自己的床上。床頭燈,也打不開。好像是在今天晚上,張天家裡所有的燈都壞掉了一樣。
他抱著枕頭蜷縮著床上,渾身瑟瑟發抖,完全不像一個彪悍的十六歲東北男生,反而像是一個即將被欺凌的小姑娘一樣。其實也沒什麼不對的,任何一個沒有見鬼經驗的普通人,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大多是這樣的反應。
可是有的事情,不是害怕就能夠解決的。就好像這個時候,無論張天怎麼哭喊,怎麼哀求,屋子裡面的陰魂鬼物也不會自行散去。
慢慢地,他就看到了一個灰白色的女人影子,居然硬生生地穿過了他臥室的門,從客廳進來了!這女人長頭髮,把整個臉都完全遮住了,身上穿著奇怪的衣服,一看就不是中國人(其實是穿的和服)。
救命啊!救命!
張天瘋狂地喊叫起來,但在這寂靜的深夜裡,似乎沒有人能聽到他的聲音。他本來以為這就已經是無法忍受的恐怖了,但是接下來的景象,卻讓他徹底的絕望了。
只見那長髮女鬼剛剛從客廳穿透臥室門進來了,頭髮把整個臉都擋住,還沒靠近他。他就又聽到了一陣奇怪的響聲,這響聲好像是有人在輕輕走路。緊接著,一個渾身散發著暗淡的綠色幽光的東西,出現在了對面的牆壁上。
這綠色幽光,赫然是一個綠色的人影!這人影手裡舉著刺刀,頭上戴著鋼盔,腳上的皮靴子,鄭是標準的當年侵華日軍的打扮!
就是這樣一個日本鬼子,居然渾身綠光地直接穿牆而進,從屋子外面直接進入了他的臥室裡面來了!!!
並且這日本鬼子鬼魂跟那長髮遮臉的女鬼還不一樣,張天能夠明顯地看到,這綠色的日本人鬼魂是有思維的,他的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好像凶狠的餓狼,但是卻要陰森一百倍。他手裡的刺刀雖然是隱隱約約的,但給人一種非常驚悚的感覺。
張天雙眼圓睜,想要大叫,但是卻又因為恐懼發不出聲音來,只能發出類似於咯咯咯的聲音。
這穿門而進女鬼和穿牆而入的日本士兵鬼魂,一步一步朝著床上的張天逼近了過來。張天沒有任何辦法,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
終於,這一男一女兩個日本人的鬼魂已經徹底逼近了張天,到了床頭邊兒了,眼看馬上就要朝他撲過去了!
第八章鬼魂來,符紙顯
張天已經恐懼到了極限,眼淚也已經打濕了被子。或許是物極必反的原因,已經恐懼到了極限,也就突然對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他正要準備大吼一聲站起來,跟這兩個小日本鬼(真的是日本鬼子了)拼了。卻是突然一下被子一掀,把床頭的那檯燈不小心打落到地面上去了。
在這檯燈落地的一瞬間,那檯燈下面居然放射出一陣耀眼的銀色光芒!然後在張天目瞪口呆中,一張通體銀色的紙緩緩地懸浮了起來,並且在這銀色的紙張中心位置,有一個紅得耀眼的古怪符號,一下透紙而出,再分散成兩個,分別朝著那兩個日本人的鬼魂射了過去。
刷的一下,伴隨著隱隱約約是細微叫聲,那兩個鬼魂消失了。房間裡面恢復了正常,那一張銀色的紙從空中緩緩飄落下來,居然在空中自行燃燒起來,一點兒灰燼都沒剩下,就神奇地憑空消失了。
張天愣住了,然後很快反應過來,趕緊下床摸到牆壁處,把臥室裡的頂燈給打開了。這一下,燈正常了,明亮的光芒把整個臥室都照射得透亮,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幻覺一樣。
可是他自己卻是清楚地知道,剛才的一切都並不是幻覺,而是真真正正的發生了!也讓張天知道了,這個世界上的確有鬼……
張天的故事講完了,我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皺著眉頭。這可就奇了怪了!這地方有鬼本來就已經很不正常了,居然還是外國的鬼,小日本鬼子的鬼魂。
可是張天的情況說明他是真的遇到了鬼,並且還是那種比較厲害,死去很多年之後的鬼物,才會有這麼濃郁的陰氣。很可能就是當初死在哈爾濱的侵華日軍的鬼魂。可莫名其妙地攻擊張天幹嘛?我想不明白。
「昨天晚上我一夜沒睡,等到現在我爸媽都沒有回家。這兩個人也太不負責了,雖然最近的確是有一筆很大很大的生意在談,也不能這樣不管兒子吧。我可差點兒被鬼吃掉了……」張天又開始抱怨起來他父母了。剛說了幾句又話鋒一轉:「唉,我說姜明啊。真是沒有看出來啊,你小子居然會,居然會這一手。我本來冷得難受,你這麼一握我就舒服了。真是神奇啊。」
我點點頭:「你是因為心中太過驚懼,所以身體失去了抵抗能力。昨晚那兩個日本鬼雖然最後沒對你做什麼,但那散發的鬼氣足以侵入你的身體讓你陰氣纏身了。要不是今天恰好我來找你玩,你恐怕也會落下病根子的。」
張天趕緊連連道謝,說姜明你真是夠意思,這是救了兄弟一命啊!對了,我爸媽可能是去外地出差了,你能不能跟你師傅說說,今晚就住我這兒行麼?我怕萬一那些日本鬼再來,我可沒有那神奇的銀色紙張了。那是我不久之前在院子裡玩,看一個沿街乞討的老乞丐可憐給了他五毛錢,他為咯感謝給我的。當時沒放在心上,順手放檯燈下面了,沒想到卻是救了一命啊!
我剛還想問他那銀紙的來歷呢,因為聽他的描述,那很明顯就是一張銀色紙錢或者也有可能是道家符菉。沒想到他主動就給我說了,看來他口中的那老乞丐,應該也是會道家術法的修行者。這種隱藏在民間的道門中人也並不少,這是張天的福緣。
想想師傅應該要明天早上才回來,於是就答應了下來,畢竟我本來也不太放心張天。他是我這幾年認識的為數不多的朋友了。
「我說姜明,你到底有多厲害?如果今天晚上再有……鬼來我們家裡的話。你能對付得了麼?」張天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問到。估計是他擔心我能不能搞的定,但是又怕這麼直接問出來傷我的自尊心。
我哈哈一笑,坐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咋了?還不信我是不是?放心。如果來的只是昨天晚上你說的那種程度的鬼魂,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日本鬼子生前禍害咱們中國人,是死有餘辜。如果他們的魂魄要讓我抓到,我絕對會讓他們後悔沒有早點兒去投胎的。」一邊說我還一邊捏了捏拳頭,發出卡嚓卡嚓的響聲。
《冥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