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掏出鑰匙,張毅城低頭圍著自己畫了個圈,然後在圈中央以自己兩肩的方向為「橫」、以面背朝向為「豎」畫了個「十字」,之後兩肩改面背,面背改兩肩。轉頭九十度繼續往前走*。
「他媽的這是哪啊。。。?」往前走了大概又有十幾分鐘,雖說已經出了鬼打牆的圈了,但張毅城卻越走越鬱悶,眼前這地方雖說是剛才沒來過的地方,但仍然不認得,四周仍然霧氣昭昭的,看了看表,還不到兩點呢,這要耗到明天早晨,大人著急是小事,光是讓這小涼風吹上一宿也夠人一嗆的。。。
又走了幾分鐘,隱隱約約的能看見山坡了。快跑了兩步,張毅城到了山坡下,深呼吸了口氣後開始往上爬,來的時候聽崔立嚴說過,山坳子的霧氣也就二三十米高,只要爬的高一點,到了霧氣之上,打開手電一公里以外都能看見,張毅城的想法也很簡單,自己出來不回去,張國忠肯定得出來找,而當初露營的山洞也是在半山腰上,只要自己爬高點在山坡上用手電晃,一出山洞應該就能看見,這荒山野嶺的一點亮光都沒有,手中軍用手電的強烈白光是再明顯不過了。
山坡上,張毅城用手電一個勁的繞著圈晃,希望能看見點回應,如果真有人出來找了,看見亮光至少也得晃兩下啊,可是自己晃的胳膊都酸了,卻一點回應都沒有。山坡上,山風比山坳子裡可是大了不少,凍得張毅城直打哆嗦。「八輩子沒睡過覺啊。。。」張毅城一肚子的牢騷,但沒轍,這山裡伸手不見五指,自己亂走很可能越走越遠,眼下看來只有找個避風的地方暫時挨到天亮了。
打起手電,張毅城開始在山坡上尋找能避風的地方,不找則矣,一找才發覺,這個山坡根本就是個「禿坡」,不但沒有任何凸出的岩石能擋風,更連棵粗點的樹都沒有。打著手電,張毅城在山坡上深一腳淺一腳走了足足二十分鐘,才看見一個約麼有一人多高的小山洞,裡面至多有三米深,洞內旮旯處有一個喇叭口形狀的小地洞特別明顯,用手電照了照,只見小地洞直徑大約有四五十厘米,深不見底,彷彿是個天然的地洞。
進了小山洞,山風小了不少。張毅城低頭看了看表,兩點半。「他媽的。。。真是他媽倒了八輩子血霉了。。。」張毅城罵著街,乾脆就將手電亮著擺在了洞口,心想萬一爸爸和幾個叔叔找自己也容易發現啊。。。
又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張毅城實在有點熬不住了,乾脆把胳膊縮到了短袖體恤裡開始睡覺。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覺一隻手抓自己的腳脖子。
「哎呀。。。誰呀!?。。。讓我在這睡會!明天早晨叫我!」起初,張毅城還以為是大人找到自己了,在叫自己起床,但喉了兩聲之後卻發現不對勁,大人叫起床,往往都是推身子,哪有往死裡拽腳脖子的!?
「誰!?」張毅城反應倒是快,睜眼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抓手電,但就在自己伸手的一剎那,只感覺拽自己腳脖子的手忽然加力,整個身子砰的一下就卡在了剛才那個喇叭口形的小地洞口上。
「我操。。。!」張毅城一聲尖叫,整個身子撲拉一下被拖出去一大塊,一條腿直接就進了那個喇叭口的小山洞了。「救命啊。。。!!」出自本能,張毅城喊的都跑調了,兩隻手拚命的扒住了洞裡幾塊岩石,把被拽進小山洞的那條腿往外抽,但不論張毅城怎麼使勁,這條腿就好像被鐵鏈子栓在了洞裡拽一樣,就是抽不出來。「爸爸。。。!大爺!!!救命啊!!」畢竟是孩子,此刻的張毅城眼淚都下來了,身上什麼傢伙都沒有,四處是哪都不知道,這種情況下這要是碰上什麼歪門邪道,恐怕連屍首都落不下。。。
要說那個小山洞的寬窄,正好能容納一個人的身子,雖說張毅城的雙手在不停的亂扒,但還是被一點一點的拽進了小山洞,一條腿雖然是一直蹬著洞口,但這點力道根本就起不到什麼作用。「救命啊!!」張毅城臉都青了,兩隻手拚命的抓著一切可以抓的地方,但卻一點用都沒有,腳脖子上的拖拽力量太大了,就算雙手抱住了岩石,沒過幾秒鐘也得被迫送開,最多也就十幾秒,張毅城的大半個身子差不多都被拽進小山洞了。「爸爸。。。」張毅城有氣無力的哭著,兩隻手盡量扒著洞口的邊沿。。。
就在這時候,張毅城忽然感覺有兩隻超大號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脖領子,只聽茲拉一下,身上的衣服被拽了個粉碎,朦朧中,只見眼前出現了一雙粗腿。
「救命啊。。。!救命啊!」張毅城也顧不得撕自己衣服的是什麼人了,兩隻手狠命的抱住了眼前這雙粗腿。也就是此刻,剛才拽自己衣服的那兩隻手彷彿又摟住了自己的腋窩。。。
「啊呀!!」張毅城一聲嚎叫,只感覺渾身一抽,被拽進山洞的那條腿差點被扯斷了。不過說來也怪,雖說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拽出了那個小山洞,但腳脖子被攥著的感覺卻還是存在,莫非拽自己進洞那東西也一塊被拖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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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在《傳國寶璽》的《巴山藏寶洞》一卷中,本文曾提到過,離開鬼打牆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轉90度的彎,但轉彎的前提是手中一定要有羅盤之類的方向工具,按茅山術解釋,人體受陰氣影響會產生一定的錯覺(鬼打牆本身就是這種錯覺造成的),遭遇鬼打牆時,如果在沒有任何參照的情況下原地轉90度,實際轉的角度很可能並不是90度,所以有些地方的農村會流傳這種方法,就是在身體周圍的地上畫個圈,圈裡畫上十字,以這個為參照物轉90度,會比較準確。
第十四章字屍
漆黑之中,張毅城感覺自己似乎被人抱了起來,然後撲通一下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這一下差點沒把骨頭摔折了,好在摔這一下之後,拽自己腳脖子的感覺倒是沒了。情急之下,張毅城也顧不得疼了,掙扎著伸手去拿洞口的手電,就在這工夫,忽然覺得一團東西從自己腦袋頂生呼的一下就飛出了小山洞。
「誰啊。。。?」張毅城擦了兩下眼鏡,趕忙追出了山洞,用手電往山坡上照,只見一團黑影正順著山坡往下滾。
「堅持住!!」張毅城四處找了找,從地上撿了塊順手的石頭追下了山坡。
山下,霧氣比剛才更濃了,能見度已經降到了不足二十米,「人在哪呢!?」拿著石頭,張毅城小心翼翼的邊找邊喊,要說也怪,就算被那東西弄死了,臨死也得喊一聲吧?但這山坳子裡除了張毅城一個人的喊叫聲外,什麼聲音都沒有,連蟲子叫都聽不見,四處安靜的讓你窒息。
就在張毅城準備回到山坡上居高臨下再看看的時候,忽然聽見不遠處的草坑中嘩啦一聲,彷彿是什麼東西砸在裡面了。「堅持住!!」張毅城咬破舌尖,撲的一口血噴在石頭上,順著聲音跑了過去,不一會,發出聲響的地方已經進入手電的光照範圍了,只見兩個人正扭打在一處,確切的說,是一個人正在單方面被打。
之所以說是被打,是因為壓根就沒有還手的餘地,正對著張毅城的,是一個髒兮兮的後背,腦袋上的頭髮亂糟糟的全是土,就跟剛從地裡鑽出來的一樣,此人半蹲半跪的騎在另一個人的身上,用兩隻膝蓋頂著被騎者的胳膊。而其自己則正掄圓了胳膊狂揍下邊這位。
看到這一幕,張毅城也是一愣,以前聽父親和大爺說過怨孽害人的方法,自己也見到過幾次,至多的是用嘴咬或者用手插,還真沒見過用「大鐵炮*」生砸的,但奇怪歸奇怪,此時此刻救命恩人被壓在下面挨揍,自己哪還有時間思考?
「敢拽我腳。。。!?」張毅城快步躥到打人者的背後,狠命掄起帶著「童子眉」的石頭照著這位的腦袋就上一下。要說這下可夠狠的,只見打人的這位身子一震,撲通一聲就歪倒了。
「這麼簡單?」張毅城愣在了當場,自己聽張國忠和老劉頭說過巴山的事,在自己印象裡,山裡的玩意應該很厲害才對,斬鐵都不好使,最次也得用龍鱗,怎麼這會讓自己碰上。一塊板磚就解決了?
就在張毅城一愣的工夫,剛才挨打的這位從地上噌的一聲就躥了起來,敏捷程度就如同猴子一般,還沒等張毅城看清其到底什麼樣。便消失在了濃霧中。「哎。。。別跑啊。。。你誰啊!?」張毅城也傻了,看這位的速度不像是人啊。。。這到底。。。
蹲下身子,張毅城仔細的看了看挨砸的這位,只見其腰裡栓了個麻袋,半鼓不鼓的。往下是一條髒兮兮的破褲子。褲腿挽著,再往下,一雙舊了吧唧的綠色解放涼鞋。。。
「這。。。」張毅城一下傻在了當場,原來被砸的不是別人,正是外出採藥的大手劉。。。
摸了摸鼻子,還有氣,但不論張毅城怎麼推搖,這大手劉就是不醒,急的張毅城都快瘋了,人家好心救自己,卻被自己砸暈了,這陰山背後的連個人都沒有,萬一人死了,蹲監獄是小事,這份恩將仇報的內疚可是要背一輩子啊,況且聽崔立嚴說過,此人好像還有一個癱瘓的母親,怎麼向老人家交代啊。。。
「劉叔叔。。。你快醒醒啊。。。」張毅城把手電放在了一邊,把身上殘留的爛衣服脫下來捂在了大手劉的傷口上,一個勁的按人中順心口,折騰了少說二十分鐘,只見大手劉渾身一顫,呼的一下坐了起來,下意識的用手捂了捂頭上的傷口,一轉頭看見了張毅城。
「劉。。。」看見大手劉忽然醒了,張毅城還挺高興,剛想說兩句什麼,便發現一隻拳頭已經掄到了自己的眼前。。。
迷糊中,張毅城只感覺兩耳生風,就好像在遊樂園坐轉盤飛機一樣,雖說還有點意識,想醒過來,但這兩隻眼怎麼也睜不開,直到感覺有人用針扎自己。。。
睜開眼,張毅城第一個看見的是老劉頭,旁邊是崔立嚴和大手劉。
「你這個小兔崽子。。。人家好心救你你用石頭砸人家。。。」老劉頭嘿嘿一笑。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他們是一夥的。。。我不是故意要打他的。。。」大手劉傻忽忽的餓拚命解釋,「小娃子,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沒事沒事。。。我還得謝謝您。。。要不是您把我從那洞裡拽出來,我就不止是挨一拳頭那麼簡單了。。。」張毅城從地上掙扎著爬了起來,「對了,劉叔叔你真厲害。。。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人打鬼的。。。」
「鬼。。。?」大手劉兩隻眼睛瞪的圓圓的,「原來那個就是鬼?」
「到底怎麼回事?」雖說聽大手劉說了半天,但老劉頭也沒聽明白他支支吾吾驢唇不對馬嘴的到底想說什麼,此刻倒挺想聽明白人形容一下當時的的情況。
「我去找鷂子,迷路了。。。」張毅城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聽的老劉頭和崔立嚴眉頭直皺,「毅城啊,你可瞅準了,那東西到底是不是人?」老劉頭也是不大相信,出道這麼多年,就沒聽說過那東西能被活人壓在身子底下用拳頭砸的,「會不會是山裡的土匪什麼的你看錯了?」
「這山裡不可能有土匪。。。」崔立嚴搭話了,「解放前都沒有,就別說現在了。。。」
「是啊,那個小山洞也就這麼大。。。就算是土匪,也不可能跟耗子一樣往那裡鑽啊。。。」張毅城用手比劃著地洞的大小,「而且我用石頭把劉叔叔砸倒以後,那東西嗖的一下就沒影了,我都沒看清他長什麼樣。。。人的動作怎麼可能這麼快?」
「我看清了!我看清了!」聽到這,大手劉傻呵呵的笑了,「跟這娃子差不多,也光著身子,特別瘦。。。長的像。。。像。。。」大手劉傻忽忽的回憶,一眼瞅見了崔立嚴,「長的有點像他。。。」
崔立嚴聽的臉都白了,但大手劉可不在乎,繼續繪聲繪色的形容,「但嘴再大但。。。眉毛比他濃。。。」聽大手劉這意思,那東西長的好像比崔立嚴還強點。。。
正在這時,張國忠打著手電從外邊進來了,一看兒子沒事,心才放下。「你這是跟誰打架了?」雖說人沒事,但張國忠也納悶,這荒山野嶺人跡罕至的,想挨頓打都不知道找誰,怎麼這大半夜的還能讓人打成五眼青?
「不是打架。。。!」老劉頭把事情經過簡要的說了一遍,張國忠一聽立即對大手劉千恩萬謝,從口袋拿出一打子錢要塞給大手劉。
「我不要錢。。。」大手劉一把推回了張國忠的錢。
「那。。。也得讓我謝謝您啊。。。」張國忠道,「那您家裡缺什麼?」
大手劉也倒實在,張國忠這麼一問,還真琢磨起來了,但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到家裡缺什麼,「我褲子破了,你把褲子給我吧。。。」大手劉看了看張國忠身上穿的褲子不錯,把自己的褲子脫下來就要換。
「沒問題。。。」一看這大手劉說風就是雨,張國忠汗也下來了,大手劉身上這條褲子剛才打架打的襠都開了,難不成讓自己穿著開襠褲回縣城?
《邪惡催眠師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