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節


扎西說:「我波啦那一輩的時候這座寺廟就存在,在這裡已經很久很久了。」
很久有多久?
我聯想到關於寺廟建立的傳說:鎮湖,觸怒山神。
只修建一座寺廟,怎麼會觸怒山神呢?難道是當時動過什麼大工程,導致雪崩一類的事情發生,所以才會流傳出觸怒山神一說?
而這座不知年代的沖古寺,難道是當年轉移那批東西時所修建的臨時落腳點?
生死雪域第二十三章
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但這一切的巧合組合在一起,卻讓人不得不做如此推測。
沒有過多的時間猜測,我們收拾東西下了沖古寺,在扎西的帶領下,直奔三神雪山而去。
這三座雪山,分別為仙日乃、央邁勇、夏諾多吉,都被譽為神靈的化身。
由於我們要求盡快登山,扎西帶我們走近路,偏離了以往遊客登山的路線,這是沖古寺西面的一條險道,亂世橫立,結滿冰霜,稍不注意便會摔個四腳朝天,運氣不好,還會頭破血流。
好在我們一行人身體素質都很棒,沒有出現什麼高原反應,扎西說我們要求的太急,如果不是急著缺錢用,這個時節,是沒有嚮導願意冒險進雪山的,帶我們走險路,他也是抱著快去快回的原則。
原本我們是沒有具體路線的,但經過沖古寺的眺望之後,我們的路線已經有了眉目。一開始,我們都不明白,畫中的雪山為何會有一個張大的巨嘴,直到眺望之後,才發現,仙日乃的四面中,西面山形內凹,東面凸起,從東面自然看不到什麼,但如果從西面看去,就會發現雪山中間有一大塊內凹地,恰如一張大嘴。
我們離開確定,要尋找的地方,應該就在大嘴之中。
到達雪山腳下,我們將目的地指給扎西看,他頓時愣住了,道:「你們要去那個地方?不行,這太危險了。」
蠻子道:「不危險我們還不去呢,別廢話了,拿錢辦事,趕緊帶路。」
扎西擺擺手,道:「不行不行,那地方環境太複雜,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危險,我們旅遊局也規定,導遊不能接受遊客去那裡的要求。」
我有些心急,說道:「為什麼?能有什麼危險,雪崩?」
扎西道:「不止是雪崩,那裡是雪山深處的盆地,地形複雜,冰湖、冰殼子、冰縫、據說還有雪人和很多奇怪的東西,而且我們這裡還有個傳說,據說曾經有一支古代的軍隊死在裡面,變成冰鬼,前兩年,也有探險的遊客想登山,有一個嚮導貪錢破壞規矩帶遊客進去了,據說進到深處後,他們看到冰殼子下面,有很多人影在爬來爬去,嚇的全跑回來了,回來的過程中,還有兩個遊客聽說是被冰鬼扯住了腳,死在那裡。總之我不能去,一來危險,二來被上面知道,會吊銷我的嚮導資格,不去、不去。」
扎西一邊說一邊搖頭,顯然退意已決,我心想,都到這兒來了,他走了,我們可怎麼辦,連忙攔住他,睜著眼睛說瞎話:「扎西兄弟,那些都只是謠傳,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再說了,你們有活佛保佑,即便真有鬼,它也不敢傷害你,再說了,吊銷資格的事情,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扎西還是很猶豫,道:「我不能說謊。」藏民幾乎人人信佛,心性很淳樸,確實不說謊,只不過隨著西部大開,外來人口的進入,也有一部分人被污染了,我沒想到扎西還這麼純潔,不由無語,看向下黃狗,他笑了笑,吊兒郎當的走到扎西旁邊,笑嘻嘻的說道:「我們加錢,翻三倍。」
原本我們出的價格已經非常高了,再翻三倍,想不動心也難。扎西家裡有事,正缺錢,臉上掙扎的神色更重,就在我以為他要屈服在金錢之下時,扎西又搖了搖頭,堅定道:「不行,我不能說謊,也不能做對不起政府的事,而且幾位客人,你們也應該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差點兒沒一口血噴出來,一時不知該欽佩他還是說他傻,要是我,我恐怕早就被金錢勾引的黨和國家踩地上了,正打算再勸一勸,鬼魂陳慢吞吞的說道:「帶路。」說這兩個字時,黑洞洞的槍口,直直比著扎西的腦門。
扎西生性淳樸,生活環境單純,哪裡見過這些,嚇的腿一軟就要跪倒,我心裡覺得挺對不住他,連忙扶了他一把,道:「別怕,我們不是什麼壞人。」說完,看著鬼魂陳穩穩舉槍的手和冷酷的神情,又覺得這句話太扯淡,於是又道:「我們只需要你帶路,事成之後人民幣大大的有,你要是真的不願意,我也保不住你了,我這位朋友向來殺人不眨眼。」
扎西幾乎要哭了,只能點了點頭,神情又驚又害怕的在前面帶路,到最後,我們還是用暴力讓他屈服了。
我感覺,自己就像逼良為娼的日本鬼子一樣,鬼魂陳完全沒有一點脅迫人的心理障礙,體力極佳的走在前面。
由於海拔高,越往前走,身體負擔就越重,我只覺得頭腦陣陣發脹,剛開始時,還能欣賞一下雪山的美景,但走的久了,視線裡全是白茫茫一片,眼睛幾乎都花了,不得不低下頭走路,視線跟著前面人的腳印走。
此刻風雪不算大,但氣溫很低,手上雖然帶了手套,但依舊僵的嚇人,抬頭往前看,前路白茫茫一片,高低錯落,想上看,雪峰高不見頂,直插雲端,大半截都被飄渺的雪霧覆蓋,完全不識真容。
大約五個多小時候,所有人都支持不住了,找了個避風口原地休息,一般的遊客,走這麼長時間,也該下山了,但這對於我們來說,才僅僅是前進了一小步而已。
瞪雪山最大的障礙就是走的慢,一腳下去,腳全部扎入了雪裡,要很大的力氣才能拔出來,再加上負重、高壓,速度被大大壓縮了,雖然走了五個多小時,但回頭往下看,彷彿才上升了十幾米一樣。
我們縮在避風口吃了些壓縮食品,眾人累的狠,都沒什麼胃口,扎西更是沮喪,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遞過去半包壓縮餅乾,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既然都來了,就別跟自己過不去了,吃了東西才有體力,我這些朋友都不是好相處的,你要是半路餓暈了,沒準兒就直接把你活埋了。」
扎西被我一嚇,趕緊啃起了餅乾,須臾,他道:「孫老闆,我看得出來你人挺好的,只是你的朋友們實在太……太……你們來這裡,究竟是做啥?好像不像探險的。」
哪有探險隊還帶著槍的,扎西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我們來歷不簡單,我也不瞞他,說道:「聽說這雪山裡有寶藏,我們是來尋寶的。」
「尋寶?」扎西嚥下最後一口餅乾,舔了舔嘴唇,道:「原來是這樣,我看著也像,我們這裡關於寶藏的傳說可太多了。」
我奇道:「有很多關於寶藏的傳說?真新鮮,給我講講。」扎西接著給我講起了一些關於寶藏的傳說,都是沒頭沒尾,完全沒有歷史依據的東西,只是當他講到其中一個傳說時,頓時勾起了我的興趣,這個傳說,和那只死在雪山裡的軍隊有關。
據說,他們就是護送一批寶藏進入雪山掩埋,結果挖到了山骨,觸怒山神,被一場雪崩掩埋了。
我立刻想到,這批軍隊,會不會就是負責轉移遺兌的軍隊?他們最後因為觸怒山神死在雪山裡,和沖古寺關於觸怒山神的傳說也不謀而合。
看來,那批連同怪石一起被挖出來的東西和遺兌,鐵定是藏在雪山中了,這雪山又高又深,在古時候,普通人還真難以登上去,軍隊要想轉移那樣一批東西,必定也是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沖古寺就是那時候所留下的產物。
連同怪石一起被挖出來的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動這樣的大工程?
鬼魂陳的家族,和那批帶著方形面具的古代文明,又有沒有聯繫呢?
說話間,休息時間到,我們又接著上路,扎西也認命了,收起了沮喪的表情,說道:「現在時間不早了,咱們必須在入夜前到達露營地,否則就糟糕了。」扎西所說的露營地是一個山洞,我說即使沒有山洞也沒什麼大不了,我們有帳篷,扎西卻道:「你們沒有在雪山過夜的經歷,真要是夏天帳篷還有用,冬天進雪山,帳篷被風刮的呼啦呼啦,雪下得大了,沒準兒直接被埋了,帳篷不安全。」
蠻子大著嗓門道:「你小子不是說不敢來這片地方嗎?怎麼哪裡有山洞你都知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是想訛錢,之前都是裝的吧。」
扎西不善言辭,急的滿臉通紅,辯解道:「沒有,我是說不能進盆地,沒說這邊不能走,你……」
小黃狗氣喘吁吁道:「好了,都別廢話,保存體力,天黑前務必趕到山洞過夜。」
生死雪域第二十四章
此刻是下午兩點鐘左右,雖然周圍寒氣蒸騰,但高原的太陽光卻明晃晃的,彷彿穿透了頭頂的雪霧照的人眼前發花,走了沒多久,便覺得眼睛難以視物,扎西提醒我們帶上防風眼睛,以免因為長時間雪暴而損傷視力,帶上眼睛後,天地間的一切都變得灰濛濛的。
單調、寒冷、艱辛,蒼茫的雪山裡,我們一行人顯得無比渺小,回首來路,連腳印都消失了。
人在單調的環境中就喜歡瞎想,我盯著前面的鬼魂陳,思緒有些飄忽。
即便在這種時刻,他的脊背依舊挺的筆直,由於帶著防風眼鏡,從側面看去,只能看見鼻子以下的部位,嘴唇抿的緊緊的,顯得特別冷酷,沒有如我們一樣露出疲憊的神色,但我知道,他並不是不累,只是比大多數人更能忍而已。
為什麼我們會來到這個地方。
似乎從一年前那趟回家的火車開始,我覺得自己的人生軌跡就已經發生了改變,在我日復一日單調著做著進貨賣藥的日子時,我渴望生活裡發生一些刺激的事情,但這些刺激的事情真的發生了我才發現,它伴隨的代價卻太大了。
《邪靈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