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節


什麼玩意兒?
我嚇了一大跳,趕緊爬起來往後退,那東西也彷彿受到驚嚇,往後如同猴子一樣跳了幾步,我背部依靠著一棵樹,仔細打量著這個東西。
它渾身都裹著灰黑色樹脂一樣的東西,頭髮很長,一直蓋到屁股的地方,亂蓬蓬,髒兮兮,身體比較瘦,但特別靈活,行動間就跟猴子一樣,此刻正用一雙眼睛盯著我。
我仔細打量它,頓時驚訝的發現,這真的是一個人,什麼衣服都沒有穿,通過觀察它的體型特徵及發育狀況,我斷定這是一個年齡應該在十四五歲左右的女孩兒,但很顯然,這是一個野人,她不像土著,在我的映像中,還沒有聽說過這樣子的土著。
但我知道,在有些地方確實存在一些野孩子,我看過一個電視節目,在澳洲的一個村落裡,認為第一胎出生的如果是女嬰,就會給村落帶來災難,因此他們世世代代都遵循一個古老的傳統,如果第一個出生的是女嬰,就會抱到森林裡丟棄,這些女嬰大部分都會死亡,但有極少部分,卻被狼群收養了。
不錯,確實是被狼群收養,我看到這個報道的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
由於人類與狼群不是一個種族,因此狼群收養的女嬰成活率非常低,當地一個考察隊,通過一些陷阱捕捉到了一個女嬰,當時電視裡沒有放視頻,只有放照片,照片裡的狼孩兒就和我現在跟前這個女孩兒差不多,也是身上裹滿了樹枝,人類沒有皮毛,這些隨著時間慢慢包裹在身上的人體油脂和樹脂結合在一起的東西,可以起到很好的保護作用。
我有些警惕,據說狼孩兒會吃人。
我不確定眼前的是個什麼東西,但這顯然也是一個野人。
而這時我發現,查理老頭等人都消失了,連同他們的裝備,什麼都沒有留下。
這是放了我?
不對。
有我這樣一個人質,查理老頭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開的,而這老頭現在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我發現自己現在的處境很糟糕,沒有任何裝備,身上僅有一支匕首和一支打火機,沒有食物、沒有藥品,而且現在還被一個野人圍著。
它一直在我周圍跳來跳去,嘴裡發出一種我聽不懂的吼聲,有點兒像豹子的聲音,和孫金金很像,我猜想,她難道是由豹子養大的?
野人的力氣一般都特別大,我很警惕,心想先離她遠一點兒再說,便慢慢後退,誰知我後退,她忽然就竄入了樹林中消失了,估計是放棄了,我鬆了口氣,便開始獨自一人在叢林裡前行。
唯一的定位方法是靠太陽,我一直按照之前的目標向北走,時不時就會看到各種動物,但都不是什麼猛獸,有些怕人,嗖的一下就消失了,因此給我的錯覺就好像整個叢林就我一個生物似的。
大約半個小時候,我身體有些發軟,估計是傷口惡化了,而且昨天一天到現在,就吃了幾個塞牙縫的餅乾,我必須要給自己找一些食物。
正想著,前方的一片植被忽然動了起來,響起沙沙的摩擦聲,它們動的很激烈,看樣子是有什麼比較大的動物過來的,而且速度很快,我還來不及反應,一個黑影猛的竄出來,將我撲倒在地,我下意識的拔出匕首,但那東西剛好按住我的兩隻手,力大特別大,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這時我看清了壓在我身上的東西。
是它?剛才那個去而復返的野人?
它嘴裡發出低低的吼聲,緊接著便低下頭在我身上舔,我心想:小姑娘,雖然你是野人,但也才十四五歲,可不能幹這種事兒啊。
我掙扎著反抗,但很快我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它一直在舔我的傷口,看起來非常單純,須臾,它攤開手,手裡還有一些綠色的植物,放在嘴裡咀嚼幾下,又敷在了我的傷口上。
這一刻我明白過來,它沒有惡意,而是在給我消毒療傷,猛獸都懂得尋找草藥,它們會舔舐自己的傷口消毒,然後咀嚼草藥敷上去,這是一種生物生存的手段。
一時間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可恥。
那藥敷上去有些冰涼,但一動,就往下掉,我於是將鬆鬆垮垮的繃帶重新纏了一圈,對野人說道:「謝謝。」它一直保持著半屈的姿勢,一眨不眨的盯著我,估計是發現我和她很像,說不定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人類,我身上沒有什麼東西,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她,撈了撈頭,便道:「我得繼續上路了,謝謝你的藥,祝你今後生活愉快。」
然後我繼續按照預定的目標走,時不時摘一些果子,我不太認識野果,為了安全,我只吃那些看起來被鳥啄過的,而讓我意外的是,那個野人一直跟著我,但沒有什麼傷害我的舉動,我也由她去了。
果子又小,而且大多數很難入口,我越來越感到飢腸轆轆,餓了一天一夜,身體沒有及時補充能量,就覺得很虛軟,就在這時,我發現了一棵樹,就在我右前方,樹上結了很多青色或者紅色的果子,外形有點兒像縮小的蘋果,散發著很濃郁的果香,我一嚥口水,立刻準備朝那顆樹走去,然而,就在這時,一直安靜跟著我的野人忽然低吼起來,扯住了我的衣袖,喉嚨裡發出豹子一樣呼嚕呼嚕的聲音,圓圓的眼睛瞬間瞇成一條縫,緊緊盯著那棵樹。
這是動物警戒的聲音。
我看了看那棵樹,又看了看低吼的野人,最終沒有走過去,在叢林裡,它絕對比我懂得如何生存,就在此時,有一隻大嘴鸚鵡停留在了那顆樹上,另我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巨大的枝椏忽然從中間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裂口裡伸出一條像籐蔓又向蛇信子一樣的東西,一下子將鸚鵡捲入其中,緊接著,樹幹又閉合了,僅僅能聽到很細微的鸚鵡的慘叫,彷彿是這棵樹在說話一樣。
我頓時想起了楊博士的話,晚上露營時,楊博士曾跟我們講過很多亞馬遜的動植物,除了美人樹,還提起過一個樹種,叫『說話樹』,說的就是我眼前這種樹,可以吞噬獵物,獵物在樹的內部掙扎慘叫,就如同樹在說話,大的說話樹足可以吞下一頭美洲豹,更何況人了。
我趕緊後退一步,心有餘悸,立刻繞行,野人見我不再往前,這才收起齜牙咧嘴的表情,它的虎牙比我們正常人發育的更為尖銳,即便閉著嘴,兩顆虎牙也外露出了一小截,這野人已經救了我兩次了,我心裡很感激它,只可惜語言不通,我也不知道它跟著我究竟想幹什麼,也只能隨她去了。
第五十四章搶肉?
累的實在走不動時,我找了顆樹坐著休息,野人又竄了出去,估計它是自己獵食去了,但沒多久,她嘴裡叼了一隻紅頭雞,手裡抓著兩顆果子飛快的跑到了我身邊,將其中一顆果子遞給我,嘴邊血淋淋的,快速將紅頭雞撕成兩半,一半放到了我懷裡。
我被雞的惡臭熏的幾乎要吐出來,那種活吃,連腸子都沒有處理的野雞,臭的讓人難以忍受,我連忙將雞還給她,自己抱著野果啃,味道居然不錯,有點兒像車厘子的味道。
吃喝完畢,她臉上和胸前全是血和羽毛,偏偏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看起來十分純真,一直盯著我猛看,我心知她沒有惡意,也隨她去了,準備休息一會兒在上路,正當我靠坐著樹閉目養神時,野人慢慢朝我湊了過來,先是試探性的靠近我,最後見我沒有反應,便伸出血淋淋的舌頭舔了舔我的脖子,開始自己玩自己的。
它身上特別臭,但我也不能嫌棄救命恩人,舔就舔吧,動物喜歡用舔毛的方式表達親近,雖然我沒有毛……
閉著眼睛休息了一會兒,我忽然覺得身上十分癢,最癢的是頭,就像有很多小蟲子在爬一樣,我抓了一下,忽然抓到一個東西,放手裡一看,天吶,是虱子!
我頭上長虱子了?
但很快我就發現,虱子不是我長的,而是正靠著我自己玩的不亦樂乎的野人身上爬過來的,它抓著自己的頭髮咬,發出咯崩咯崩的聲音,就和猴子捉虱子一樣,我扒開它亂糟糟的頭髮一看,頓時頭皮發麻,上面全是爬來爬去的虱子,我趕緊離它遠一些,野人在地上栽了個踉蹌,表情不滿的衝我低吼。
我只覺得渾身都癢,也不知道我們倚靠在一起的這十來分鐘裡,究竟有多少爬到我身上來了,不行,得先洗個澡,我開始繼續向前,尋找水源,一來為了洗澡,二來也渴了,查理那老王八蛋,壓根兒沒給我喝水。
很快,我發現了一條比較清澈的水源,是一條比較寬的小溪,溪水清澈,可以很清楚的看清裡面的東西,確定沒有鱷魚等等一系列的危險後,我埋頭喝水,將自己灌飽,緊接著便脫了衣服跳下水洗,野人在岸邊溜躂,似乎有些怕水,看著我居然能夠在水裡玩,顯得特別驚奇,試探下的將腳放進水裡,又猛的縮回去。
我覺得她實在太髒了,髒可以忍受,但那麼多虱子絕對不行,早晚會被吸乾的,於是我打了個手勢,示意它下水,令人驚訝的是,它很快明白了我的手勢,小心翼翼的伸出腳,我見它實在害怕,便過去扶著它,順便幫它洗澡,這個過程中有多少橫行霸道的虱子終於被淹死,就難以計數了。
它表面的皮膚和樹脂融為一體,特別粗糙,洗完後樹脂反射著水光亮晶晶的,野人自己感覺很稀奇,在地上滾來滾去,我估計,它或許是某個部落丟棄的孩子。
洗完澡,我繼續前進,一開始我以為是野人在跟著我,但很快,野人和我熟悉起來後,膽子就大了很多,開始在我前面跑,特別離奇的是,它雖然在我前面跑,所行走的路線,卻恰好同我一模一樣,或許它的家也在同一個方位,之前並不是它跟著我,而是我想多了。
和野人在一起,打獵不成問題,一到飯點,它就會準時叼著獵物回來,有時候是蛇,有時候是各種各樣的野雞,我用打火機生火,火光一亮,它就嚇的躲到樹上,我勾引了很久它才慢慢靠近火源,逐漸適應,將雞洗剝乾淨架火烤熟了,當第一口吃到熟肉以後,野人眼睛瞪的特別大,隨後發出興奮的吼聲,圍著我跳。
吃個肉也能這麼興奮,太容易滿足了,這就是古人說的,知足常樂。接下來的幾天,野人會準時打獵,然後一臉期待的等著我烤肉,同行一共四天,我們沒有遇到查理老頭,更沒有遇到鬼魂陳的人馬,我忽然有些緊張起來,如果我真的一個人迷失在這叢林裡該怎麼辦?
我看著旁邊的野人,或許這就是我的下場。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感覺自己真的是徹底脫離人群了,陪伴在我身邊的只有野人,它對著我低吼,我對著它說話,但兩個人完全是牛頭不對馬嘴。
入夜時,我和野人打算找一棵樹睡覺,在樹上睡覺是一門技術,普通人絕對學不會,但我發現自己已經超出普通人的行列了,在樹上也能睡死。
我們挑選樹的標準是粗、高,枝椏面積大,正一邊走一邊找,忽然,野人開始看著前方齜牙,然而前方黑黝黝一片,什麼也沒有,但我比較信任它的判斷,於是沒有再往前走,野人卻依舊保持前進的速度,我只能跟了上去,往前一段距離,我便聞到了烤肉的味道。
《邪靈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