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


「就是未來國相。」朱威點明話題,「陛下明為釣魚,實為商討由何人繼任大魏相國。」
「誰做相國,」太子申不耐煩起來,「由父王決定就是,怎會扯在本宮身上?」
「陛下若是能夠決定,何需待到今日?」
「這……司徒有何見教?」
「安國君一心推舉上大夫陳軫為相,微臣以為不妥。陳軫是何德行,殿下心中明白。若是此人為相,大魏亡無日矣!」
「以司徒之見,當以何人為相?」
「公孫衍!」
「若是此說,」太子申淡淡說道,「司徒何不直接奏明父王,薦他就是?」
「唉,」朱威輕歎一聲,「微臣已經舉薦多次,可陛下——」
「司徒之意是——」
「微臣思來想去,唯有求助於殿下。殿下,公孫衍之才,堪比秦之商鞅啊!」
「司徒既已舉薦過,本宮也就愛莫能助了。司徒大人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本宮還有客人在後花園中等候呢。」太子申起身,雙手揖禮,作送客狀。
「殿下且慢,」朱威也站起來,從袖中掏出那片竹簡,「微臣懇請殿下看過這個,再作定論。」
太子申接過竹簡,納入袖中,轉對內宰:「送客!」
內宰伸手禮讓:「朱大人,請!」
朱威深揖:「微臣告退。」
太子申走回園中,朝惠施揖道:「實在抱歉!唉,這些繁冗之事總是掃興,請先生多多包涵。」
惠施回過禮,笑道:「敢問太子,是何繁冗之事?」
「還不是相國之事?」
「貴國不是沒有相國嗎?」
「唉,」太子申苦笑一聲,歎道,「正是因為沒有相國,才有這些雜事兒。不瞞先生,自白相國故去,朝中無相,眾臣無人節制,父王事事躬親,甚是疲累。父王久欲拜相,只因未得合適之才,方才拖至今日。」
「聽說陛下欲拜上大夫陳軫為相,可有此事?」
「朱司徒就是為此著急。」
「有人願做相國,當是好事,朱司徒為何著急?」
「朱司徒認為陳軫是禍國亂臣,不可為相。」
「依朱司徒之見,誰可為相?」
「公孫衍。」
「司徒大人難道是要殿下推舉這個公孫衍?」
「正是。」
「殿下應允了?」
太子申搖頭。
「這麼說來,」惠施微微一笑,「司徒大人豈不是白走一趟嘍?」
「他留下一片竹簡,說是公孫衍所寫。」
「草民可否一閱?」
太子申從袖中摸出竹簡,遞予惠施。惠施瞄一眼,遞還。
「先生,」太子申順口問道,「此人寫得如何?」
「還好,」惠施淡淡一笑,「寫得一手好字。」
「先生之意是——」
「草民以為,」惠施話鋒一轉,「若是此人願做相國,殿下倒是可以向陛下舉薦。」
御書房裡,魏惠王正在批閱奏章,毗人稟道:「陛下,上大夫使秦歸來,在外候見!」
「哦!」魏惠王驚喜交加,「陳愛卿回來了,快,宣他覲見!」
陳軫趨入,叩道:「微臣叩見陛下,恭祝陛下萬安!萬萬安!」
「愛卿快快平身!」話音未落,惠王人已站起,上前扶起他,按他坐在席上,「愛卿此番使秦,功莫大焉,寡人這要重重賞你!」轉對毗人,「毗人!」
「老奴在。」
「擬旨,賞陳愛卿黃金一百,錦緞百匹,樂工十人,良馬四匹。」
「微臣叩謝陛下隆恩!」陳軫起身,再叩於地,「陛下厚愛,微臣萬死不足以報。陛下厚賞,微臣卻要鬥膽謝絕!」
「哦,」魏惠王稍稍驚愕,「愛卿難道是嫌寡人所賞不夠麼?」
「微臣不敢!」陳軫再叩,「陛下所賜,雖一羽毛,微臣不敢以為少,何況如此厚賞?微臣乞請陛下容臣一言!」
「愛卿請講!」
「孝公、公孫鞅盡皆歸天,陛下光復河西在即,一金一銅,一布一絲,皆當用於光復大業,微臣尺寸之功,不敢受賞!」
《鬼谷子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