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亞當斯大公沉默,手指輕輕叩著輪椅扶手,靜靜地思索著。顯然,Joker的話對他衝擊極大,讓他舉棋不定。
「失蹤了這麼久,要想找到她,真是談何容易……二十年,幾乎和這個國家同歲了。」突然,他眼睛一亮,「我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我可以利用二十週年國慶,動用整個合眾國的力量幫我找。」
Joker急不可耐地說:「我的主人,您想到什麼了?是歡樂的嗎?盛大的嗎?滑稽的嗎?」
亞當斯大公臉上恢復了從容的笑意:「當然,有馬戲團、秀場、香檳酒會。這一次,我一定要將她找出來……該怎麼向民眾介紹她呢?對了,公主。她是這個世界的公主,注定要在人類與SEVEN的大戰中,建立功勳……」
第一部分 楔子(11)
他歎了口氣,微笑著說下去:「這個世界實在精緻優雅得過頭了。民眾一定樂於看到,一位來自民間的公主,披堅執銳,去拯救這個世界。」
在各大公爵的專機從世界各地連夜飛赴羅馬的同時,羅馬街頭發生了一件看似無足輕重的事。
夜已深了,小巷裡一片寂靜。
幾隻垃圾桶打翻在地上,裡面的垃圾撒了一地。牆的陰影散在地面上,就像是一道道深深的鴻溝。一個犬形的黑影正悄悄沿著陰影走來。它極為小心,不觸動任何東西。這使它的行動幾乎沒有任何聲音。當它看到隔著幾個街區的一棟房子時,終於鬆了一口氣。
「Hello(喂)。」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黑影嚇了一大跳,本能地向一邊閃躲著。它的身子撞在了垃圾桶上,發出「匡啷」一聲巨響。它急忙扶住垃圾桶,臉色已變得慘白。
「小狗狗……哦,不,是個SEVEN。」
從小巷的盡頭,一個人慢慢地走了過來。
他穿著一件漆黑的燕尾服,頭上頂著一頂禮帽。月光從他背後灑下來,將他的臉全都藏在陰影裡面。他的步伐非常輕巧,就像是模特在T台上踏出的貓步一般,詭秘從容。
黑影的臉色立即大變。
那人緩緩走近,黑影想要逃跑,卻發現自己的腿已不知何時失去了力量,再也無法邁出半步。一股無形的肅殺感,從那人身上透出,散佈在周圍。那人取下禮帽,向黑影致意:「我是J,朋友們都叫我死神。你又是誰呢?」
黑影的臉色慘變,顫抖著聲音說:「嘉德騎士,J?」
那人從容一笑:「問別人的時候,先報上自己的名字,才是紳士所為。你太失禮了。」
黑影結結巴巴地說:「二胖……」
J道:「二胖,真是個有趣的名字。可惜,你是個SEVEN。SEVEN,就該死!」
他的雙手倏然抬起,手指上竟然纏繞著無數幾乎透明的細絲!
「這是雷米勒凝出的粒子絲,佈滿附近。只要我手指一勾,漫天遍地的銀絲就會將你切成碎片!現在,SEVEN,受死吧。人類的世界中,不該有SEVEN的存在!」
他雙手一顫,一圈銀色的波紋從他指尖漾出,向四周擴散而去。銀白色的粒子絲反映著月光,變幻著淒冷的色彩,向二胖鋪天蓋地地捲了過去。
二胖大驚,一腳將垃圾桶踢了起來。垃圾桶撞在粒子絲上,卻被無聲無息地切為幾十塊,落了一地。二胖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突然狂叫一聲,身子猛然脹大。
尖利的爪牙,從他身上生出。他的肌肉努突著,遍身汗毛全都變得粗而堅硬,覆蓋在體表。他的樣子,一半是野獸,一半是人。二胖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嚎,向J暴沖而去。
堅硬的銀絲之網,竟被他衝出一個缺口。但這些粒子絲鋒利而柔韌,在他身上割出無數傷口,有些都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骼。二胖咬著牙,再度暴吼一聲,身上的獸化更加嚴重,絲毫不管身上的傷勢,更加迅猛地向J衝去。兩個人間的距離,迅速地縮小到十米。
J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雷米勒!」
小巷猛然晃動了一下,一台龐大的機體,倏然在巷子的另一端出現。鋪天蓋地的銀絲從機體身上噴出,彷彿銀濤一般,將二胖罩在中間。
二胖一聲慘叫,一條胳膊被銀絲硬生生地截斷。銀絲聚成一柄巨斧,向他怒斬而下。二胖拼盡全身力量向後急退,才堪堪躲了過去。巨斧重重地斬在地上,強猛的力量掀起一陣衝擊波,將二胖遠遠摔了出去。
第一部分 楔子(12)
二胖臉色慘白,身體內的力量急速地消失著。過度的失血讓他感到一陣陣暈眩,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昏倒。他喃喃地對自己說:「不,我不能死在這裡……我一定要將消息帶給……」
J冷冷一笑:「SEVEN,死吧。只有這樣,才能宣洩我對你們的憎恨!」
鋪天蓋地的銀濤發出尖銳的嘯聲,銀光閃爍,從四面八方向二胖落了下來。巨斧暴虐地衝擊著地面,將整條小巷斬得面目全非。J這才緩緩抬手,巨斧解體,重新化為條條銀絲,收回了雷米勒體內。
他轉身要離開,卻突然「咦」了一聲。
二胖剛才站立的地方,露出一個一尺多寬的地洞來。地洞無比深邃,也不知通向哪裡。J冷笑:「一隻狗,還會打洞?」他躊躇了一下,搖搖頭:「算了。他中了我一斧,最多還能活一個小時而已。我又何必多費心思。」
他抬頭看了那具巨大的機體一眼,臉上露出動人的笑容:「雷米勒,可真是麻煩你了。我們去進行下一場狩獵吧……」
淡淡的銀光一閃,機體與人影全都消失不見。小巷再度恢復了平靜,只有那只破碎的垃圾桶和凌亂的地面,見證了剛剛發生的戰鬥。
4禮服
首都羅馬,議事廳。
大廳中央擺著一張二十米長的胡桃木桌,雕飾著金色的籐蔓。這張足以容納五十人的桌子旁邊,僅僅坐著十二個人。這十二個人,便可以決定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大事。
他們便是合眾國最高的權力機構——公爵會議。而這十二個人,就是由合眾國公民選出的、國家最高權力代表——十二公爵。
三位常任大公——合眾國的精神領袖、歐非共同體元首瑪薇絲女王,統御泛美洲共同體的加利?亞當斯大公,總掌泛亞太共同體的卓望野大公。以及從世界各地民選出的,分掌能源、國防、工業、農業、科技、文教、通信、司法、傳媒的九位輪值公爵。
亞當斯大公仍然作為輪值主席主持會議。他靠在主座上,笑容滿面地打量著出席會議的同僚們。似乎心情極佳,隨時都想找個人來開開玩笑。
公爵們都已換上了出席正式會議的禮服,比起視頻會議中驚慌失措的樣子,完全判若兩個人。亞當斯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禁不住有些戲謔地想:服裝,真是一件簡單而神奇的東西啊。
唯有瑪薇絲並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一襲黑色宮廷長裙,莊重肅穆。她表情淡淡的,眉頭微蹙,似是還在為SEVEN的事而沉思。
亞當斯知道此時去打攪瑪薇絲,一定會招來她的不快,他壓抑了幾次,終於還是未能忍住。
他只得歎了口氣,望向法蘭西的蔻蔻?約瑟芬公爵:「親愛的蔻蔻,你是歐非共同體的公爵,也是時尚界的精英。你旗下的香奈兒品牌風靡全球。可你為什麼不為我們親愛的女王陛下多設計幾套衣服呢?看,她每天都穿著同樣的禮服,就彷彿是在——」他向瑪薇絲微微頷首,算是為自己接下來的冒犯致歉,「服喪。」
他加重了最後兩個字的語氣,並遺憾地聳了聳肩:「十九年來一直如此。」
瑪薇絲注視著大屏幕,彷彿根本沒有聽見。
約瑟芬公爵看了兩位大公一眼,她搖著手中的黑色天鵝羽扇,會意地笑了笑:「並非我不願意呀。女王陛下的服飾,一直由宮廷御用裁縫製作,香奈兒雖有心卻無力。」
《玫瑰帝國:荊棘鳥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