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幾乎都能用咬牙切齒來形容了,從這裡看估摸著這父女倆真的有點兒仇。
  「要不然他幾年前整日酗酒賭博,我媽能離家出走出車禍身亡?」梁倩染起初說話的聲音很大,但是到後來卻慢慢的小了許多,最後更是讓梁倩染忍不住輕輕抽泣起來。
  梁倩染估計是想到了什麼傷心的事兒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我忍不住將茶几上的抽紙拿出幾張遞給她,讓她別傷心,有什麼事兒慢慢說。
  梁倩染伸手接過衛生紙,在她抬頭的那一剎那我看到梁倩染脖子處有一道傷痕。
  不能說是傷痕,根據我那一眼的斷定都能用傷疤來形容了。
  而且我能看得出那道傷疤已經有了不少年頭。
  我指了指梁倩染的脖子問道:「你那裡是怎麼回事兒?」
  梁倩染知道我說的是脖子處,等著我這話說完以後我發現她的表情又變的咬牙切齒起來,而且眼中儘是滿滿的仇恨。
  「都是他弄得!」梁倩染輕輕擦拭了一下眼淚,然後嗚咽著開始跟我們說了起來。
  梁子文在街坊鄰居前的行事低調為人很好相處,可以說完全是裝的,用『裝』這個字有點兒不合適,換句話說,以前的梁子文和現在的梁子文簡直就是天上和地下。
  從梁倩染口中得知,在梁倩染讀初中的時候就迷上了賭博。從此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不僅將全部的家產輸掉,還將他自己的工作給辭了。
  賭博這事兒大家都很清楚,十賭九騙。雖說憑藉著運氣還有可能能贏,但是人家還能天天讓你贏不是?
  再且梁子文的運氣恐怕沒有那麼好。
  梁倩染說:梁子文迷上賭博以後整個人就變的陌生起來,整日裡除了賭博以外就和他那群狐朋狗友酗酒消磨日子,而梁倩染家的生計是全部壓在了梁倩染母親的身上。
  要是梁子文單單是賭博說不定以後還會有轉變,可是誰知道梁子文變得不僅愛賭,脾氣還跟著變得異常火爆起來。
  賭博輸了,在外面不敢撒野。只好回到家裡將脾氣往梁倩染母親身上撒,有時還對梁倩染大吼大叫,甚至是大打出手。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是這話完全不能體現在梁子文身上。
  說到這的時候梁倩染直接站起身來將自己的上衣脫掉。
  剛開始我是不明白啥情況,而梁倩染也沒啥避諱。我是有點兒不好意思的閉上眼,但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而就這一眼卻讓我完全忽略了那種不好意思,反而對梁子文充滿了憤怒。
  梁倩染後背完全是傷口,有是皮鞭抽的鞭痕,還有的是一塊塊淤青的地方。不過從傷口的深度來看,應該有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看到這蔣雪也忍不住憤怒起來,咬著牙道:「法律上不允許出現家暴,遇到這種事你怎麼不報警?」
  梁倩染悲痛的重新穿好衣服道:「我想要報警,但是我媽不讓。」
  稍微一頓,梁倩染接著開口道:「我媽從始至終都是愛著他的,而他卻是處處讓我媽傷心。他賭博輸了找我媽要錢,我媽起初還會給一些。但是到最後我媽發現他完全是又出去賭了,就沒有在給過他錢。而那個時候我們家負債纍纍,我媽不光要照顧整個家庭,還要忍受著催債的上門討債。」
  講到這裡梁倩染眼角泛紅,我們都沒有說話繼續聽她說下去。
  這件事情看來是憋在梁倩染心裡很久了,只不過一直沒有傾訴的對象。
  「記得有一次他又來找我媽要錢,我媽那時身上已經沒有多少錢。如果把錢給他,我們家的生計就徹底的沒有了來源。那天我就躲在門外,看著他。看他虛偽的樣子,看著他衝我媽下跪。我媽心軟,為人善良,眼看就要把錢給他的時候我卻是出現在門口制止了。」
  說著梁倩染重新露出脖子處的傷口道:「這裡就是他所為。」
  我們三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
  「眼看錢就要到手了卻被我制止掉,他很憤怒。完全不顧我是她的女兒,拿著把刀抵在我脖子前,威脅著我媽將錢給他。」
  「畜生!」
  蔣雪一巴掌拍在面前的茶几上,滿臉的憤怒無處隱藏。
  我也是倒吸一口氣。說真的,我現在感覺梁子文死的一點兒也不虧。
  一個人為了錢,不惜刀架女兒脖子上來威脅自己的女人。
  這樣的男人,真的算不上男人。
  梁倩染對我們的憤怒好像見怪不怪了,苦笑一聲後繼續說道:「後來他拿了那筆錢以後一直沒回家,我和我媽都知道他是又去賭了。而我那個時候臨近中考,我媽為了讓我生活好一點兒,努力的賺錢希望讓我吃的好,喝的好。當時我感覺,家裡沒有一個自稱為『父親』的男人,真的很好,很安詳。最起碼我媽能夠快樂的生活,不需要擔心他的再次出現。而這一切只不過是幻想,沒有多久他就又出現了。只不過這一次他比以前還要過分,所做的事情可以說是用人渣兩個字來形容。」
  我們不清楚梁子文做了什麼事兒,讓他親生女兒用『人渣』兩個字來形容她父親。只能默默地聽著。
  我注意著細節方面,發現梁倩染說到這的時候整個人的身子都氣的顫顫發抖起來,眼中的淚水更是沒有任何預兆的流了出來。
  我再一次伸手抽了幾張紙遞給梁倩染讓她先平復一下。
  梁倩染胡亂的擦了擦眼淚以後沒有停,嗚咽著繼續開口道:「他那次來的時候在家裡很是消停,沒有再對我和我媽大打出手也沒有出口成髒。我和我媽都認為他變了,變得和以前一樣了。但是我們不知道的是他一直再猶豫。猶豫著要不要將我媽給拉出去做妓女!」
  我瞪大了眼,吃驚的看著梁倩染。不僅是我,就連一向沉穩的江冰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那一天我永遠無法忘記。那天我放學回家以後,聽見我媽和他在房中大吵,因為上一次所以我沒敢發出聲音,在門口默默地偷聽著。隱約間,我聽得出他想要我媽出去接生意,還口口聲聲的像我媽承諾說,等著我媽賺來錢,把錢還上就不賭了,安安分分的養家過日子。他再三懇求下我媽還是沒有同意,他就對我媽大打出手。我媽那個時候心裡早已充滿了絕望,反抗著跑出門以後卻看見了我。也就是那個時候,我發現我媽變得很狼狽,她跑出來看見我以後,愣了很久摸著我的頭說我長大了,可以照顧自己了。」
  梁倩染自嘲的笑著:「我以前不明白我媽的意思,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我媽出了門以後,看見我恍然長了這麼高,變成大姑娘了。她心裡好受了些,所以決定解脫自己……」
  說到這裡梁倩染深吸一口氣,搖著頭說不出話來。
  我們三個心裡清楚,恐怕說完那句話以後梁倩染的母親就已經……
  和我們所猜測的沒有多少差距,稍微平復一下後梁倩染開口淒慘的笑著道:「我媽再跟我說完那句話以後就轉身走出了門,而那一次也是我見我媽的最後一次。我媽出了門以後,直接跑到了馬路上……」
  梁倩染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突然問我們:「你們說,他這樣死是不是便宜他了?」
  我們相對無言,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如果沒有身上的警服,我覺得我會脫口而出說:這種人,死一百次都不夠!
《法醫恐怖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