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義珍蓉做爬山的動作。阿德回答:「我在爬坡。」
黃元霸:「爬坡幹什麼,不是說目標都躲在山洞裡?」
義珍蓉手指阿德呆過的山洞。阿德回答:「我 去山洞門口。」
黃元霸:「我已經送來催淚彈、毒氣彈你去什麼山洞口乾啥?」
義珍蓉指了指山洞,用手在空中劃了一道,又指了指山洞。阿德回答:「毒氣彈沒有用,可能有兩個洞口,我正在尋找。」
黃元霸:「阿德,阿德,阿財為什麼沒有回應,阿財為什麼沒有回應?」
義珍蓉又指了指山洞。阿德回答:「阿財他在找另一個洞。」
黃元霸:「我馬上派人過來援助!」
義珍蓉連連搖頭。阿德回答:「不需要援助,島上沒有防毒服寸步難行,我們六個人足夠對付他們,請黃叔放心!」
義珍蓉只讓阿德說到這裡,就把對講機關上。隨後尹海波、朱衛剛七手八腳地用皮帶把阿德綁緊。

包裝五組車間。下午上班的時候,舒紅萍向常沙提出,如果還讓她與阿花搭檔,就只能讓機器停下來休息。組長常沙見毫無迴旋餘地,只好安排阿花打雜,由她自己與舒紅萍合作。這樣,舒紅萍才回到崗位上??也就在這一刻,意外發生了,車間上空的活動吊車突然發生斷裂事故,不偏不倚砸在了舒紅萍身上……
聽到這個消息時,阿花正在車間外面撿拾掉在地上的零散藥品。她知道舒紅萍的死是遲早的事,但沒有想到會這麼快,更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一種死法。為此,她知道了黃元霸他們殺人的方法有很多,只要起了殺心,可以花樣百出、隨心所欲地處死島上的每一個人。她還想到,凡這島上的所謂「工人」,無論是誰,都難逃一死。於是,她為自己出賣同伴找到了安慰??反正是一死,無非早死或晚死,我讓她先走一步等於放她早日脫離苦海。
雜勤組的幾個男工人帶著工具急匆匆走來,其中阿文也夾在裡面。阿花上前打聽,才知道他們是去五車間處理事故現場。
說起來阿花和阿文還是「船友」他們是乘坐同一條船來到這島上的「難友」。他倆還有一點相類似??出來時都是一對,現在都只剩下一個人了。阿花是個正常女孩子,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她對帥哥有著一種本能的喜好情緒。記得在船上第一次見到阿文的時候,阿花的雙眼為之一亮,彷彿久處綿綿陰雨中的人突然見到了朗日清風。她主動上前搭話,可惜能相處的時間不長,這份對阿文的傾慕她一直藏在心底。
阿花心裡最鬱悶的一段日子是在「種植園」那邊度過的,每當她最痛苦的時刻,她都幻想著阿文和她在一起,對她說情話、向她求愛……這個幻想一直伴隨她來到這邊??當她再次見到阿文時,她認為這是上蒼憐憫她、成全她。後來她知道了阿文是同性戀,這令她是多麼失望……但是,即便是這樣的現實,仍然無法阻擋她對阿文傾慕……她和阿文的關係正應驗了那句俗語??剃頭擔子一頭熱。這樣的格局如果時間長了,對主觀冷淡的一方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因為熱情的一方他的熱情得不到任何回報,久而久之當他真正感到無望的時候,會由愛生恨,走向極端……
此刻,阿花的心態正是這樣。
舒紅萍死了,阿花為了能夠繼續活下去,她必須尋找下一個目標??她想到了阿文。當然,從她內心的願望出現,她不希望阿文成為繼舒紅萍之後的下一個,因為這「下一個」她可以從島上數百人中任意挑選,而令她動心的阿文只有一個……但是如果他敢不領情的話,她也只能走那一步……
半小時過去,雜勤組的幾個男工人走出了五車間,阿花迎上去攔住走在前面的男工明知故問道:「舒紅萍她沒事吧?」
「幾千斤的龐然大物砸在身上,她能沒事嗎?」男工說。
阿花注意到阿文仍然是走在最後,當他經過身邊時,她叫住了他:「阿文,我有點事想單獨和你談談。」
「什麼事?你別老是纏著我,我沒空。」阿文說著就要走。
阿文這種態度把阿花惹火了,她惡狠狠地說:「你不和我談,會有你後悔的一天!」
阿文這下子被唬住了,他返回來問阿花:「什麼事,這裡不能說嗎?」
「不可以!必須只能我倆人在場!」阿花的口氣十分堅決。
阿文從來沒有見阿花這樣過,他被鎮住了,說:「改天吧,沒人的時候我們去船上談。」

黃元霸在與阿德通話的時候,夏烈也在身邊。
通話結束,夏烈說:「老黃,你是否感覺到阿德今天說話的口氣有點不對勁?」
黃元霸說:「他在爬坡,還喘氣。」
夏烈:「這個是次要的,我感覺到他的語氣有點生硬,像是在替別人說話。」
黃元霸回味片刻,點點頭說:「是啊,確實有點不對勁,不像是他平常的說話習慣。」
夏烈:「還有,原來通話的時候那邊的聲音總是很嘈雜,讓人辯不清是誰的聲音,這裡面會不會也有貓膩?更重要的一點??阿財自從去到島上,直至今天你都沒能與他通上話,這是不是有點反常?」
夏烈的分析提醒了黃元霸,他越想越感到問題嚴重,抬起眼望著夏烈,問道:「依你的看法島上如今會是哪種情況?」
「我的估計不一定對,但也不是不可能??我認為阿財一上島就遭到了不測,阿德也被逼到某一個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山洞,糟糕的是,對講機落到了唐憶貧一夥的作中。為了穩住你,他們故意把對講機調成嘈音,讓你辯不清是誰在說話。」
黃元霸點了點頭,說:「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看阿德正是躲在山洞裡,但他手中有槍。為了制服阿德,他們又從我手中騙走催淚彈等物資……」
「對,對,這種分析是有理論依據的,能站住腳。元霸,如果真是這種情況,我們怎麼辦?」夏烈望著黃元霸問道。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已經儲備了充足的給養、擁有足夠的彈藥,再仗著得天獨厚的場地,可以公開與我們抗衡。所以,我希望最好不要是這樣。」黃元霸說。
「希望是一個虛設的結果,好比方程式中的X,它與實際的結果有一段遙遠的距離,求證還需要大量的工作。最關鍵的一點是??求證所得的結果是正負絕對值。」
「很遺憾,我讀書不多,對專業詞彙不是很能理解。夏院長可以說得通俗一點嗎?」
「很簡單,你的希望很可能就是失望,兩者各佔一半。」夏烈解釋說,「最失望的結果是如剛才我所估計的一樣,阿財已死,阿德落在了他們手中,成了麻醉我們的工具。不知你注意到沒有,你每次提出派人增援,阿德都拒絕了。很明顯??他們在拖延時間!」
「有道理。夏院長是我認識的讀書人中最能把理論運用到實際中的人,難怪你能夠成為學術與政界的雙棲明星。不像唐憶貧,他天生就只能做人家的『槍手』。」黃元霸說到這裡,又打開對講機開始呼叫:「阿發,你在哪裡?我是黃叔。」
阿發:「黃叔,我是阿發,我在直升飛機上隨時聽候你的吩咐。」
黃元霸:「馬上出機偵察,重點是兩艘快艇停泊的周圍,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發現情況及時報告。」
阿發:「明白,請黃叔放心。」
夏烈與黃元霸一直沒有離開過客廳,半小時過後,黃元霸身邊的對講機響了,正是阿發在呼叫。
「黃叔,黃叔,我是阿發,快艇附近發現了異常情況。」
黃元霸:「阿發請講!」
阿發:「水面上有大片油漬,還有殷紅的血水……我們正派人下去查看。」
黃元霸:「注意安全,要掩護好下去的兄弟,提防遭到襲擊。」
又過了十分鐘,阿發再次呼叫:「黃叔,黃叔,阿財他們已經落難了,水中已經發現他的遺體……」
《誰是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