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我正想上前幫忙,這種妖怪,我一巴掌就給拍死了,卻沒想到武老爺子回頭看著我喊道:「小子,你好好看著別來幫忙,咱們東北人還是有骨氣的。你算是客人,不能讓你動手。勝子啊,去拿火銃,套索那邊再去一個人,拉緊後綁在樹上!」
我苦笑了一下,這老爺子還真倔,然而,就在此時,一個意外發生了,有一邊的人沒拉住套索,山妖使出蠻力,將這幾個人給甩了出去,手騰出來後,又將另一邊的人給甩了出去。
「麻醉槍,上麻醉槍!」
武老爺子一聲大吼,山妖卻在慌亂中看準了指揮的武老爺子,一聲大吼,衝著武老爺子狂奔過來。這突發狀況誰都沒想到,山妖大踏步地狂奔而來,地面劇烈的震顫,發出「轟隆,轟隆……」的響聲,跑到武老爺子面前後,它猛地揮動雙臂向著武老爺子掄了下來,關鍵時候,牛帥冷哼一聲,一跺腳,妖氣一放,原本狂性大發的山妖,感受到了牛帥的妖氣後,立馬嚇的和小貓咪似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這一幕,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武老爺子自己也是一驚,扭頭看了一眼牛帥,這老牛卻滿不在乎地說道:「看你們這麼多人對付一頭小妖怪,太費力了,我幫個忙而已。」
其實我知道,牛帥這傢伙是在幫我的忙,要是武老爺子死了,狼穴找起來會比較麻煩,畢竟在山裡行走,不是光靠一張地圖就一定能找到地方的。山妖趴在地上後,渾身發顫,幾個獵人跑上來,將它按倒在地,火銃對著山妖的大腦袋連開了好幾槍,山妖的腦袋像是西瓜一般碎開了。
我以為這捉山妖的行動結束了,卻沒想到剛剛那個騎馬的探子卻跑過來說:「又發現一個山妖,在距離前面兩公里的地方。」
果然被武老爺子給說中了,一群人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可是趕到現場的時候,卻看見的是驚人的一幕,地面上躺著一頭已經死掉龐然大物,比剛剛殺死的那頭山妖還要大了不少的怪物,但是心臟已經被打穿了,肚子也被掏空了,渾身的血染紅了地上的白雪,死狀很是淒慘。
武老爺子立刻問道:「剛剛你看見它的時候它已經死了?」
被問的探子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剛剛它正往屯子走,我騎馬比它快,這一來一回也就幾分鐘的時間,居然就被殺死了!」
我們走到山妖的身邊,仔細看了看後,我輕聲說道:「不是人殺的,而是鬼魂干的。這山妖的身上除了殘存的一絲絲妖氣以外,還有很能的鬼氣。而且這些鬼氣很雜亂,強弱不一,應該是不只一頭鬼魂攻擊了山妖。」
就在這一刻,四周黑暗的林子裡,忽然傳來一聲高昂的狼嘯,獵人和我們都被驚住了,抬頭一看,四周的樹林中亮起了一雙雙綠色的眼睛!這些綠色的眼睛帶著敵意以及深深的殺氣,盯著我們,並且還有相當濃郁的鬼氣往外飄,我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這些鬼魂給包圍了。
「是妖魂,而且這裡的數量應該就有上百個了,怎麼會有這麼大批量的妖魂!」
戀心兒站在我身邊,警惕地說道,我聳了聳肩,從剛剛那一聲狼嘯可以看出,這裡的妖魂應該都是狼妖之魂,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從至少五年前開始,整個狼穴乃至大興安嶺裡真正存在的狼妖全都死了,而且還變成了妖魂。而五年前那一隊幾乎全滅的獵妖人,他們遭遇的不是狼妖群,而是妖魂群,所以照片拍出來是黑白兩色,因為鬼氣之中,所有色彩都被遮蔽了。
普通的獵人們那裡見過這種景象,光是山妖就嚇的他們手腳發軟了,這些妖魂數量上百個,而且一個比一個看起來可怕,當真把眾人給嚇壞了。
武老爺子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只不過他不是在害怕,而是雙眼內充滿了憤怒和仇恨,我以為這是因為當年狼妖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可怕的傷疤,並且帶給了他一段永遠都無法忘記的可怕逃亡回憶。但是,後來我才知道,武老爺子之所以要跟著我們去狼穴,還有其他原因。
而此時,面對這些妖魂,武老爺子一把奪過了武勝手裡的火銃,對著前面的黑暗樹林猛地開了一槍,火銃發射的一刻,整個林子裡瞬間變的一片安靜,武老爺子臉紅脖子粗地喊道:「有本事給我出來,咱們好好打一打。讓你們的那頭白狼出來,別藏著掖著!老子不怕你們!」
然而,依然沒有妖魂出現,片刻之後這些妖魂一個接著一個退走了,可怕的綠色眼睛消失在了黑色的樹林中,我心裡明白,它們不進攻不是因為害怕武老爺子手裡的火銃,而是因為牛帥這個超級大妖的存在,這些妖魂本能地知道,不能靠近牛帥,否則必死無疑。
眾人見到妖魂退走之後,都鬆了一口氣,武老爺子將火銃交還給了武勝,蒼老的臉上顯露出疲憊的神色
牛帥微微一笑,衝著武老爺子吹了個口哨,調侃道:「老當益壯啊。」
武老爺子瞪了他一眼後說道:「明天一早6點出發,我們先回去休息吧。應該沒有山妖了,不過狼穴看起來果然很危險。」
第一百二十九章,狼穴
狼乃是群居動物,即便變成了妖,也是如此。
狼穴乃是狼妖的聚集地,這在如今很多普通狼妖的生活狀況中就能看出來,在狼群內,階級制度非常明顯,越是弱小的和不受重視的狼就距離狼穴越遠,而越是強大的狼就一定會住在狼穴內,所以,如果黑蛋和狼皇真的在這裡,那肯定是在狼穴內。
我們一早就出發了,到了深夜11點,才靠近了伊勒呼裡山附近,此時隊伍卻被武老爺子喊停了。
「今天不要走了,山林裡和城市中不一樣,在山林裡晚上行動會遇到很多未知的危險。我們先在這附近搭帳篷,等到明天再繼續前進。」
武老爺子都這麼說了,我和阿呆立馬開始搭帳篷。
此時坐在石頭上的武老爺子,從腰裡拔出了一把看起來像是匕首的東西,可是在月光下卻不反光,再仔細一瞧,才發現這匕首不是金屬的,而是類似骨頭所做。
我沒動聲色,一個護林人身上有一兩件獸骨做的東西並不稀奇,不過這匕首上繫著的一撮白毛,卻讓我心裡有一些驚訝,這白貓看起來像是狼尾巴上的毛……
這一夜我們輪流守夜,兩人一組,我分到和武老爺子一起守夜。坐在火堆邊上,我一邊往火裡添柴火,一邊看見武老爺子還摸著這把獸骨做的匕首發愣,我便開口問道:「老爺子,這匕首看起來挺特殊的,能給我瞧瞧不?」
武老爺子一愣,點了點頭將匕首遞了過來,我接手之後手心往下一沉,出乎我意料的是這匕首竟然比想的要重,白色的獸骨被磨的很細,匕首上的白毛摸起來非常柔順,而且我敢肯定這白毛絕對是狼尾巴上的。
我將匕首還給了武老爺子,笑著說道:「這匕首真不錯啊,是什麼妖怪的骨頭做的?」
武老爺子一愣,隨後開口道:「你看出來了?不過也不打算瞞著你們,這是那頭白狼的牙齒做的,而這一撮白毛是它尾巴上割下來的。」
他大方的承認,卻讓我有一些意外,卻看見武老爺子望著這匕首,輕聲說道:「其實當年不是我一個人繪製地圖,我媳婦陪著我,她和我從小青梅竹馬。18歲那年嫁給了我,不嫌棄我長的醜,不嫌棄我沒錢沒本事。我說我要繪製一張大興安嶺的地圖,她就陪著我,誰想到,當年來狼穴的時候,會遇到意外。白狼咬著我,我看見她被其他狼妖撕碎了,血一直流一直流,她哭著讓我救她,可是我沒本事救她。也許是老天爺也不讓我我亡,白狼的身體比其他妖怪要弱的多,它的牙齒雖然尖銳而且長,可是咬合力不行。我用石頭砸它的嘴,它的一根長牙被我砸斷了,嵌在了我的肉裡。它轉身也用尾巴掃我,我拽著它的尾巴,拔下來一撮白毛,之後狼狽地逃之夭夭。這些年來,我一直生活在仇恨和痛苦之中。如今你們來了,我看見了報仇的希望,也許,這一次,我能殺了白狼!」
武老爺子這些話其實很傷感,但是我卻搖了搖頭說道:「白狼生死未知,就算活著,我也不會殺它,理由很多,如果你要殺它,我不會攔著,可是你不一定有這個能力。」
武老爺子一愣,忽然緊張地看著我,篝火映照出了他吃驚的臉,拉著我的衣服說道:「小子,你不想殺白狼?為什麼,難道白狼也是你的朋友?」
我搖搖頭,將他的手推開後說道:「這個理由很多,解釋起來你也未必懂。但是武老爺子,我勸你斷了報仇的念頭,白狼若是活著,我可以將它關起來,但是不能殺掉。對不住!」
我不殺白狼當然是為了保護狼皇,但是之前黑色巨狼的話我還是很在意,到底誰死了,狼皇嗎?
之後我和武老爺子誰都沒有說話,第二天清晨,我因為犯困所以在石頭上稍稍瞇了一會兒,沒想到就是這幾個小時的時間,武老爺子不見了,戀心兒他們醒過來後發現,武老爺子一個人離開了。
而且從篝火熄滅的情況來看,武老爺子至少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了,我一拍腦袋暗道一聲:「不好,這老頭多半是沒想到,自己去報仇了。這麼多年都忍下來了,怎麼現在沒忍住呢?」
戀心兒疑惑地望著我,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卻從地上跳了起來,招呼牛帥和阿呆,拿起地上武老爺子遺留下來的地圖,喊道:「快出發,武朝天的事情我路上向你們解釋,他多半有生命危險,我們快一點趕過去。」
武老爺子的這地圖確實不精細,而且沒了他這個導遊,我們幾個在林子裡轉悠了好半天,才摸索出了正確的路,等到我們靠近狼穴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11點,天上陽光很好,我們幾個站在一出山崖邊上,下面是一處下陷的地形,背著陽光,在最昏暗的地方有一個山洞,外面曬不到太陽的地方躺著不少狼妖的妖魂。
「果然數量不少,光外圍就有200多頭妖魂,而且都不是厲害的妖魂。而且,你們注意到了嗎?四周有陽光的地方還有一些殘留的骨頭和血肉,這說明這個狼穴裡肯定有活著的狼妖!」
戀心兒的觀察很仔細,我則在搜索武老爺子,可是看了一陣之後,硬是沒有發現,我心裡正犯嘀咕呢,難道這老頭因為我們不肯幫忙,而灰心喪氣,自己原路返回了?可是那樣的話,他為什麼不帶走地圖呢?
就在此刻,阿呆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斜下方的一片灌木叢,我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這灌木叢是偽造出來的,上面不少樹葉仔細一看都是堆積在上面的,我轉了個方向,發現在樹葉的背後是一個蹲著的老頭,正是武老爺子!
果然這老頭不願意放棄,我正打算走過去將他抓回來,底下的狼穴內有了變化,我看見外圍的這些狼妖妖魂一個個忽然都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慢慢低下了頭,過了片刻,一個男人從狼穴內走了出來,我一開始還以為也是魂魄,可是這男人卻一路走到了陽光底下,沐浴在陽光之中。
這男人身上只有幾張獸皮包裹,體態劍眉,一頭白色的短髮,而且連眉毛都是白色的,舒展了一下身子之後,他趴在了地上,一瞬間有驚人的妖氣衝上來,這男人在妖氣之中,漸漸轉變,片刻之後,變成了一頭巨大的白色巨狼,四周的妖魂全都匍匐在地上,它在陽光中走來走去。
看到白色巨狼的一刻,我心裡頓時一沉,往武老爺子的方向望了過去,果然這老頭快要按捺不住,整個人已經慢慢站了起來,就在他準備衝出掩體,殺向地上的白色巨狼之時,狼穴內有有了動靜。
「白狼,昨天和你談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這聲音粗獷的很,而且非常熟悉,我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這不就是狼皇的聲音嗎?果然,片刻之後,狼皇從山洞內走了出來,他在這裡也就代表黑蛋肯定在,我心裡一陣暗喜。
白狼扭頭看了狼皇一樣,冷哼一聲說道:「為什麼我要幫你?那個小狼崽子是你的徒弟,不是我的。還有它本該是黑狼,竟然吞食了自己的兄弟,真是大逆不道,你覺得我會去幫助一個吞食自己兄弟的狼妖嗎?」
《陰陽代理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