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身下戰馬嘶鳴,他死不瞑目。
敵軍停滯不前,萬人齊吼:
投降免死!
白衣將軍提槍,舔盡臉上混雜的鮮血,夾緊戰馬,最後一次衝鋒。
我似乎能聽到他心底的聲音,趙三兩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
縱有萬夫不當之勇又如何?長槍已折,白馬已亡,血染盔甲長髮披灑,左臂已經被一弓箭洞穿。
本來像貓戲鼠一樣的敵軍忽然大亂,戰鼓震天,塵土飛揚。
白衣將軍卸甲,纏上左臂,提起斷槍,再次俯衝,無一回合之將!
援軍到,當頭一人,坐戰車,羽扇綸巾,風采絕倫。
藩王孟澤淵作亂,兵犯長安,趙三兩率趙家軍千里來援,孟澤淵等援軍來閉守不出。
徐北上設計,趙三兩深夜襲營,暗派一小卒詐降孟澤淵,通風報信。
當夜襲營的趙三兩了埋伏,身陷重圍,且戰且退,當下被勝利沖昏頭腦的孟澤淵引兵追擊,卻被徐北上引大軍抄了巢穴,來了一個反包圍,長安城守軍也再此時來了一個前後夾擊。
這一戰,藩王孟澤淵戰死,降卒十萬,皆坑殺。
這很簡單嘛?聽起來也就這麼回事兒,但是這卻是一個當之無愧的賭局。
趙三兩在賭,徐北上也在賭。
趙三兩賭徐北上是否能救他,而不是圖趙家軍的統帥權。
徐北上在賭,賭的更多,他在賭趙三兩能否以五千兵力對敵一漏沙時間,賭孟澤淵會引兵追擊,賭趙三兩是否信他,賭趙三兩能否在救援來之前還活著。
這是一個棋盤,一步錯,步步皆輸。
——出征前。趙三兩已經少年聞名,武力值無雙,偏好白衣白馬,有白馬將軍之稱,趙家軍,罕逢敵手。
徐北上,趙家一書僮而已,一個與趙三兩一起長大的兄弟,十八歲那年,被趙家軍統帥趙馳騁收為義子。從軍之後,很快展示了非凡的軍事才能,每每出奇兵,步步料敵先機,連趙馳騁都不得不說他是一個軍事鬼才。
趙家一一武,絕代雙驕。
——出征前一天,徐北上獻計,軍帳寂靜無聲,此計可否?絕對可行,別人想的到否?絕對可以。
可是除了徐北上之外,誰敢提出來?
兩軍交戰,誰敢讓主將為餌?
更何況,主將還是一字並肩王趙馳騁膝下唯一子嗣?
這是一場豪賭,誰能賭的起?
趙三兩穩坐軍賬,面帶微笑,死死的盯著徐北上,問道:把握幾成?
徐北上搖動羽扇,輕笑道:三成。
再也穩不住的謀士集體下跪,長呼道:萬萬不可,我等看徐北上狼子野心,分明是想要謀害主上,這是一招借刀殺人之計,其心可誅!
趙三兩依舊微笑,這個年輕人,如果你認為他只是一介武夫,那就錯了,一字並肩王韜武略,虎父焉有犬子?
他盯著軍帳唯一不跪的徐北上,道:你敢賭?
身材修長的軍師笑道:你若死,義父還有我,那是只有趙北上。
滿屋謀士怒指徐北上,咬牙切齒。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趙三兩狂笑,盯著徐北上道:你敢賭,我有何不敢?
兩人對視,無言,一切盡在不言。
十世人,兩兄弟。
趙三兩出軍帳點兵,身後的徐北上說了一句話:活著回來。
沒有回頭的趙三兩道:姓趙姓徐,都無妨。
當夜,十名謀士撞死在軍帳前,以死相諫。趙三兩下令厚葬之,只對徐北上說了一句話:如果我看錯了你,我寧願死。
這是什麼朝代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場漂亮的伏擊戰,成功,白衣小將趙三兩一戰成名。
長安城。燕子樓新來了一個姑娘,江南人氏,只要見過的人,都說寧願揮斥千金但求**一度,可是這小娘子性子清洌,為什麼古時候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因為女人有才了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的想法就不好控制了,這不,這小娘子無視眾多高官商賈,只鍾情那一戰成名的白衣小將趙三兩。
這個女人,叫秦雙雙。
一戰過後的趙三兩被賞了一套宅院,這已經算是長安城頂級的住所,之後掛上了一個煥然一新的趙字牌匾。
這就是現實,趙三兩賭了,贏了,贏得了天下讚譽。
徐北上賭的何嘗小了,他也贏了,贏了什麼?
因為孟澤淵的死,他的旗下死士,一批接一批的湧入長安城,這是戰爭,拋卻成王敗寇,沒有誰是正面誰是反面。
孟澤淵是不該反,幾乎陷天下於水深火熱之,可是誰有能知道,如果孟澤淵不反,對藩王勢力太過龐大坐立不安的皇帝早就拿他開刀?
相對來說,孟澤淵算的上是一個賢王,洛陽城被他經營的水洩不通,他治軍嚴謹,更是愛民如子,不管是在軍還是百姓之,威望都極高。
他死了,有的是人幫他報仇,殺不了皇帝,可以殺趙三兩,這也叫血債血還。
如同飛蛾撲火,卻生生不息,每一批潛入趙府的刺客都被砍成了肉泥,且不說趙三兩武力值無雙,刺殺他已經是天大的難事兒,整個趙府,更是被徐北上設計的滴水不漏,管你是強襲還是混入,保證你橫著進來,卻被砍成一堆爛泥丟出。
《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