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李兆說:「我認為你們說的更搞笑,如果說我是在說相聲,那也是我們三個人的群口相聲。」
我看了看他,感慨了一句:「我徹底服了,你瘋了都這麼聰明。」
李兆得意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漿汁兒,再接再厲地說:「瘋了讓我更聰明!」
走著走著,漿汁兒突然說:「我們為什麼不看看那個鄭太原的鞋底呢?」
第51章 其實我是個催眠師
中途,魏早追上來,按喇叭。
我知道有情況了,趕緊停車。
孟小帥的悍馬爆胎了。此地的鹽殼極為堅硬,搬起一塊鹽殼砸下去,就像兩塊石頭撞擊在一起。
孟小帥的表情很沮喪。
是的,她也只帶了一個備胎,就是說,她只有一次機會了,如果再爆胎,她就走不了了,在這種嚴峻的情勢下,不可能讓別的車拖著走,太費油,只能丟棄她的愛車。
徐爾戈首當其衝,默默地幫她換上了備胎,大家繼續前行。
中午12點的時候,我在一個低窪處把車停下了。
太陽正在頭頂,熱浪陣陣。無邊無際的鹽殼之地響起一片古怪的聲音,遠遠近近,就像放鞭炮,辟里啪啦的,聽起來很是嚇人。
漿汁兒有點驚恐:「什麼聲音?」
我說:「鹽殼。」
堅硬的鹽殼地由於受到暴曬,表面溫度急劇增高,而鹽殼內部溫度變化卻相對緩慢,這種差異使鹽殼發生龜裂,於是就有了這種漫天蓋地的奇怪響聲。
這個區域的地面變得薄脆,腳板走在翻翹的鹽殼上,立即變成了鬆軟的灰土,淹至腳踝,感覺很飄浮,真像走在月球表面。
下車之後,所有人的臉上很快就冒出汗來。
傳來號外呵斥四眼的聲音,我扭頭看去,四眼死活不下車了。
聽說,當年第二次尋找彭加木的時候,從上海、南京、煙台調來5只警犬,它們同樣不肯下車。搜救人員只能把它們拖下來,它們卻拚命朝車上跳。後來,只能讓司機把車開走。警犬沒辦法,只能留在鹽殼地上,由於地表太燙了,它們只用三隻爪子著地,跳著走……
如果我們出不去,氣溫會越來越高,我們都會變成余純順。
我讓大家搭起帳篷,好好睡覺,等到下午四五點鐘,太陽偏西了,稍微涼快一些,再繼續朝前走。不搭帳篷的話,這麼烈的太陽,根本沒法休息。天氣太熱,車也容易出毛病。
大家同意了。
很快,兩頂帳篷就搭了起來。接著,大家開始搭第三頂帳篷。
鄭太原很敏感地問:「用得著搭這麼多帳篷嗎?」
魏早說:「這是給你搭的。」
鄭太原說:「謝謝,我就不需要了,我很少睡午覺。」
孟小帥說:「別介啊,我車上有個小帳篷,你一個人睡正好。」
鄭太原說:「好吧,謝謝。」
孟小帥抱來了她的小帳篷,鄭太原一個人支起來。
中午,大家在鹽殼的響聲中,簡單地吃了點蛋黃派,沙丁魚罐頭,礦泉水。
大家都進了帳篷之後,我和李兆留在了我的車裡。
我跟他並排坐在後座上,對他說:「咱們聊聊?」
李兆很自大地說:「怎麼聊你都不是對手。」
我說:「我先說,你聽。然後你說,我聽。」
李兆好奇地說:「這種聊天有意思!」
我打開了音樂,很單調的催眠曲,如同水滴在滴答,形成起伏的旋律,123,321,123,321,123,321……
他瞪大眼睛觀察著我,不知道我要幹什麼。
我說:「我不是作家,其實我是個催眠師。現在,我要給你進行催眠了。」
他突然笑了:「你一直都在被我催眠,你知道嗎?」
我驚了一下。
是的,我的思維一直被這個人牽著走,搞得我暈頭轉向,直到他瘋癲。
一個優秀的人,他的語言一定具有催眠效果,比如演講家,比如令人信服的領導,比如成功的銷售者……
我豎起一根食指,在他的眼前勻速地擺動,然後輕輕地說:「天黑了,夜越來越深,天地之間沒有一點聲音……」
他的眼球隨著我的手指轉過來轉過去。
我說:「你的腦袋被黑夜淹沒了,你的肩膀被黑夜淹沒了,你的肚子被黑夜淹沒了,你的雙腿被黑夜淹沒了,你的兩隻腳被黑夜淹沒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說:「生命那麼空,你只剩下了一縷意識,緩緩地飄著,飄著,飄著,太輕了,太輕了,太輕了,這世界不要合上,不要合上,不要合上……」
他的眼睛終於呈現出睏倦,慢慢閉上了。我看見他的眼皮在動,說明他的意識並沒有達到徹底安詳。
我繼續說:「沒有天,沒有地,太遼闊了,太遼闊了,太遼闊了……你朝深處飄去,飄去,飄去……太深了,太深了,太深了……不能自拔,不能自拔,不能自拔……」
《羅布泊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