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警察更加吃驚,他說:「你怎麼有槍?」
我說:「你不要說我私藏槍支,這是我在羅布泊撿的。你們警察現在配的都是92式手槍吧?會用這個嗎?」
他接過去,打開彈夾看了看,說:「沒什麼問題。」
我站起來,說:「章回的安全就依靠你了,謝謝。」
然後,我就走了出來。
接著我去了魏早的帳篷。
帕萬不再抽煙了,躺在睡袋上,望著帳篷頂上的鋼架發呆。
魏早說:「周老大。」
我說:「你沒問題吧?」
魏早說:「沒問題。」
我看了看帕萬,問魏早:「他還不清醒?」
魏早搖搖頭。
我在帕萬旁邊坐下來,對他說:「喂,你說句話好嗎?」
魏早說:「周老大,他不會說話,也聽不見的。」
我對魏早擺了擺手,叫他不要管,然後繼續對帕萬說:「你是誰?能告訴我們嗎?」
這下魏早應該明白了,我不是在跟帕萬對話,我是在和附在他體內的那個東西說話。
帕萬依然看著帳篷頂,毫無反應,就像錄像中熟睡的樣子。
我接著說:「不管你是誰,你給我們看了那麼多畫面,我們十分感謝你。現在,我們確實走投無路了,你能不能給我們一點提示?如果你有什麼條件,也可以告訴我們……」
我自己都感覺自己說的話有點瘆人。
帕萬依然不搭理我。
我說:「我代表我們19個人,拜託了!」
帕萬依然不搭理我。
魏早在旁邊靜靜看著。
我放棄了,正想站起來,突然又萌生了一個念頭,就對帕萬說:「我給你算算命好嗎?」
帕萬的眼珠動了動。
我說:「你寫7個漢字,互相不要有關聯,我就可以大概瞭解你了。」
帕萬突然坐起來,四處摸了摸,終於找到了他的挎包,拿出了他的打火機,在沙地上寫起來。
帕萬是個聾啞人,可是這次他聽見了!
我確定他已經不是帕萬了!
我緊緊盯著他的打火機,他畫了7個字,看得我脊樑骨發冷——大,大,大,大,大,大,大。
和淖爾寫的7個字差不多!
「大」,戳破天的意思?
飛翔的意思?
枷鎖的意思?
這些字歪歪斜斜,我越看越不像字,更像某種符號。
寫完之後,帕萬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我,眼睛裡閃著賊亮的光。
我搖搖頭,說:「對不起,我算不出來……」
他慢慢躺下去,臉上似乎閃過一絲狡黠的笑,很淡很淡,馬上消失了,他繼續睜大雙眼看帳篷頂。
我站起來,對魏早說:「你好好照顧他吧,辛苦你了。這個可憐的孩子。」
魏早說:「其實我很抱歉,他是我帶來的,現在卻變成了廢人。」
我小聲對魏早說:「不,很可能我們要靠他才能走出去。」
魏早說:「他沒有糊塗之前都找不到路,現在……」
我說:「也許,有人通過他告訴我們怎麼走。」
我回到帳篷,淖爾已經睡著了。
漿汁兒專門給他鋪了一個睡袋,他躺在裡頭,露出偏棕色的頭髮和白皙的臉。他太小了,睡袋下半截是癟的。
漿汁兒正盯著他看。
見我回來了,漿汁兒小聲說:「我覺得這個小孩其實挺乖的。」
我說:「你不怕他?」
漿汁兒說:「怕什麼?他從來沒有害過人。」
我說:「看不出來,你身上竟然有母性。」
《羅布泊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