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我說:「你是誰的家屬?」
她說:「我是你妹妹啊,忘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然後說:「走!」
就這樣,我們7個人開了三輛車,首先回到前一個營地,然後從那裡奔向那片雅丹地貌。
周志丹走在前頭,他的車也是在敦煌租的,跟我的車一樣,都是白色路虎衛士,老丁和章回在他的車上。季風走在中間,令狐山在她的車上。我在最後,漿汁兒在我的車上。
季風把車洗得乾乾淨淨,儀表盤很清晰,指針依然指向零。
羅布泊刮起風來,把鹽殼的爆裂聲遮蓋了。看來,今天回去之後,車裡又會被沙土覆蓋。
漿汁兒說:「你給季風算過命嗎?」
我說:「7個字?」
漿汁兒說:「是啊。」
我說:「她和我剛認識的時候,我給她算過。」
漿汁兒說:「她選了什麼字?」
我說:「生,卯,奪,金,心,湖,留。」
漿汁兒說:「天哪,這麼多年了,你還記得這麼清楚?」
我說:「那不僅僅是7個字,那是她一生的概括,我當然記得。」
漿汁兒說:「那你記得我選了哪些字嗎?」
我說:「我忘了……」
漿汁兒說:「我就知道!我算明白了,都說男人馬虎,那分對誰!」
我說:「你不想聽聽季風的命運?」
漿汁兒說:「還用聽嗎?季風肯定越長越漂亮,越來越有錢。」
我說:「她的性格很不主流,人生很不規則。外人看起來,她的生活貌似很安穩,其實恰恰相反。她不是一個完美主義者,至少和其他女孩比較起來,她缺乏浪漫。她的童年很不正常,甚至是病態的。她人生的中段漸漸好起來。她在中年之後出軌,或者說找到真愛。她人生之末極其動盪,不順溜,還好她的內心有個穩固的東西,那可能是哲學或者是境界,支撐著她,使她安然度過。」
漿汁兒沉默了一會兒,問我:「你覺得准嗎?」
我說:「至少有一點是准的——她對我說,她很小的時候她母親就瘋了,沒幾年就去世了。」
漿汁兒不說話了。
過了會兒,她又衝著我嚷起來:「我給你24個小時,去你自己的腦袋裡找找,要是找不到,我再也不理你了!」
我說:「找什麼?」
漿汁兒說:「我那7個字!」
我說:「你再選7個不就完了嗎……」
漿汁兒真的感到委屈了,竟然透出了哭腔:「那能一樣嗎!」
說完,她從工具箱裡掏出了一本字典,「啪」一下摔在了我的旁邊。
我們找來找去,始終沒看見那片雅丹地貌。
周志丹把車停下來,大家都下了車,周志丹轉動著大肚子四下張望,說:「你們看,那是我們用石頭壘的標記,應該就在這裡啊,怎麼不見了……」
我舉起望遠鏡四下張望,一片平坦,不見任何起伏。
我說:「看來,它是游移了。」
老丁說:「那怎麼辦?」
我說:「你想跟我下棋,我收起棋盤回家了,你能怎麼辦?」
老丁就不說話了。
這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我們在車上吃了點東西,當做午飯,然後順原路返回。風越來越大了,地動山搖,一片昏黃,三輛車不敢相距太遠,一輛緊跟一輛,像蝸牛一樣慢。
季風走在最前頭,我的車在中間,周志丹的車在最後。
走著走著,我從反光鏡裡看不到周志丹那輛車了,我趕緊停下來,下車朝後看,沒有,它好像憑空消失了,那上面坐著三個人哪!
漿汁兒說:「他們哪去了?」
我說:「車可能壞了。」
漿汁兒說:「那怎麼辦?」
我說:「我們得回去找他們。」
季風走出一段路,估計看見我停車了,她調轉方向,開回來。
她開到我跟前,我對她說:「周志丹他們掉隊了,我得回去找他們。」
季風說:「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說:「這裡離營地不遠了,你和令狐山沿著標記繼續走,先回去。」
季風說:「好的。你們注意安全。」然後,她上車離開。
漿汁兒在我旁邊說:「你算的卦確實准。」
《羅布泊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