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節

  我發覺一個問題,自從季風說了這個壞消息之後,吳珉也不嘟囔了。
  孟小帥抓住我的胳膊搖了搖,很絕望地說:「周老大,你說怎麼辦啊?」
  我說:「我想想,大家都想想……」
  孟小帥病急亂投醫地看了看白欣欣:「白欣欣,你出個主意吧!快點兒!」
  白欣欣說:「我說了也沒人聽。」
  孟小帥說:「我他媽聽!」
  白欣欣說:「季風,你住那個古墓離這兒多遠?」
  季風說:「我天剛黑就逃出來了,走到現在才到你們這兒。我想我是迷路了,令狐山帶我走過,直線距離也就七八公里。」
  白欣欣說:「你帶我們去,把他們的老窩端了。」
  季風說:「那裡只有4個類人。」
  白欣欣說:「我們從此就有住的地方了啊。」
  季風說:「古墓的條件還不如我們帳篷。」
  白欣欣說:「他們至少有吃的。」
  季風說:「他們的給養也斷了,維持不了多久。」
  章回小聲問我:「周老大,天亮我們還走嗎?」
  我說:「走。」
  章回說:「以逸待勞會不會好些?」
  我說:「他們應該從地下冒出來,我們坐在車上才相對安全。另外,我們沒有武器,而車是我們的武器。」
  章回說:「懂了。」
  我後悔了,我看過很多雜書,大多是文學的,我該多讀寫兵書。
  孟小帥說:「什麼時候出發?」
  我說:「天亮。」
  明天晚上才是最危險的時刻,我讓大家睡覺,養足精神。我繼續給大家站崗。
  季風沒有睡,她陪我站崗。
  我們在湖邊慢慢走著,好像都想不起要說什麼。
  天上的月亮細細的,有點微微發紅。湖水就像凝固了,如同一個巨大的子宮,那些嬰孩應該都在裡面睡著。
  我先說話了:「季風,你和令狐山……結婚了?」
  季風笑了笑:「你是不是想問,我有沒有跟他上床?」
  我說:「好吧,我就是想問,你有沒有被他糟蹋。」
  季風說:「令狐山對我挺好的,一直照顧著我。我對他說,我會和他結婚,但是要給我一點時間……我真是這麼想的,如果我一個人在羅布泊生活下去,只能選擇他,我只是需要時間來接受他。」
  我說:「漿汁兒呢?」
  季風低下了頭,半天才說:「她挺委屈的……」
  我說:「你具體點。」
  季風說:「那個類人叫寶珠。」
  我說不出話來。
  羅布泊有很多古墓。
  類人沒有等級之分,唯一的等級就是年齡。
  因此,最老的類人,住在規模最大的「房子」中,疑似西域小國國王的墓葬。半老不老的類人,住在中等規模的「房子」中,疑似達官貴人的墓葬。年輕的類人,統統住在規模最小的「房子」中,疑似低級官吏或者士人的墓葬。
  季風告訴我,她住的是土洞墓,疑似漢代的,四周的墓壁材料為白膏泥和木炭。分為前室、中室、後室和棺座,兩旁總共10個側室。
  一個類人住在前室,另一個類人住在中室,漿汁兒和寶珠住在後室左首的一間側室裡,季風和令狐山分別住在後室右首的兩間側室裡。
  類人們改造了古墓,通風性能良好。
  他們同樣喜歡和需要氧氣,他們只是可以保持長久不呼吸,處於一種緊張狀態。
  令狐山和另外的類人就睡在胡楊木棺槨內,棺槨外包著完整的牛皮,下面鋪滿了碎石子。
  季風住的是一塊石墩墊起的床板上。令狐山專門給她弄來羊皮褥子,還有一床很現代的蠶絲被。
  季風回到古墓的時候,漿汁兒已經在古墓裡了。
  她們看到了對方,又驚訝又開心,聊了幾個鐘頭,分別講了各自經歷的事兒。她們終於有了個伴兒。
  從此,季風就在那個不見天日的陰暗古墓裡留下來。
  她離開吳城,離開人類社會,只帶了一個很小的背包,裡面裝著一些換洗的衣物,幾樣簡單的化妝品,兩包衛生巾,一部沒有信號的手機。
  她把這個背包放在床邊,然後在光禿禿的土洞墓裡躺下來,眼淚終於湧出了眼眶。
  兩個類人住在前室和中室,無疑是為了防止兩個女孩逃跑。
《羅布泊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