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節

  光頭男子說:「右側,右側!」
  接著,車停了下來,傳來開車門的聲音,下車的聲音,聽見那個光頭男子喊道:「看看,這不是你昨天扔掉的鞋子嗎!」
  米豆絕望地說:「完了。」
  接著,錄像機就被關掉了。
  第八個視頻——
  錄像者並不在車裡,他(她)好像在地上坐著,地貌變成了無邊的戈壁灘。
  沒看到另外幾個人在鏡頭裡出現,除了風聲,沒有一個人說話。因此,也不知道是誰拿著錄像機。
  錄像者就那麼默默地拍著,長達十多分鐘。
  我一直看著枯燥的鹽殼地,耐心等待出現人聲,好判斷他們究竟是幾個人,什麼處境。
  時間已經是下午兩三點鐘,陽光很好。
  錄像者始終靜默,慢慢移動著鏡頭。
  突然,鏡頭裡對準了一個方向,不動了。錄像的人迅速拉近鏡頭,荒漠上竟然出現了一個車隊,小得就像火柴盒,而且正朝相反方向駛去。
  第一輛是綠色的切諾基。
  第二輛是黑色的三菱帕傑羅。
  第三輛是粉色的悍馬。
  第四輛是天藍色的房車。
  第五輛是白色的路虎衛士。
  那正是我們的車隊!
  後來,我們又在荒漠上遇到了一個人,朝我們擺手求救,當時我們以為他是彭加木。
  此人穿著一件黑夾克,中等個子,背著一隻乾癟的挎包,滿臉沙土。
  最初,他說他是飼料油加工廠的頭兒,叫李兆,他們總共十幾個人,都是越野車俱樂部的,從濮陽來羅布泊旅行,結果他的備胎掉了,回頭去找,半路又爆胎了,從此和隊友走散……
  他加入了我們的團隊,我一直對他保持著警惕。
  他的身體狀態恢復之後,做了個迎風展翅的姿勢,讓我猛然想起來,他很像錄像中出現過的那個被害的李樺!
  後來,我和魏早找到了他丟棄的黑色的豐田普拉多,車牌是粵S,看到了他的駕駛證,名字果然是李兆。只是發證單位並不是濮陽,而是河北保定。
  李兆說過,他帶了錄像機,我沒找到錄像機,只找到了一個密碼箱,我和魏早打開了,看到了三張身份證,上面的照片都是李兆,名字卻各不相同,其中一個名字正是:李樺。
  我返回營地,跟他單獨聊了聊,他坦白了,他說他不是個正經人,靠詐騙生活。但是他不肯說出他的真名。
  我們姑且叫他李兆。
  據李兆說,米豆是他老婆,那個光頭叫勺子,是他的朋友,他和米豆有一腿。大物是勺子的司機。勺子和米豆把他帶進羅布泊,想殺了他,被他發覺,跑掉了,結果遇到了我們……
  再後來,我被幾個古怪嬰孩指引,在荒漠上發現了一輛白色切諾基。車牌是京G。
  我走過去,看到兩男一女三具屍體,都是被毒死的,我以為他們就是勺子、米豆和大物。
  回到營地之後,我把李兆捆起來。
  李兆突然反咬一口,說他密碼箱裡的錢丟了,30萬現金。他對大家說,我是為了圖財害命。
  我迫於無奈,只好帶著大家去找那三具屍體。
  沒想到,我再也沒找到那輛車。開出了幾十公里之後,意外地看到了另一輛拋錨的封閉式小貨車,新G 牌照,從車上走下來一個人,他說他是科考隊的,叫鄭太原,被困在羅布泊很多天了。車上裝著很多砒霜,他說那是做水文實驗用的。當時我們根本不知道他是個類人,就這樣,他混進了我們團隊……
  回到營地,我又和李兆談過一次。
  他又說,他們總共5個人,還有一個是他的弟弟。他說,既然我看到了三具屍體,那麼他弟弟很可能也跑出去了,日後,他弟弟會證明他的清白。
  我問他,那三個人到底是誰殺的?
  李兆說,他懷疑是那個鄭太原,因為他有毒藥!
  最後,我把李兆放了。
  從那以後,我們讓鄭太原和李兆睡一個帳篷。
  有一天晚上,我們突然聽見了鄭太原的叫聲,出去一看,竟然是李兆出事了。他突然就瘋了。
  他瘋掉之後,頭腦似乎轉得更快了,他又給我講了個故事——
  他說,他真名叫吳易沙,他們總共五個人,是個詐騙團伙,剛剛騙到了2000萬,來羅布泊是躲避風頭的。
  進入羅布泊之後,其中兩個人動了殺機,想夥同另外兩個人弄死吳易沙。果然,他們給吳易沙下了毒。這裡面有個人是司機,他事先給吳易沙報了信,吳易沙假裝中毒,那個司機扛著他去埋,其實把他放走了。吳易沙答應那個司機,事成之後,他和他每人1000萬。
  他逃走之後,一直像個鬼似的尾隨著那幾個同夥,他有個跟蹤器。那天半夜,他悄悄溜進他們的營地,在他們的早餐裡下了毒。
  他想斬草除根,把司機一起幹掉,沒想到那個司機早有防備,竟然逃走了……
  後來,團隊繼續前行,試圖逃離羅布泊。
  白欣欣的房車出事了,騎在一堆鹽殼上,走不了了。我們把房車推出來,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再次回到車上,李兆很離奇地死掉了,他平躺在後座上,腦袋耷拉到了前後座之間的空當中,雙眼血紅,瞪得很大。沒有傷口,沒有血跡。
  沒人知道誰害死了他。
  沒想到,後來房車上的電視向我們展示了案發時間的「監控錄像」——當我們坐在鹽殼地上休息的時候,三菱帕傑羅的車門打開了,接著,一個人無聲地走下來,棕色皮夾克,牛仔褲,黑色登山鞋……他就是鄭太原。
《羅布泊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