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更有甚者,居然直接把顧客的屍體強行分割成幾塊,背在竹簍裡帶過去,等到了死者家中,再取出屍體,拼接妥當,讓家屬草草過目以後立即以容易詐屍為由封上棺材,則神不知鬼不覺,輕鬆混過。
不過這等雜耍把戲,又怎能真正的做到天衣無縫?也許就有那麼一兩個倔強後人親屬的,非要給死者換套衣服什麼的,如此一來,自然就曝光於天下。
所以傳到後來,趕屍行業倒是被這麼幾個敗類給壞了名聲,再加上後來車途漸通,屍體再也不像以前因路途遙遠難以歸鄉,趕屍者就逐漸銷聲匿跡,淡出人們的視野,到現在,幾乎快斷了傳承。
話說遠了,就說當時爺爺跟著祖父兩人夜間帶著兩具屍體趕路,走了大半夜是腹饑人困,屍體本身腿腳僵硬,又走不快,所以兩人眼望著前方就是一個小村莊,卻老是趕不到,正所謂「望山跑死馬」,就是這個道理。
就在要趕到的時候,祖父忽然臉色一變,用鼻子嗅了嗅風中的味道,低聲對爺爺說:「前往陰氣太重,煞氣十足,可能有陰兵過道,你等下千萬不要說話,不然小命不保!」
說完,他一把喝住兩具屍體,就在路邊與爺爺躺在了剛剛開挖過、軟綿綿的青稞地裡,又取出兩道符貼在自己與爺爺的額頭上,這才讓兩具屍體躺在他們的身上。
這樣一來,他們兩人的身體幾乎就全部埋到了土裡,再加上身上屍體發出的屍氣,以及靈符的效果,總算掩蓋住活人的陽氣。
剛剛躺下不久,爺爺就聽到了濃郁的馬蹄聲以及車輪的轱轆聲,緊跟著,幾匹渾身罩著鐵甲的高頭大馬疾奔而來,馬頭噴著黑煙,而馬的眼睛則是綠幽幽的,蹄子上似乎還帶著黑霧一般的火焰。
這一刻,就連那田間的蛐蛐聲都感到異樣,根本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響!
每四匹馬拉著一輛馬車,馬車通體由黑鐵構成,車上站著兩個面無表情、穿著鐵甲,手持長戈的士兵。而車的後面,則各自捆著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都是面無表情,不喊也不叫的聚在一起,唯一的相同點就是,他們的胸口有帶著血跡!
一共四輛馬車,爺爺大概數了數,約莫估計有百十個人左右,其中甚至包含了三四歲的嬰兒。
等到馬車走了老遠,祖父這才做法讓殭屍從身上跳開,隨即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慶幸的告訴爺爺:「好險,剛才居然是陰差勾魂!我們趕緊到前面的村莊看看去!那裡只怕是出了大事!」
說完,他立馬帶著爺爺往前趕,不多時就趕到前面的小村莊。
這一看,頓時把兩人嚇得後背發涼,渾身直冒冷汗!
只見整個村莊的人都被開膛剝肚,取走了心臟,全村三十五戶人家共一百零五人,全部死於非命!
至於村子裡的其他家禽牲畜,雞鴨鵝豬牛羊等,紛紛被吸光鮮血,變成了肉乾!
「這……父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爺爺當時正值年少,本來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時代,這時候也嚇得面無人色,結結巴巴的問祖父。
祖父不知想起什麼,重重歎了口氣,然後回答爺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旱魃出世,赤地千里啊!」
多年以後,爺爺在術法精通之後,才明白祖父那句話的意思,原來祖父懷疑當時有被封印多年的旱魃出世,也只有殭屍之王旱魃,才能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殺死這麼多的人,甚至動用陰界派出了陰差。
爺爺與祖父後來擔心引起瘟疫,一把火將整個村子都給點燃了,至於事後處理的工作,自然會有當地的管事者前來處理,兩人也沒有過多停留,匆匆離去。
至於當時是不是真的有旱魃出世,爺爺不清楚,只是後來他就一直用種種方法阻止我真正變成的旱魃,想必當時的情形,在他心裡留下的陰影極重吧?他也擔心我成為那個喪心病狂的旱魃,屠人如豬狗。
這是爺爺幼年的經歷,記得當時我津津有味的聽完後,十分奇怪的問爺爺,為什麼那個旱魃要挖人心,吸人血呢?
爺爺告訴我,那都是祖父的猜想,未必就是旱魃,其實人有時候比旱魃還要可怕,說不定那是個修煉邪術的人,以吞食人心為手段在修煉呢。
至於哪些邪術需要吃人心才可以修煉,爺爺沒有告訴我,我也沒有多問,反正我是不會練的。
等我用樹葉擋住額頭後,那隊陰兵已然夾雜著陰風而至,果然與爺爺描述的一樣,渾身罩著鐵甲的四匹高頭大馬疾奔而來,馬的眼睛綠幽幽一片,而馬蹄則燃燒著黑色的火焰,馬車上站著兩個手持長戈的鐵甲人,連臉也被鐵皮包住,看不清容貌,只看得到兩點猩紅的光從瞳孔冒出,顯得詭異至極!
不過陣仗規模比起爺爺當時見過的可小多了,雖然因為我開了陰眼的原因,可以見到這浩大的聲勢,可實際不過只有一張鐵車,兩個鐵甲人而已。
就見那帶頭兩匹馬也沒有任何動作,就那麼直挺挺的撞進了鐵門,然後,整張馬車就消失在眼前!看樣子,是直奔煉屍爐而去!
像這種省匯城市,這火葬場又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估計一天起碼要燒個幾十號人的,如此一來,鬼魂較為集中,怪不得陰界還專門派出一輛鐵車來押送這些陰魂,而我好奇的是,這件事情為什麼守門的老頭會知道?
或許他不清楚有陰兵押魂這麼的清楚,可他起碼知道在十二點的時候情況不對,而且聽他的口氣,似乎所有火葬場工作的人都清楚這個潛規則,這倒勾起我濃烈的好奇心來——難道裡面有高人?
從小到大,我認識的高人有兩個,一個是爺爺,一個是姥姥,在我的眼裡,他們就是有山那麼高,有天那麼高,高到我無法理解、只能拜服的地步,一個重道,一個重蠱,都有可以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甚至說醫死人而肉白骨也不為過,至於其他的高人,我還真沒有見過。
甚至就連公安廳詭案組的成員白瑜婉與夏林樞,我都不覺得他們有多厲害,那點本事,甚至還不如我呢。
至於陳龔陳燕皮金華之流,不過是些邪術,除了陰人暗算以外,我想要是真論本事手段,我也可以穩穩壓住他們,想當初,皮金華那只戰鬥力最強的白皮怪物,可是生生被我捏死在手上的。
對了,陰差抓鬼是個什麼場景?
我忽然有些好奇,正所謂好奇害死貓,我見陰差已經走遠,而開鐵門的大爺顯然也不會給我開門,於是決定自己過去看看。
火葬場跟劉剛家所在的小區一樣,都有高高的圍牆,甚至比那邊更高,好在我的身手已經恢復幾分,再加上從小的苦練,這一身功夫不是白在。恰巧旁邊有一顆大樹,我立即藉著小跑的力道一躍而起,彈起一人來高,隨後兩手在樹上一撐,藉著反彈的力道腰身一挺,兩腳就鉤住了圍牆!
再一用力,我就虛坐在了圍牆上。
這一番動作如同行雲流水,瀟灑至極,我瞬間覺得自己高端大氣上檔次,這般動作,問世間又有幾人能夠做出來啊?
如果再有狂風吹亂我的頭髮,冰雪擊打我的臉頰,那就真是酷斃帥呆了!
至於我為什麼不坐在圍牆上欣賞一下這遼闊的夜色,美麗的風景,以及虛無縹緲的建築,那都是因為一件事,我的褲子還是下午出門時新換的,我還捨不得弄髒它!
我表示很遺憾,單身男人的邋遢有誰懂?能省點是點吧,我會告訴你我上一條牛仔褲穿了兩個多星期麼,顯然不會。
我頗為滿意的跳了下去,再然後,我就覺得腦袋與圍牆發出了親密接觸的一聲脆響,我覺得,自己好像一條被鉤住的魚,上下不著的被掛在了半空中!
媽蛋,我ox他大爺,這圍牆上居然疏疏的埋著鋒利的鐵稜,還好我剛才沒有坐下去,不然……我額頭冒出冷汗,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
那鐵稜剛好從我的褲子裡面穿過,將我半吊起來,還好我在腦袋被撞擊一下後立馬反應過來,已經兩手猛地貼住了圍牆牆面,防止自己繼續下滑。
如果不這樣,我的這條新褲子就要立馬從膝蓋處撕成兩半,然後變成裙子,我表示,穿裙子這件事情我實在有些不能接受啊。
老小區的圍牆都有埋鐵稜,甚至有插碎玻璃插刀片的,這是為了防盜,防止有人硬翻圍牆,至於現在新修的圍牆,則大多是布那種鐵刺糾結的防盜網,只要不靠近,遠遠看著一圈一圈的很是美觀,很少用這些血腥暴力的東西。
為了保存顏面,起碼不要穿裙子,我硬是靠著兩掌與牆壁的吸力,跟壁虎一樣一點一點的退著往上磨去。
這可真是應驗了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我小心翼翼,萬分謹慎的磨上去,可是這該死的牆壁,也不知多少年沒有人打理,滑不溜丟的,我只能憑藉著我多年的武術功底,以一種類似鐵掌水上漂的手段慢慢的移動,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如果真要鬆下了那口氣,定然直接滑到底去。
終於,我磨到手臂能夠使力的地方,猛地鬆開雙手,向後一抓,反握住那根刺破我褲子的鐵稜,這才穩住身體,將褲子從鐵稜上取脫出來。
我鬆了口氣,再次一躍而下。
《屍身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