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節


我沒有多問,接過了那截柳樹,將它放在石桌上,再拿起一柄不用的手術刀,在上面切掉了一段皮。
做完這事,我開始給婆婆打入麻醉針。
隨後,我小心翼翼的將包裹著婆婆指甲頭髮的那個紙包放在燈上點燃,等到有焦臭傳來,這才將其挪過,丟在了柳樹上的那個口子裡,然後開始念誦幾句簡單的術咒。
不多時,那些東西就燃燒殆盡,變成了一些粉末。
我沒有再理會柳樹,開始拿出酒精和碘酒,用棉簽塗抹上去,給需要動刀的部位消毒。
算算時間,麻醉差不過已經生效了。
我立即拿過那道斬金符,在火上一引,很快就燃燒了起來,手術刀的刀刃輕輕在斬金符的火焰裡撩過,刀尖頓時閃過一絲奇異的光澤,猶如被重新打磨了一樣,鋒利異常。
手起刀落,以著當初我解刨小白鼠大白兔的經驗,開始進行手術。
從醫幾年,人我是沒有醫治過幾個的。可是說到開刀動手術,那在這個方面,我覺得就算是超一流的名醫教授,也未必及得上我。
就算他們解刨過數百上千的人,可要說到對於刀入肌膚的瞭解,本體的感受,那是萬萬趕不上我的,誰讓我解刨了自己這麼多年呢。
刀過肌膚,橫斷肉的纖維,我甚至能夠感受到紋理在我指間裂開的聲音。
鮮血開始灑落。
我用止血鉗夾住了血管,繼續動手。
時間流逝下,鬼面瘤漸漸被剝離了婆婆的身體,在被切割的時候,那瘤子的嘴裡竟然猶如一個嬰兒般發出了哭泣的聲音!
那個哭泣的聲音裡,居然還帶著一種怨毒的恨意,同時鬼面展開,如同睜開了雙眼,惡狠狠的瞪著我!
我的腦海裡,同時傳來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似乎在訴說著漫天的咒罵和威脅,好像只要我一動手切開,就會遭遇到無窮無盡的報復一樣!
鬼面瘤,正如其名,其中有鬼。
怪不得這個婆婆找了好多醫生都不能徹底根治這鬼面瘤,在這種情況下,哪個普通醫生還敢動手治療?
雖說道門中的人不怕,可又有幾個道門中的人,能夠有一手好的醫術,可以準確無誤的用手術刀將鬼面瘤從人的身體上剝離開?
鬼面瘤在旁邊不停的干擾我,惹的我有些生氣,夾起了幾團棉花,將它的口眼全部塞住,這才又繼續動手。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直到我最後一刀落下,鬼面瘤終於被成功從婆婆的脖子上剝落,變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
在最後一刀分割的一瞬間,我急忙給旁邊那個漢子使了個眼神,示意他拿過柳樹來。
等到柳樹拿過,我不敢用手去抓鬼面瘤,連忙手中鉗子一挑,將鬼面瘤挑到了柳樹上。
這東西一旦離開人體,可能就跟吸血蛭一樣,見肉就鑽,見血就吸,很快就會黏上新的宿主。
鬼面瘤一落到柳樹上,我連忙拿起旁邊的幽木符,在火上一引,隨後貼在了鬼面瘤的身上。
火焰很快燃盡,而正好在鬼面瘤附著的柳樹邊,飛快的如同催生一樣長出了幾根柳枝,好像包粽子一樣,將鬼面瘤牢牢捆在了樹幹上。
同樣的,鬼面瘤也是血肉蠕動,鑽入了柳樹的枝幹裡,就在我剛才切開的那個口子上,牢牢將其貼住。
成了!
我大喜,連忙放開柳樹,交給那個漢子拿住,隨後沾著酒精消了消毒,開始給婆婆縫合傷口。
直到縫合完成,又灑上促進肌肉生長的藥,這才用紗布將傷口處包裹起來。
這時候,我才來得及抹了把額頭的汗珠,有些虛脫的跌坐在石凳上。
這個手術所花費的時間比我預計的要長,我想,麻醉的效果估計早就過去了,也難為這個婆婆,在手術過程裡居然沒有哪怕哼上一聲,頗有關雲長刮骨療傷的意味。
「好了,挖個坑,把這個鬼面瘤連同柳枝都埋了吧。」我看著旁邊的漢子說。
那漢子點點頭,看了一眼老婆婆,隨後離開。
「感覺不錯,總算甩脫了它。這些年裡,可沒少遭罪,頭都要輕許多。」老婆婆笑著,扭動一下腦袋,帶著說不出的輕鬆感覺說著。
「冤有頭,債有主。這個鬼面瘤現在雖然摘除了,可以後還會不會長,這次手術能管多長時間,我也不敢保證。」作為醫者的職業道德來說,我說了實話。
醫者的本能就是救死扶傷,我沒有被豬油蒙了心,不是現在醫院裡的那些狗行之輩,所以不會用那些花言巧語來玷污這個職業。
不管婆婆的身份到底是什麼,這一刻,我是個醫生,而她,是個病人。該有的職業操守,我必須遵守。
醫生,就該有醫德。
我必須磊落的對得起自己的心。
「不怕,這個結果我早就知道。不過我也活不了幾年啦,只怕它沒機會咯。」婆婆帶著種淡然的語氣回答我,那一瞬間的豁達,完全表達了一種看破紅塵的意境。
隨後,她一頓手中的木杖,站了起來:「看得出,你很疲憊,還是早點休息吧。」
說著,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床上的兩女,呵呵笑了:「小伙子艷福不淺,這兩個女孩都對你有意思呢,好好把握機會。」
我……
我無言以對,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婆婆走後,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想了想,還是縮到了床邊,將陳小恩和白樂樂擠到一邊,給自己挪了個地,呈相反的方向躺了下來。
沒辦法,我太累,必須休息。明天,或許還有更多的危險在等待著,我要保證我最好的身體狀態,才能迎接一切未知的挑戰。
路,還很漫長。
路,還要一步一步的走,穩穩的走。
我閉著眼睛,意識緩緩陷入了混沌,進入了睡眠狀態。
《屍身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