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嚮導這番話也讓我想到了魏武給家裡打的那通電話,不過細節卻有所不同。我拿出手機看了下,之前在嚮導家的時候還有信號的,但到了這山谷口卻變得一丁點信號都沒有了。
  「你知道魏武嗎?一個身形跟你差不多的男的,30多歲。」我收起手機問了下。
  果然,嚮導搖了搖頭,顯然魏武並不是通過他找來蛇頭谷的。
  我再次向那嚮導道了謝,等他走了,我也轉身返回谷道,穿過樹林,回到了蛇頭谷內的怪異小村子。我前後來回也就過了一個小時不到,但村子卻又恢復了一片死寂,而且冬天的太陽似乎就是不夠亮,雖然還沒落山呢,但村子裡已經籠上了一層黑暗。
  這一次我沒有大聲喊,直接悄悄進村來到裡面曹淵的住處,然後輕敲了幾下門。
  又是相同的流程,曹大夫又一次蓬頭垢面地出來了。當他看到我的時候明顯吃了一驚,不過我沒給他提問的機會,直接把他往屋裡一推,我也緊跟著進到了房間裡。
  「你怎麼又回來了?你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用說這些了!」我打斷了他的話,「我要找一個叫魏武的,他大概是半個月之前到過這個村,我知道他現在肯定還在這裡藏著,我要見他,現在就見。」

第53章 蟲盤瘡
  曹淵愣愣地衝我卡吧了幾下眼睛,然後搖晃著腦袋說:「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啊!魏……魏什麼?」
  「魏武!一個很高很壯的男的,方臉,張飛那樣的圓眼睛,下巴有點青胡茬,30大多快40!」我又把魏武的相貌進一步精確地說給曹淵聽。
  曹淵仔細回想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說:「這半個月村裡壓根也沒來過什麼人啊,你要是找的就是本村的,那就更不可能了,這村裡的人都瘦得不能再瘦了,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吧,趁現在還來得及。」
  曹淵的回答讓我不禁一愣,難道五哥真的沒來這個村?
  他是因為其他什麼事而遇到了麻煩?
  我這邊正想著這些,忽然,我的餘光掃到了曹淵的臉上,他的眼睛在偷偷地盯著我,但在我看向他的一瞬,他的目光又快速逃開了!
  這不對,他在向我隱瞞什麼,魏武肯定就在這村裡,他和村裡的其他人一樣,他們想要騙我,聯合魏武一起騙我,他們不想我留在村子裡。
  「謝了哥們,你是個好人,不過這次我肯定不能聽你們的,魏武不出來我絕對不會走,今天晚上我就在你這屋裡住了,反正我看你這地方也挺大的。」說完,我拽過凳子往上一坐,就不打算再站起來了。
  曹淵貌似也看出我的決心了,他趕緊過來想把我拽起來,但就憑他這個瘦弱樣是不可能把我拽起來的。
  幾次嘗試失敗後,曹淵終於服軟了,他歎著氣說:「你贏了,魏武確實在來過村裡,他跟我們所有人都說過,如果有人來找他就說沒人見過他,讓來的人趕緊走。」
  「那他人呢?現在在哪?」我連忙問。
  「他三天前出村了,現在我真就不知道。」
  「你少騙我,看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了,你這又是在撒謊,你讓他出來,我就在這等著!」我堅決地說道,隨後我又把椅子挪到牆邊,用背靠著牆,再把眼睛一閉,無論曹淵再跟我說什麼我都不理他了。
  曹淵等了好半天,見我鐵了心要留下,他也沒了辦法,只好推門出去。過了不多會,屋門再次打開,曹淵走了進來,跟他一起的還有另一個人,那正是魏武。
  魏武進屋後幾步走到我跟前,一把將我拽起來,然後二話不說扯著我就往門口走。
  我也不說話,只是用力往後一掙,將胳膊從魏武的手裡掙了出來。魏武回頭瞪了我一眼,接著抬起手掌朝著我的下巴推了過來,看這架勢好像是準備把我打暈了扔出村。我趕緊往旁邊一閃身,不等他再出招,我已經退出五米開外了。
  魏武沒有再追打我,他歎了一口氣,然後開口道:「兄弟,你能過來幫我,這份心哥哥我心領了,但是這地方凶險得很,你最好還是離開,在外面也可以隨時幫我傳個話什麼。」
  「那要不要我順便把嫂子也給你接過來啊?」我反問了句。
  魏武一皺眉,也沒了後面的話。
  「我知道你有麻煩,但這事只靠你一個人恐怕是不行吧。外面山谷細長又朝東,村外環林,這是典型的火龍抬頭,村子一直沒被燒、沒被毀,肯定有什麼東西在鎮著,你看不到,但我能幫你看到!咱倆聯手把這事解決了,總比你一個人被困在這村裡一輩子強吧?」我勸說道。
  魏武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隨後他開始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往下脫,最後將上半身完全亮了出來。不過他要給我看的肯定不是肌肉了,而是在皮膚下面的那些螺旋的凸痕。
  在魏武的肩膀、胸口、腹部正面、側部還有整個後背上到處都是那些東西,就跟昨晚我在那快遞員的亡魂身上看到的一樣。
  那些凸痕並不是死的,它們在不挺地蠕動著,蠕動的幅度比鬼魂身上看到的更大,而且更不規則,有的渦旋甚至擴散開,並沿著一條直線向魏武的脖子那裡爬。魏武低頭朝身上看了一眼,然後橫著一掌敲了下那個試圖向上爬的東西,它頓時停止了移動,過了一會便在原地盤成了一圈。
  這東西看得我不禁皺緊了眉頭。
  「那是蛇嗎?」我問。
  魏武搖了搖頭說:「如果我判斷的沒錯的話,這叫蟲盤瘡,是一種蠱術,只要在村裡過一夜,你也會中這種蠱。你確定你要留下來嗎?」
  「中了這蠱,除了看著有點噁心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副作用嗎?比如疼,全身發脹之類的?」我繼續問。
  「短時間不會,不過你身體裡的蟲子會越盤越多,最後盤到你滿臉都是,你會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吃到嘴裡的東西也沒有味道,到時候就算你想死,恐怕也動不了了。」魏武說。
  「到那種程度要多久?得幾十年吧?」我又問。
  「嗯。聽村裡人說,得4、50年。」魏武坦率地回答道。
  我一聽這個,心裡頓時托底了。我笑著沖魏武一擺手說:「你整的也太緊張了,50年呢,咱倆最多用三天就搞定了,幫我找個住的地方吧。哦,對了,我之前去過那個快遞的店,有個快遞員死了,那是怎麼會事?」
  「這個說來話就有點長了,我先帶你去見個人,關於那個快遞員的事,到他那我再給你詳細解釋吧。」魏武一邊說也一邊將衣服重新穿好,然後推門走了出去,我自然在後面跟上。
  太陽這時也已經完全落了山,村子裡變得一片漆黑。這時我也才意識到一件事,從村外到村內,我都沒有看到一根電線桿,而且天黑之後我也沒見到電燈的光亮,這村裡貌似是沒有電的。
  魏武在前面領著路,很快就帶我到了村尾一棟大房。
  「老黑啊,我帶了個朋友過來,他也許能幫上忙。」魏武一邊推門進屋一邊說著。
  屋子裡有微弱的、跳動的光,那不是電燈,貌似是油燈。
  我跟著魏武一直進到裡屋,果然,屋子裡只點了一盞小油燈,藉著昏暗的油燈光,我看到了屋子裡的兩個人。
  在最裡面的火炕上盤腿坐著一個老太太,蟲盤瘡已經長到了臉上,不過並沒有蓋住口鼻眼。在火炕下的一個籐椅上躺著一個老頭,這老頭的狀況明顯要慘一些,蟲盤瘡已經蓋上了他的一隻眼睛,他小臂、手上也到處是密密麻麻的蟲瘡,看樣子已經很難動彈了。
  我們進屋之後,籐椅上的老頭睜了下眼,不過左眼皮上厚厚的蟲瘡卻阻止了他,只讓他睜開了右眼。
  「你不是說不想讓朋友過來嗎?」老頭說話的聲音很低,但語速並不慢,看樣子說話並不受阻礙,而魏武口中的「老黑」估計就是他了。
  「我是不想讓他來,可是沒辦法,這個人的脾氣死倔啊。」魏武笑著回答。
《我在地獄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