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我又是著急又是生氣,喝道:「你麻痺的,玩什麼呢?說話。」
  那頭還是沒有聲音。不對,有聲音,我聽到了。
  是笑聲,很尖銳,很奇怪的笑聲。聲音很小,聽在耳朵裡面飄飄渺渺的。
  我知道這笑聲很詭異,但是偏偏又沒辦法控制我自己。我的思想全都被這陣笑聲拉扯住了,慢慢的陷進去。
  忽然,啪的一聲。笑聲像是被人中途剪斷了,而我也從幻覺中清醒過來。
  我的手機已經在張元手裡了,他看了看我,說道:「這笑聲不對勁,你的同學恐怕有大麻煩了。」
  這一路上,張元詳詳細細的向我詢問了李小星平時的情況,我說的越多,他的臉色也就越凝重。
  等我們終於按照地址找到李小星家的時候。我愣住了。因為這裡是一家紙紮店。
  只不過,店門緊閉,裡面沒有人罷了。
  我心裡有點生氣,說道:「難道是同學跟我開玩笑?怎麼是一家紙紮店?」
  張元搖搖頭:「你的同學家裡,應該是開紙紮店的,不然的話,不會有那麼多的鬼闖進他的夢裡。這裡不是他的家,咱們打聽打聽,他住在那。」
  我站在路中央,攔住來來往往的行人,問他們紙紮店的老闆住在哪裡。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每個人都擺擺手,表示不知道。

第二十四章 紙紮店
  我失望的對張元說:「事情不好辦了,誰也不知道李小星家住在哪。」
  張元搖搖頭:「他們不是不知道,只不過,不想說罷了。」
  我有些懷疑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他們是不想說?」
  張元指著來來往往的行人說:「剛才你問他們的時候,他們的臉上全都是厭惡的神色。好像很反感李小星家一樣。」
  我點了點頭:「這個我倒沒有注意到。不過,大學這幾年,李小星一直不怎麼回家,這可能跟他們家不受歡迎有關係。哎,別管是什麼原因了,咱們現在根本找不到李小星,怎麼救人啊?」
  張元看了看紙紮店:「這店裡面有古怪,不論李小星家在哪,咱們先去店裡面看看。」
  我看了看紙紮店的卷閘門,又看了看來來往往的行人,忍不住提醒道:「師父,現在天還沒黑呢,您這一腳踹下去,別人會把咱們倆當成強盜。」
  張元微微一笑,慢慢的走到卷閘門跟前,然後伸手拽住把手,嘴裡面低呼了一聲,拿到卷閘門發出一聲脆響,然後被整個拉起來了。
  鎖簧被生生拉斷了。這份力氣,當真是非同小可。
  張元一邊走到紙紮店,一邊自言自語:「一個紙紮店,難道還有人來偷東西不成?這麼鬼鬼祟祟鎖著,肯定有古怪。」
  這家店不是太大,甚至連窗戶都沒有,街上還是黃昏,店裡面已經是晚上了。
  我們摸索著找到了燈,燈泡的度數很低,昏黃昏黃的,藉著燈光,我看見這裡到處是一摞一摞的紙錢,靠著牆根碼起來,恨不得摞到房頂上去。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些紙錢,我隱隱約約有一種進了金庫的感覺。
  我跟著張元在紙紮店裡看了一圈。
  張元一屁股坐在店中央的椅子上,對我說:「許由,考考你你的眼力,你看看,這紙紮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我有氣無力地答應了一聲,開始仔仔細細的看起來,然後絞盡腦汁的想:「哪裡不對勁呢?陰陽風水?這個我也不懂啊。周易八卦?師父也沒教過啊。」
  我支支吾吾始終答不上來,而張元也不著急,只是微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等著我。
  我百無聊賴,把那些紙錢抽出來,開始數上面的零,一邊數一遍嘟嘟囔囔:「不對勁?難不成這紙錢還有假幣?」
  剛剛想到這裡,我一眼瞥見桌子上正好有一個驗鈔機。我隨手把一摞紙錢放了進去。
  一摁開關,沒想到驗鈔機裡面傳出來一個尖銳的聲音:「真幣,真幣,真幣……」
  這聲音嚇得我瞬間頭皮就炸了,我尖叫了一聲,身子猛地向後躲。一下撞翻了紙人紙馬,稀里嘩啦的倒在地上。
  而那驗鈔機還在不知疲倦的響著:「真幣,真幣,真幣……」
  我從地上掙扎起來,喊道:「師父,咱們快點走吧。」
  張元還沒有說話,忽然一個人頭從我肩膀上掉了下來。
  我的神還沒有定住呢,被這人頭這麼一嚇,頓時魂飛魄散,差點尿出來。
  我全身打著哆嗦,從地上爬起來。回頭再一看,原來剛才的人頭是一個紙人身上的。我剛才一跤跌倒,不小心把它的頭撞斷了。
  我剛剛長舒了一口氣,忽然一眼看見紙人的身子,頓時呆住了。
  這紙人不對勁啊。不是,是滿屋子的紙人都不對勁。
  這些紙人穿著衣服!
  當然,沒有紙人是光屁股的。但是無論如何,紙人身上的衣服總是畫上去的,或者粘上去的。而這裡的紙人不同,他們身上的衣服是實實在在的壽衣,一套一套的穿上去。
  我三步並做兩步走到張元面前:「我的師父啊,您老人家可別坐著了。這裡太恐怖了。」
  張元看了我一眼:「怎麼了?找到不對勁的地方了?」
  我連連點頭:「找到了,找到了。這裡的紙人都穿著壽衣。這裡的印鈔機都會說話。」
  張元瞥了一眼紙人和印鈔機,居然笑了:「徒弟,你這膽子也太小了。紙人穿壽衣,估計是賣壽衣的時候比較方便,這就好比賣衣服的找的那個衣服架子嘛。至於印鈔機,八成是壞了。」
  我看著那些壽衣,不由得咂舌:「李小星家也太恐怖了,怪不得他不想回家,擱誰誰願意回來啊。也難怪他每天做惡夢,住在這種地方,不做噩夢才怪。」
《我的師父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