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瘦道士想逃,從棺材裡面逃出來。但是張元兩隻手不肯停,懷裡的東西像是下雨一樣,沙沙的扔出去。

第十八章 驅鬼
  終於,我看見瘦道士撲騰了幾下,直挺挺躺在坑底,不再動彈了。
  我大喜,對張元說:「成啦,他不動了。」
  然後,不由自主向前邁了兩步,想去看看瘦道士的情況。
  沒想到,張元在我身後大喝了一聲:「回來。」
  這一聲嚇了我一跳,我剛要回來,忽然看見一個黑影從瘦道士身上飛了出來,直挺挺向我身上竄過來。
  我心中大駭,練忙抱頭鼠竄的想要逃回來,然而,這時候已經太晚了,眼看黑影已經到了我面前,我已經感覺到一陣陰風吹到臉上,刺破皮肉,凍得骨頭發麻。
  正在這時候,忽然眼前一晃,我看見一道黃符擋在我身前。緊接著,身子一暖,那陣陰風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時候,我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坐倒在地上。
  在我倒地的那一剎那,方丈已經端著蠟燭進來了,屋子裡馬上亮了不少。
  他探探頭,問我師父:「沒事了?」
  我師父點點頭:「沒事了。」然後又看了我一眼,說道:「你和方丈,你們兩個把小道士拉上來。」
  我無奈,只得從地上爬起來,和方丈一前一後跳到坑裡面,然後把瘦道士給弄上來了。
  這時候我注意到,坑裡面散佈著很多紅色的粉末。我不由得問道:「師父,你剛才撒的什麼東西?」
  張元正在燈下看手裡的黃符,聽見我問話,淡淡的說道:「硃砂,還有硫磺。」過了幾秒鐘,他又鄭重的說:「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要亂動,你剛才差點被水鬼上身。」
  我想起剛才的景象來,不由得心裡發顫,於是連忙點了點頭。
  方丈看了看師父手裡的黃符,問道:「張大師,水鬼抓住了?」
  張元苦笑一聲,把那張符在我們面前亮了亮:「你們看,這像是抓住了嗎?」
  我抬頭一看,那張符像是被火燒過一樣,黑了一半。
  我有點詫異:「這水鬼這麼厲害?」
  張元連連擺手:「這要是擱在以前,他早就魂飛魄散了。可惜你師父我在棺材裡面躺了幾年,元氣大傷,讓他給跑了。不過不要緊,等我緩兩天,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瘦道士,兩眼緊閉,仍然一副人事不省的樣子。
  我指了指瘦道士:「師父,這是怎麼回事?」
  張元咦了一聲:「不應該啊。」然後他蹲下身子去查看。
  在張元查看瘦道士的同時,方丈小聲的衝我嘀咕:「許由,你這師父功力不怎麼樣啊。看起來是個二把刀。」
  張元對這話倒是毫不為意,仍然蹲在地上檢查瘦道士。過了幾分鐘,他站起身來,臉色和難看。
  我緊張地問:「怎麼了?」
  張元淡淡的說:「是血契。小道士真是不知好歹,居然和水鬼訂了血契。血契一旦結成,休戚相關,生死與共。今天雖然把水鬼趕跑了,但是瘦道士未必能救得了。」
  我心裡有一絲悲傷。雖然認識瘦道士也不過幾天而已,但是他為人熱心,又一心想要學道術,算是個真誠善良的人。眼看著好端端的人就要死了,我們卻無能為力。
  我歎了口氣,說道:「只能給他準備後事了嗎?」
  張元想了想:「一般與生人訂血契的鬼,要麼是死後為崇,成心想禍害人。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現在無能為力。還有一種,死的時候心願未了,所以想借助生人的力量,達成心願。如果是這一種鬼,沒準還有一線希望。」
  我問張元:「這個水鬼是哪一種?」
  張元拍拍腦袋:「這就要靠我們自己去查了。我感覺這水鬼怨氣不小,應該剛死沒多久。」
  當天晚上,經過一番折騰,我們已經很累了,張元沒有再多說,早早的讓我們睡了。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他就把我叫起來,理由居然是:「雞叫了,該起床了。」
  我睡眼惺忪的穿衣服:「師父,現在太陽都沒出來呢。大街上連個車都沒有,咱們去哪啊?」
  張元也不答話,拉著我疾步向外面走。我踉踉蹌蹌的跟上,不由得問:「到底去哪啊。」
  張元抬頭看了看路:「河邊。去瘦道士招水鬼的地方。」
  這時候我忽然發現一個問題,張元在大街小巷穿行起來,好像無比的熟悉。於是忍不住問道:「師父,你在棺材裡躺了十幾年。這裡整天蓋樓修路的,今天拆遷,明天違建,幾個月就換個模樣,怎麼你好像仍然很熟悉似得?」
  張元擺擺手說道:「你忘了?我是修道之人,平時在棺材裡面養傷,有時候魂魄會出來辦點事。」
  然而,我再問張元出來辦什麼事的時候,他卻始終不肯說了。
  我們兩個就靠兩條腿,硬生生從大聖廟走到了河邊。好在我們起床奇早,所以走到河邊的時候,天也是剛剛亮起來而已。
  張元在河邊轉悠了一圈,然後在河邊那棵大樹下站住了,過了一會,他緩緩的說:「這裡曾經淹死過一個人。」
  我站在他身後,聽他說的鄭重其事,忍不住想想笑:「既然是水鬼,誰不知道是淹死的?」
  然後,張元居然盤腿坐了下來,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我站在旁邊等了他一會,忍不住問道:「咱們現在幹嘛?」
  張元惜字如金:「等。」
  我不明所以,只好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在晨光中昏昏欲睡。
《我的師父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