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隨機,我看見那小紅點跟著我向外移了移。
  我的頭上開始冒汗了。
  我嚥了口吐沫,轉身想外逃。
  沒想到,剛走了一步不到,猛地脖子一涼。有什麼東西搭在我的脖子上。
  我兩腿發軟,戰戰兢兢站在地上。
  這時候,我聽見身後有一個聲音說:「別動,除非不想活了。」
  這聲音太熟悉了,是張元。
  我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些,試探著說道:「師父,是我。」
  脖子上的劍收回去了,然後有一隻手抓住我的衣領,把我拽回去了。
  這時候,我看見張元站在紙人中間,手裡握著一枝香。
  我歎了口氣:「師父啊,你在這幹嘛啊?可嚇死我了。」
  張元也很有些詫異:「怎麼是你?你不是送李小星去醫院了嗎?」
  我把醫院的事說了一遍,告訴張元,李媽可能有什麼事要辦,所以求我來紙紮店取香爐。
  張元點了點頭,隨手把供桌上的香爐拿起來,然後對我說:「這個鬼很不尋常,剛才在李小星家,我能感覺到他,但是忽然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我怎麼找也找不到。所以,回到這裡來碰碰運氣。」
  我們兩個一邊向外面走,我一邊問:「師父,你感覺不到那隻鬼,這說明什麼?」
  張元直接來了三個字:「不知道。」
  我心裡忐忑不安:「連張元也不知道?難道這隻鬼非比尋常?」
  我一路思索著,來到出租車上。
  司機看看張元,又看看我。
  我說:「這是我師父。」
  司機恍然大悟:「原來哥們是道士啊,怪不得敢進這紙紮店,看來是有真本事。我跟你們說,這紙紮店的街坊也曾經請過道士,想偷偷把紙紮店的小鬼抓走,可是你猜怎麼著?那些道士一看是真鬼,連來都不敢來。哎,像你們這樣有真功夫的太少了。怎麼?還搬走一個香爐?你們把那小鬼給趕走了?這可真是為民除害。」
  我搖搖頭:「我可不僅僅是道士。我還有另一個身份。」
  司機聽我說的神秘,緊張又崇拜的問:「什麼身份?」
  我從兜裡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有什麼需要記得找我。」
  司機接過名片看了一眼,失望道:「賣保險的啊?」
  我點點頭:「是啊,最近在保險公司幹活。哥們,有什麼需要記得找我啊。」
  司機禮貌的點了點頭,開著車開始在路上風馳電掣。
  沉默了五分鐘之後,忽然,司機一個急剎車。出租車在路上發出一陣難聽的響聲,停下來了。
  我忙問:「怎麼了?」
  再看司機,滿頭大汗,兩手在發抖。然後他轉過頭來,一臉誠懇地說:「兄弟,我越想越害怕。你們當道士的,能掐會算。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我最近有災,所以勸我買保險?大師,我到底是生是死啊,我家裡還有老婆孩子呢。」
  我搖搖頭:「這司機想像力也太豐富了,這都哪跟哪啊。」
  沒想到,司機見我搖頭,頓時大哭起來:「看來我是活不了了。」
  這時候,坐在後面的張元淡淡的說:「別哭了,你死不了。沒什麼大事。」
  司機一聽這話,又看看張元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馬上信以為真,想了想,對我說:「大師,你覺得我這種情況,買人身意外險比較好?還是財險比較好?」
  我心中狂喜,在保險公司掛名幾個月了,總算賣出去一份保險。
  張元見我和司機聊得熱乎,不冷不熱說了句:「你們兩個打算說到天亮嗎?正事還辦不辦了?」
  司機連連點頭:「正事要緊,正事要緊。」然後,一路風馳電掣把我們拉到了醫院。車錢都沒有要。
  我喜滋滋的跟著張元上樓,忍不住說道:「沒想到,當道士還能這麼風光啊。」
  張元忽然笑了,笑的很陰森:「有你不風光的時候。」
  我看著他的笑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我和張元走到李媽的病床之後,把香爐放到了桌子上,然後輕輕叫她:「阿姨,香爐我給你拿來了。」
  李媽忽然來了精神,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
  張元一直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她,一言不發。
  而李媽乾脆就當張元是空氣,把食指塞在嘴裡,一口咬破,隨即,擠了一點血,滴在香爐裡面。
  這時候,一直面如止水的張元忽然驚呼了一聲:「血契。」
  這時候,我已經對血契有了一點瞭解,知道血契就是和鬼訂立契約,一般的,是用身上的血作為媒介。血契一旦訂立,人就要用血來供養鬼,而鬼,則會用非人的力量,來幫助人達成心願。
  所以,我聽見張元說出血契兩個字。不由自主的說道:「原來,她真的在養鬼。」
  李媽的鮮血滴到香爐裡面之後,張元馬上戒備起來,從懷裡抽出桃木劍。
  幾秒鐘之後,我感覺一陣陰風竄到病房裡面來了,香爐裡面的香灰形成了一個極小的旋風,在香爐裡面轉了幾圈,然後一切平靜下來。
  剛才的那一滴血,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的師父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