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本來我和方丈還擔心這老頭來路不正,可能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顯而易見,張元和紙紮吳都認識這老頭,我們懸著的心,也都放下來了。
  他們一連商量了兩天。而這兩天,大聖廟也沒有再開門。
  方丈整天唉聲歎氣,說我們把他的大聖廟給毀了。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紙紮吳吩咐我和方丈:「你們兩個好好睡一覺,明天晚上咱們就要動手了。」
  我緊張地問:「都商量好了?」
  紙紮吳搖搖頭:「還有一點小問題,不過不能等了。明天晚上老頭的陽壽就到了。再不動手,就沒有機會了。」
  這一瞬間,我忽然發覺這件事有點不靠譜。我一個大學生,跟著這群人瞎混什麼?
  方丈中學輟學,張元死人復活,紙紮吳邪門歪道,老頭與鬼為伍……這些人有一個正經東西嗎?
  我的臉抽搐了一下,向紙紮吳說:「我想回學校看看。」
  藏在紙人裡面的張元說道:「去什麼學校?這兩天老老實實呆在大聖廟,事情辦完了,你愛在學校逛多少圈都行。」
  我歎了口氣:「後天,需要我怎麼做?」
  張元說:「其實主要是我們三個。明天時辰一到,老頭和啞巴硬拚,我尋找機會偷襲他,最好能殺了啞巴。你們兩個跟著紙紮吳,想辦法把屍體從棺材鋪運出來。然後咱們就遠走高飛。只要逃出啞巴的管轄範圍,應該就沒事了。」
  我點了點頭:「只要你們能把啞巴攔住,一切都好辦。」
  方丈很無辜的說道:「怎麼又有我?」

第四十九章 偷人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我們三人兩鬼,養精蓄銳,飽餐一頓。天剛剛擦黑的時候,悄然打開大聖廟的大門,齊刷刷走了出去。
  燈光朦朧,人影飄忽。
  這一夜異常的安靜,路上只有我們的腳步聲。風吹樹響,葉落水皺。
  我看著大聖廟外的那條河,莫名的,心中升起一股視死如歸的悲涼感。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反。
  觸景生情,我正在悄然吟唱。忽然方丈在我耳邊一陣奸笑,把氣氛破壞的乾乾淨淨。
  我瞪了他一眼,不滿的說:「你笑什麼?」
  方丈指著那條河說:「就這臭河,你都能吟出來?許由啊,你可真能裝那什麼……」
  紙紮吳衝我們擺擺手:「別亂說話,打起精神來。」然後,他點起了一盞白紙燈籠,提在手裡,讓我們一字排開,跟在他身後。
  我們一行人就這樣慢慢的走著,偶爾有人咳嗽一兩聲,在夜裡顯然很突兀。
  張元的魂魄已經脫離了紙人,和背著桃木劍的老頭走在一塊。
  張元問老頭:「怎麼樣?時間夠用嗎?」
  老頭點了點頭:「一點鐘的時候我陽壽耗盡,現在還早。咱們早點趕到,好好準備一番。」
  我們一行人,個個手裡拿著桃木劍,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裝備最好的,莫過於方丈和紙紮吳。這兩個人很惜命。不僅一人一把劍,全身還貼滿了鎮鬼符。
  我們走到棺材鋪附近的時候,發現那裡又掛著兩隻燈籠。
  張元幾個人悄悄地議論:「這兩隻燈籠一掛上,就代表棺材鋪裡的人在等著魂魄,看來今天又有魂魄被送過來了。」
  老頭苦笑一聲:「這魂魄不就是我嗎?」
  我們在棺材鋪周圍檢查了一番,最終商量好了。老頭在十字路口誘敵。張元藏在一顆大樹上,見機行事。而我和方丈還有紙紮吳藏在牆角,打算趁啞巴和老頭打鬥的時候,迅速的跑到棺材鋪,把人給救出來。
  一切準備停當。只等著凌晨一點。
  老頭盤腿坐在十字路口,背上的桃木劍隱隱散發著綠芒,他的身上,也隱隱散發著綠色的光芒,把一張慈祥的臉照的有些兇惡。
  忽然,紙紮吳在我耳邊低呼一聲:「要來了。」
  然後,我看見棺材鋪的門緩緩地打開了。從裡面輕飄飄走出一個人來,不是啞巴是誰。
  啞巴站在棺材鋪門口,一眼看見了十字路口的老頭。然後,他大踏步的向老頭走過去了。
  方丈催促紙紮吳:「趁他不在家,咱們趕快去偷人,偷完了趕快跑。」
  紙紮吳搖搖頭:「不行不行。先得看看情況,萬一老頭一出手就讓人家滅了,咱們不就被堵在裡面了嗎?」
  方丈沖紙紮吳豎了個大拇指。
  啞巴似乎並沒有把老頭當回事,兩手在身上一抓,摸出一條鐵鏈來,隨手向老頭脖子上套去。那動作,隨意到了極點,簡直把老頭當做了待宰的羔羊。
  老頭本來氣定神閒坐在地上,在鐵鏈就要套到脖子的那一刻,忽然以極快的速度閃身避開,與此同時,亮著青芒的桃木劍向啞巴削了過去。
  啞巴顯然沒有料到老頭會反抗,悶哼一聲,連忙向後躲,但是他們兩個人的距離畢竟太近了,桃木劍還是斬在他的身上。
  然後我聽到一陣刺耳的撞擊聲。像是鐵劍砸在石頭上。
  老頭的桃木劍,居然沒有能刺進啞巴的身體。
  啞巴沉默的伸出手,一下把老頭打翻在地了。
  我們三個人一看這個架勢,全都心灰意冷了:「完了,啞巴實在太厲害了,老頭根本不行,我們還是撤吧。」
  我們三個人正在商量著逃跑。忽然聽見老頭喊了一嗓子:「我自己能行。」然後,他把手裡的桃木劍向自己身上扎過去。
  隨後的事,我就看不太清楚了。只見一片綠光閃耀,把老頭和啞巴裹在裡面了。那片綠光中鬼哭狼嚎,我聽在耳朵裡,一陣恐懼從心裡生出來,不由得全身打顫。
《我的師父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