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我點了點頭:「等他出現之後我怎麼做?」
  鬼娘子搖搖頭:「之後的事,我也不知道了。你自己摸索吧,和那鬼胎好好商量。運氣好的話,無雙就得救了。」
  我和鬼娘子說了一會話,感覺她似乎也沒有之前那麼可怕了。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漸漸放鬆下來,我問她:「我要去救人了。怎麼從這裡出去?」
  鬼娘子微微一笑:「很簡單啊,你回頭看看。」
  我依言回頭,身後什麼都沒有,周圍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我奇怪的嘀咕一句:「沒反應啊。」
  然後,我回過頭來,沒想到,這一回頭,正好看見一個青面獠牙的鬼站在我身前,幾乎和我臉貼著臉。他的舌頭伸出來幾尺長,正嘗試著舔我的臉。
  我嚇了一跳,忍不住一聲大叫。然後,我醒了。
  從椅子上坐起來,一身一身的冒冷汗。
  我看了看周圍,天已經大亮了。來來往往的病人和家屬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了我兩眼,然後匆匆的走了。
  我把壽衣脫下來,一溜小跑找到替無雙檢查的那個醫生,拉住他的袖子問:「我朋友怎麼樣了?」
  醫生拿著一本書,疑惑的看著我:「你朋友?」
  我點點頭:「是啊。凌晨送過來的。當時她肚子漲得像是懷孕一樣,不是你嗎?送她去檢查了。」
  我看看表:「現在都下午了,你別告訴我還沒檢查完啊。」
  醫生恍然大悟:「你的那個朋友?挺年輕挺漂亮的?叫什麼來著?無……無雙?」
  我大喜:「沒錯,沒錯。就是她。她現在怎麼樣了?」
  醫生把他手裡的書遞給我:「她的病例我夾到書裡面了,你幫我找找。」
  我答應了一聲,開始低頭翻書。
  忽然,我感覺一陣狂風從我身邊刮過去。我嚇了一跳,抬頭看見醫生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一扇比例門狂奔。聽診器溫度計掉了一地都顧不得撿。
  我把書扔在地上,卯足了勁開始追,一邊追一邊喊:「你跑什麼,到底怎麼回事?」
  醫生跑到玻璃門後面,光噹一聲,把門關上了。然後靠著門喘粗氣。
  我一個勁的拍那扇門,大聲質問他:「你什麼意思?人呢?給我開門。」
  醫生一臉驚慌的對我說:「你別踢門了,鋼化玻璃,踢不開的。」
  我停下手來,沉著臉問:「無雙呢?你老實交代,要是她有個好歹,我弄死你。」
  醫生驚慌的指了指玻璃門上的兩行字。
  這時候我才發現,玻璃門上貼著兩個條。一個是:「防火防盜防醫鬧。醫務工作者提高警惕,注意保護自己。」另一個是:「醫院不能包治百病,患者家屬要冷靜對待。不要衝動,有話好好說。」
  我長舒了一口氣:「我又不是醫鬧,至於把你嚇成這樣嗎?你告訴我,無雙怎麼了?」
  醫生擦了一把汗,如釋重負的樣子:「你能理解最好了,像你這樣體諒的家屬太少了。話說,我們給她檢查完了之後,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她的肚子,有可能是喝啤酒太多,有了啤酒肚。但是我們打算把她送出去的時候,發現她忽然昏迷不醒了。然後呼吸很微弱,生命體征下降……現在已經送到重症監護室了。」
  我一聽這話,勃然大怒,拳打腳踢,隔著玻璃門罵醫生:「你玩我是不是?啤酒肚你麻痺,昨天還好好地,庸醫,呸!活生生一個人你給我治成重症監護了?你過來,我打死你。」
  醫生嚇得面色蒼白,滿臉賠笑:「我們正在全力救治,你別著急。」
  我罵了幾句,心裡的怒火也下去了。其實我自己知道,不怪醫院,是所長家的鬼胎鬧得,我只不過一時情急,想找個人發洩一下罷了。很不幸,這醫生當了出氣筒。
  我擺了擺手:「醫生,無雙在哪?」
  醫生說了房間號,我連忙掉頭去找了。
  走了兩步,我忽然覺得剛才有點過分,所以回頭想給醫生道歉,我一回頭,正好看見醫生再打電話,神情緊張,那聲音斷斷續續飄到我耳朵裡面來:「小劉?你在重症監護室值班嗎?趕快跑,有個家屬情況不穩定。對對對,剛才差點把我打了。」
  我苦笑一聲,一眼瞥見玻璃門頂端寫著幾個大紅字:「醫患溝通平台。」

第七十二章 勸說
  等我風風火火趕到病房的時候,裡面果然沒有醫生護士。看來,他們已經得到通知,提前撤離了。
  我走進去,看見這裡只有兩個人,除了無雙之外,還有一個老太太。他們兩個全都昏迷不醒。
  我的手拍了拍她的臉:「無雙?」
  無雙根本沒有反應,而且,我的手碰到她的臉,感覺很涼,似乎沒有溫度。我心裡一驚,忽然一眼瞥見她的肚子。好像比早上送過來的時候更大了。
  我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這裡倒有一絲溫熱,而且,一跳一跳的,裡面似乎有一顆心在跳動。
  我忽然想起鬼娘子的話來。鬼胎會把無雙耗乾,好讓他自己成長起來。
  我嘴裡默默地念叨:「不能再耽擱下去了。看起來隨時有可能斷氣啊,我必須盡快救她。我該怎麼辦?下面是什麼?」
  我滿頭大汗,在屋子裡面急的團團轉。我拍拍腦袋:「對對對,喪禮。用喪禮把鬼胎引出來,都有什麼來著?我該準備什麼?」
  我正在病房裡面思考,忽然外面傳來一群腳步聲。我回頭一看,三五個保安帶著一群男醫生來了。他們全都站的遠遠地,一臉安撫的樣子:「這位家屬,你不要激動,你這樣干擾正常的醫療秩序,只會害了自己的親人。請馬上離開,讓醫生專心治療。」
  我看了他們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轉身從病房裡面走出來了。
  那些人如釋重負的歎了一口氣。
  我已經想到了,我應該買點喪葬用品。從醫院出來,被外面的冷風一吹,我的頭腦清醒了一點。
  我東張西望的看了看,正好看見醫院旁邊有一個喪葬用品店。我不由得歎了一聲:「這家店放在這,真是給病人添堵,怎麼就沒人把它砸了呢?」
《我的師父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