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節


  我盡量嚴肅的說:「你聽我的,保證沒錯。來來來,坐下來。」
  無雙莫名其妙的坐下來。然後警惕的看著我。
  我不管她,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了。我知道,睡覺這種東西能傳染,無雙折騰了一晚上,肯定困得要命。
  果然,我耳邊傳來她均勻的呼吸聲。無雙睡得比我還要快。
  我嘴角上鉤,不由得想笑,但是這笑容還沒有出來。我已經沉沉的睡去了。
  一切都如我預想中的一樣。我睜開眼,是在客廳裡面。閉上眼,換做了另一個世界。
  我發現我坐在山巔。只要稍有不慎,就會摔下懸崖,粉身碎骨。
  我長舒了一口氣,輕輕地站起來。這時候,我聽見無雙在叫我:「許由,你在哪?給我滾出來。」
  我循聲望去,看見無雙正掛在一棵樹上,晃晃悠悠,滿臉怒容的望著我。
  我連忙向她說道:「別出聲,小點聲音。你忘了上次的事了嗎?」
  然後,我分離的爬到樹上去。小心翼翼的把她救了下來。
  無雙眼睛裡都要冒出火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會這樣?」
  我裝傻:「哪樣?」
  無雙氣呼呼的指著周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只要咱們睡著了,就回來到這麼個地方?」
  我想了想,說道:「睡著之後,咱們會出現在某個地方。但是具體出現在哪,我真的不知道。」
  無雙問我:「這裡是哪?你怎麼知道會來這裡?」
  我正要說話,忽然,山下傳來一陣說話聲。亂紛紛的,甚至還有吹打的聲音。
  我和無雙藏在樹叢裡面。望著山腳下那些人。他們穿著白衣,披麻戴孝。抬著一副棺材,正在艱難的向山上走。
  這些戴孝的人身後,是大批的士兵。他們騎著馬,手裡拿著長戟,一言不發的跟在送葬隊伍後面。這些士兵,都穿著黑甲,分明是我們上次見到的軍隊,這些人不論是馬還是人,頭上都裹著一塊白布。
  山腳下有不少的村子。抬棺材的人吹吹打打,聲勢浩大,卻不撒紙錢,走過去之後,基本上沒有痕跡。
  山村一向安靜,忽然出現了這麼一直豪華的送葬隊伍。大家都爭先恐後的從家裡走出來。站在道路兩邊觀看著,一邊看,一邊對那隊伍指指點點。
  這時候,恐怖的事情發生了。那些士兵忽然衝到村子裡面去。手裡揮舞著鋒利的長戟,一秒一個,將那些無辜的村民全都殺了。
  無雙看的驚呼一聲,我連忙摀住了她的嘴巴。
  前面抬棺材的人沒有任何異樣,仍然吹吹打打,抬著棺材向前走。那些士兵顯然是殺習慣了的。那些村民先是被殺的乾乾淨淨,然後房子被燒了。大火熊熊,一會的工夫。這個村子就從大地上消失了。只需要一場雨沖掉燒痕,這個村子就再也沒有存在於世的證據了。
  喪葬隊一路走過來,後面的士兵一路殺過來。然後這支隊伍走到深山中。漸漸地,居然有些接近我的和無雙了。
  我們兩個趴在地上,死死地盯著這些人,一動也不敢動。
  然後,那些士兵搬來了一塊塊的巨石。把一條山澗整個截住了。山澗下面露出很多鋒利的兵刃。他們飛速的旋轉著,隨著水流的減小,慢慢變緩,終於停了下來。
  那些送葬隊伍就這樣抬著棺材走到山澗下面去。應該是把人葬到裡面了。具體的怎麼安葬的這個人,我和無雙就看不到了。
  現在,我們只能一臉驚奇的看著這一切。又是害怕,又是吃驚,半晌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等了多久,那些送葬的人終於從山澗中探出頭來。他們慢慢的向岸上爬。
  然而,這時候,等在外面的士兵忽然將石頭撤去了。
  山澗裡面的激流衝下來,利刃飛速的旋轉著。我們聽見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然後,聲音漸漸地弱了下去,終於完全安靜下來。
  水面整個被染紅了,偶爾有一兩隻斷臂飄上來,被衝到遠處去了。
  無雙小聲的問我:「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干啊?」
  我在他耳邊說道:「棺材裡的人不想讓人知道他被埋在哪。所以那些抬棺材的葬好了他之後,就被殺了。」
  無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她指了指那些士兵:「但是這些士兵知道……」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那些忽然齊刷刷的抽出腰間的長劍。他們趟著冰冷的澗水,一直走到齊腰深的地方。然後紛紛自刎了。
  他們的屍體落在水裡面。或者會被衝到大江大河,東流到海。或者,被深山裡的什麼東西絆住,徹底的腐爛。或者,飄到水底的機關附近,被利刃削為肉泥。
  無雙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他們為什麼要自殺?」
  我說道:「他們應該是被培養出來的死士。一切都屬於他們的主人,包括生命。他們的主人不希望他們洩露出墳墓的地址。所以他們以死明志。」
  無雙怔怔的看著發紅的水面:「這些死士,倒是比昨天的士兵勇敢多了。不過,我總覺得他們死的有點不值。」

第二百六十四章 偷屍
  原本吹吹打打,熱鬧隆重的送葬隊伍死了。他們被一直跟在身後的士兵殺死,給他們的主人做了陪葬。
  緊接著,那些士兵也自殺了。照這樣看來。這裡的秘密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無雙歎了口氣:「這些死士死的真是不值。他們對主人好,就躲得遠遠地,一輩子不說算了。何必一定要死呢?」
  我微笑道:「這個你就不懂了。這些死士對於自己的主人無比忠誠,是一條心。但是他們之間未必有絕對的信任。主人死了,他們之間會互相猜忌,生怕對方會洩露主人的秘密。所以誰也不相信誰。這一生,除非他們都生活在一塊,互相監視。如果有人脫離集體,其他的幾個人就會想方設法的除掉他,以絕後患。這樣一來,還不如死掉算了。反正他們是死士,就是用來死的。」
  無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們這麼不怕死。如果打仗的時候,所有人都是死士,那昨天的仗早就贏了。」
  我歎了口氣:「真正不怕死的,十個裡面也沒有一個。大多數人還是正常的。人命只有一次,誰肯不明不白的死掉?」
  無雙問我:「咱們現在怎麼辦?」
《我的師父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