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
氣的我掛了電話,王師傅在我身邊都看傻眼了,小心翼翼問我:「小偉,咋……咋回事?」
我冷靜了冷靜對王師傅道:「還是那個貸款的,我讓他別煩我了。王師傅,乾脆你也把手機關了得了。」
王師傅歎息著對我道:「小偉,關了手機,萬一有信號了呢?咱倆就真沒希望了。」
王師傅說的有道理,萬一要是突然有信號了呢?我也沒吭氣,朝遠處看了看,視線中,前面灰暗的天空下燈光亮成一片,隱約有建築物,我不由得精神一振,拽著王師傅就跑,一邊跑一邊對他道:「王師傅堅持住,為人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咱倆對得起天地良心,就走不到絕路上。」
我說話的聲音很大,有點示威的意思,其實是給自己壯壯膽氣,也是說給困住我們的玩意聽的,撒開大步,鬥氣一樣的朝前快跑。
第三十七章招待所
好人不一定有好報,壞人也不一定有惡報,好人去做好事,比如救火之類的,搭上了自己性命,就不是好報,有的人壞事做絕,卻活的有滋有味,妻妾成群,開心快樂,也沒見他有什麼惡報,所以報與不報,跟好人壞人沒有必然的聯繫。
可為什麼大家還要做好人呢?是因為我們要呵護自己這顆心,活這一世,要對得起良心,對得起別人,等到大限的那一天,回顧這一生,不後悔,不虧欠,無悔無恨,也就可以放心閉眼蹬腿的走了。
好人好報,其實就只是個口號,我喊了幾句,看似正義凜然,屁事都不頂,走了沒三分鐘,王師傅的電話就又響起來了,還是那個讓我還他小花的妖孽,哥們直接給掛了,掛了的後果就是,我和王師傅明明看到了遠處的燈光,卻無論如何也靠近不了,兜了個圈子,又回到了山腳下,不同的是,沒有那朵會發光的小花了,只剩下個光禿禿的花桿還矗立在原來的地方。
看到花桿我和王師傅有點欲哭無淚,電話適時響了起來,我從來沒想過打電話能把人逼瘋的,現在見識到了,無奈接過王師傅手中的電話,哭著臉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還我的小花!」這次連前面那一句都省了,就一句話,折磨的我沒法沒法的,甭管打電話的是什麼玩意,都特媽是個花癡,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子呢?我沒法了,掛了電話用手機照著,想找到被我扔掉的那朵白色的紙花,說來也是奇怪,紙花就被我扔在了花桿附近,這麼會的功夫,竟然找不到了。
難不成被風刮走了?我很茫然,看了看,背風啊!順著花桿朝四周找,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那朵紙花,電話就又響起來了:「還我的小花!」
「還,還,你特媽等會行不行?」
掛了電話,哥們繼續給它找小花,我算是明白了,要是找不到小花,我和王師傅就得在這鬼地方兜一晚上的圈子,可上哪去找那朵小花啊?我都快哭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小花,電話鈴就又響了……
附近找不到,只能延伸去找,找了差不多十分鐘左右,我在山腳右邊看到一個破爛的花圈,孤零零的躺在一塊石頭後面,花圈破爛不堪,就剩下鐵絲了,上面掛著幾朵白色和黃色的紙花,鮮艷不在,殘破凋零,不知道是誰扔在這鬼地方的。
哥們歡呼一聲,甭管花圈多破,那上面都掛著幾朵紙花,我摘下一朵來插到花桿上,也就還了打電話那鬼玩意的小花了,我振奮精神,跑到花圈旁邊挑揀了半天,摘下一朵看上去比較完整乾淨的白色紙花,快步回到花桿旁邊,小心翼翼插了上去。
效果不錯,跟先前幾乎沒有區別,一樣在風中搖搖欲墜……插上紙花,哥們頓時感覺全身上下的輕鬆,小花還了,打電話的應該就不會繼續纏著我和王師傅了吧?
經歷了一晚上詭異離奇事件的王師傅像是已經適應了,不在大驚小怪,看上去也沒那麼害怕了,卻還是有點憂心忡忡的問我:「小偉,這行嗎?」
「不就是要小花嗎?都還給他了,還想怎麼樣?你看這朵紙花,比先前的那朵還新呢,它有啥不滿意的?行了,咱倆繼續趕路吧。」
還了小花,我就拽著王師傅離開,實在是不願意在這鬼地方繼續待下去了,今天的事,肯定是遇見鬼了,可我們遇見的鬼也太特媽執著了,就算我倆不小心得罪了它,摘掉了它的小花,用不用這麼沒完沒了啊?
我還敏銳的發現,我和王師傅今天晚上還真沒碰到凶神惡煞的鬼,從我的經歷來說,鬼要害我們,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鬼的招數有那麼幾種,嚇唬人,上身,掐脖子,鬼打牆,造成恐怖影像……
除了鬼打牆和嚇唬人,其餘手段我和王師傅都沒有碰到,很像有無聊的鬼在逗我倆玩,我也很無奈,鬼不是不能鬥,可鬼不出現,暗處給你製造障礙,那我就沒辦法了。胡思亂想的朝前走,沒有再回到山腳下,電話也沒有再響起,我和王師傅終於擺脫了小花的糾纏。
一路上很順利,順利的我都有點擔心了,我們離燈光越來越近,已經能看清楚燈光的所在了,是一家四層樓的招待所,前後左右的也看不到人家,大門口有一盞挺大的照明燈,照著招待所豎著的牌子,喜客來招待所。
我扭頭去看王師傅,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該進去,畢竟太順利了,何況這鬼地方如此偏僻,怎麼會有人到這來住宿?沒想到王師傅看到招待所,明顯鬆了口氣,對我道:「小偉,有招待所,咱倆先進去住一宿吧。」
「王師傅,你不怕有古怪?」
王師傅指了指遠處,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挺遠的地方像是有條馬路,王師傅道:「你不知道,招待所守著馬路,看似距離遠,其實都是為跑夜班的大車師傅準備的,前幾年這種飯店,招待所,一大堆,現在取締的差不多了,剩下一個兩個的也正常,這個招待所離公路遠,興許躲過一劫,小偉我告訴你,這種的招待所裡面不光有吃的,還有陪睡的……」
感情是這麼個所在,王師傅說的明白,我就沒在繼續擔心,其實我還是想回到馬路上去,可不一定能攔得上車,還有我倆實在是有點走不動了,身上又冷又餓,在不暖和暖和吃點東西,真是難以支撐下去了。
除了眼前的這個招待所,我們已經沒路走了,既然如此,也就只能進去了,王師傅在門口掏了掏,錢包還在,朝我招招手就要推門進去,手剛碰到門上,他的手機響了,嚇了王師傅一跳,掏出來看了看手機,臉色很不好看的遞給我道:「還是找你的!」
王師傅變臉,看了一眼就遞給我,說明沒有來電顯示,還是那個電話,我也納悶了,小花都還了,咋還給我打電話呢?上前接過王師傅的電話放在耳邊,裡面傳來的還是那個不男不女的聲音:「我要我原來的小花。」
「要你大爺!」我也暴怒了,喊了聲就把電話掛了,王師傅一臉驚訝,我推門就進,發現招待所的大廳很亮堂,屋頂上掛著一盞水晶吊燈,挺上檔次,旁邊還有沙發,茶几招待客人,在招待所樓梯右邊,有個類似吧檯一樣的款台,坐著個無精打采的中年婦女,約莫有三十七八的年紀,披著個老舊的軍大衣,浮腫著眼睛,低頭織毛衣,看也沒看我和王師傅。
哥們是個窮學生,出來押車就是為了掙錢,兜裡除了一盒煙,一個手機之外就五十塊錢,只能是閃到一邊等王師傅來,王師傅自覺走到櫃檯旁邊對那個大嬸道:「住店!」
大嬸慢慢悠悠抬起頭看了看我倆,我也看清楚了大嬸的面目,跟星爺拍的功夫裡的那個包租婆長得挺像,一臉橫肉,看上去就比較潑,不耐煩的問道:「標間一百五,開一間還是兩間?」
王師傅會過,畢竟一家三口都指著他呢,都沒帶猶豫的道:「開個標間就行了!」
大嬸讓王師傅登記,看了看他的身份證,整的挺正規的,讓我也不由得鬆了口氣,屋裡的暖氣讓我覺得暖洋洋的,湊過去問大嬸:「大姐,你們這有電話嗎?我想打個電話。」
大姐朝一邊的牆上指了指,我順著她手勢去看,立刻就傻眼了,牆上掛著個ic卡的電話,這年頭了誰特媽還用ic卡的電話啊,也沒地方買卡去啊,我問大嬸有沒有卡?大嬸說沒有。
就在王師傅登記,我對著ic卡電話發蒙的時候,牆上的電話突然響了。大嬸走出櫃檯,接了電話,嗯嗯了兩句,對我道:「找你的!」
準確打進這家招待所的ic卡電話,還是找我的……我猜了八九不離十,走到牆上掛著的電話邊上,拿起話筒往耳朵邊上一放,那個不男不女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我要我原來的那朵小花。」
啪!我就把電話掛了,真心沒見過這麼陰魂不散的,氣得我直喘粗氣,王師傅辦完了手續,拿著鑰匙,提溜了暖壺,朝我揮手道:「44房。」
我是真心累了,跟著王師傅朝四樓走,整個招待所似乎只有我們兩個客人,走廊裡燈都沒開,更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死寂死寂的,有點恐怖片的陰森感覺,王師傅一邊爬樓梯,一邊跟我解釋:「路邊的野店都這樣,錢收的不少,環境差的不行,對付一晚上吧……」
我嗯嗯的表示理解,實在是懶得廢話,四樓也沒多高,我倆很快就找到了44房間,王師傅把鑰匙插進去,一扭,吱呀一聲門開了,裡面卻迎面撲來一股子發霉的氣味和灰塵,嗆得我和王師傅後退了兩步,這時候屋子裡的燈突然啪!的一聲亮了。
第三十八章沒素質
這破招待所安的還是聲控燈?我倒退兩步朝屋子裡看去,滿屋子的塵土,顯然很久沒人住過了,王師傅嗆的直咳嗽,嘟嘟囔囔罵道:「什麼破招待所,多少年沒打掃了這是?還敢收一百五一晚上,搶錢啊……」
已經這樣了,換房還得折騰半天,何況換了房估計也是這德行,我累的快虛脫了,實在沒精神在折騰一次,對王師傅道:「在家千種好,出門萬般難,湊合一晚上吧,咱們又不是什麼嬌貴的人。」
我二十出頭的年紀都累成了這個德行,王師傅就更別提了,嘟囔歸嘟囔還是進了屋,其實他就是心疼那一百五十塊錢,進了屋之後,就見是個二十來平米的小屋,牆壁都發黃了,兩張單人床,中間擺了個床頭櫃,對面桌子上有個老式的電視機,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一百五的確是貴了,操蛋的是暖氣還不熱,溫溫乎乎的一點都不燙手,我和王師傅身上的棉襖早就濕透了,脫下來放到暖氣上烘乾,把僅有的一點熱乎氣都遮掩了嚴嚴實實,屋子裡就更沒什麼熱乎氣了,我倆也沒脾氣,抖落了下被子上的灰塵,乾脆和衣而睡。
經歷了一晚上的折騰,躺在床上蓋上被,我頓時感覺骨頭都酥了,貓在被子裡喝了幾口熱水,身上暖和了點,困意襲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我感覺身邊有個人,我不確定是在做夢還是清醒狀態,伸手朝旁邊摸了一把。
手觸及到一個人形的物體,陰冷陰冷的,跟摸在冰上的感覺一樣,刺激的我打了個寒顫,掀起被子要看清楚是個什麼東西,激靈醒了過來,啊!的喊了聲,坐在床上出了半天神,才想起來我和王師傅是在招待所。
「小偉,做噩夢了吧?」耳邊傳來王師傅的聲音,我扭頭去看,屋裡的燈還開著,壓根就沒關,王師傅縮在被窩裡面,只露出個腦袋,眼睛熬的血紅血紅的看著我。
「是啊,做了個噩夢,王師傅你咋還不睡?」
《我是個陰陽符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