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的命數,帶有天命的,他們死了全都埋在了龍脈的局中,這麼跟你說吧,龍脈關鍵的龍頭所在之地,整個一座山都特媽是個局,這個局得有多大?滿清從興起就布這個局,一直到民國,清朝的大內供奉就是幹這個的。」
「再者說,當年天命術士裡面高人輩出,硬是闖進了龍口,加上大內供奉,雙方在龍頭山裡面大戰了一場,不客氣的說,那一場大戰對玄學各派差點造成滅頂之災,這也是玄學為啥越來越沒落的原因,天機門那個老不死的,就是供奉那邊唯一能帶人進龍頭山的,出來後用命窺探天機,看見個手機和上面兩個字青山,就死翹翹了,天命術士這邊,能計算出龍脈路線的人壓根就沒出來,死在龍頭山了。」
「你師傅我當年闖龍頭山,闖到一多半,就闖不下去了,差點沒死在裡面,花費了一個月的功夫才出來,所以才有點心灰意懶,留在東北混了幾天日子,碰見那個黃仙作惡,伸手管了你的閒事,收了你為徒弟。」說到這,張青山又是朝天上豎了下中指,罵道:「臥槽你大爺的。」
我聽得有點暈乎,牌坊村的墳局是龍脈之局的縮小版,也就是說,當年那批人從龍脈出來後,發現他們和後代都活不過三十後,想要重新進龍脈,卻沒辦法進去了,因為天命術士那邊能算出路線的人死在了大戰中,供奉這邊天機門的人身受重傷……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很是關鍵,急忙問張青山:「師傅,能進龍頭山的人是天機門那位看到手機的術士,可就算他身受重傷沒法行動了,就不能畫張圖,把路線畫出來,讓別人進去?」
張青山兜頭給我了一巴掌:「就你精,老子告訴你,龍脈之局跟這裡的墳局一樣,都是十八種變化,各種各樣的屍體埋了十八層,整個一座山啊……其中何止千變萬化,誰特媽能畫出來?這也是牌坊村吳家為啥要在東山坡上建這麼個墳局了,還不是想從小墳局中揣摩透了。」
「不對吧,牌坊村幾百年的歷史,再能死人能死多少人?就算人夠了,起墳重新埋,那得是多大的手筆?東山坡埋十八層做個墳局,村裡人就不知道?」
「就特媽你聰明,牌坊村的人起碼有一半是大內供奉,或是供奉的家屬後人,吳家就是,龍脈一戰,死了那麼多人,跟朝廷提點要求,整點人過來死,還不是小菜一碟?當年太平軍投降的人還少了?殺頭一部分,秘密遣送到牌坊村一部分,當時的老百姓能知道?誰敢知道?知道就是個死,再用法術把山坡封住,不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張青山說的有道理,可哥們一琢磨,還是不對啊,問道:「師傅,你說過,龍頭山上的大局,佈置了十八層,成一卦數,那十八層埋著的屍體,不可能都一樣吧?牌坊村吳家是咋知道龍脈之局地下十八層埋葬的那些人是怎麼佈置的?在什麼位置的?」
張青山一立眼睛:「我特媽咋知道?當年的事過去一百多年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除了當年參戰的死鬼,其實大家知道的都不多,很多都是揣測出來的,就像你問的十八層的墳局,必須要跟龍脈之局一模一樣,才有一絲機會再次進去,至於十八層每一層是如何埋的,如何佈置的,沒人知道了,反正牌坊村有這麼個墳局,現在你知道為啥那些術士都瘋了吧?」
「其實他們也是些可憐人,祖祖輩輩過不過三十歲去,還要把家裡的秘術傳承下去,那種煎熬和痛苦,你是想像不到的,比如你當爹了,生了個孩子,可當孩子一生下來,你就知道他活不過三十去,你也活不過三十去,只能陪她幾年,你能承受的住嗎?」
我帶入了一下,感覺不寒而慄,張青山說的沒錯,當年凡是參加了龍脈之戰的術士,必然要千方百計想解決了他們身上的困厄,怪不得把張青山追的跟條狗一樣四處流浪,怪不得當知道張青山的徒弟出現在牌坊村,所有人都瘋了,一擁而上,想用我挾持了張青山。
因為當年天機術士給了他們一線希望,而這個希望是一個手機,手機上面有兩個字,青山,如果沒有手機,術士們或許不一定相信天機術士真的窺探到了天機,有了手機就特媽確定了,想想看,一百多年前,誰特媽知道手機是什麼啊,那個天機術士都窺探到了,並且跟魯班術的高手聯手做了出來,還是安卓機的造型。
那也就確定了天機門術士窺探的那一絲天機是正確的,所以才會群雄齊聚牌坊村,但這些人裡有當年太平天國那一方天命術士的後人,有供奉的後人,還有北方術士,和南方那些逃出來跟天命術士作對的術士後人……
局面之混亂簡直了就,誰敢相信誰啊?誰也不知道誰是敵人,誰是朋友,加上一百多年前不是你祖宗殺死我祖宗,就是我祖宗幹掉了你祖宗,仇恨一直延續了下來,何況誰都想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還有活不過三十歲的壓力,難免心理不健全,說句難聽的,恐怕術士中心裡變態的不在少數,怪不得自相殘殺的如此厲害。
「師傅,我也不問了,你知道的看起來也不多,可我就是想知道,你們這麼多本事大的人物都解決不了這件事,天機落在我身上算是怎麼回事?我數學老師死的早,現在除了乘法口訣表還能背出來,其他的都別找我,我有那個本事能進龍脈?」
我問完,張青支楞起耳朵聽了聽,一把拽起我道:「老子本事有限,就能把你送到墳局正中,至於能不能走到頭,就看你自己的了,小偉啊,你本事是不咋地,但這世間上很多事,不光是憑本事就能做成的,有時候還得看運氣。」
「村子已經被封,墳局走不到頭誰也出不去,大家都得死在墳局裡,至於你問我的問題,我能回答你的就這麼多,剩下的你問賊老天,賊老天要是不回答你,你可以跟我一樣,豎起中指,問候它大爺……」
第一百四十七章合真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哥們走的一定是正道,否則不會如此滄桑,我跟在張青山後面,左三步,右四步,向前八步,後退六步……開始我還去記路線,為的是留條後路,待會還能退回來,記著記著就糊塗了,不光記不住,前面的還給忘了個差不多,乾脆就不記了,沉默著走了會,突然想起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師傅,慕容春跟我說,龍脈之中有個大凶之物,每個術士都沾染了大凶之物的煞氣,才活不過三十,連累子孫,那個大凶之物是什麼玩意啊,那麼邪性?」
「是具女屍,至於為啥那麼邪性,當年的術士死了個乾淨,後人知道的不多,怎麼回事沒人說的清楚,總之挺邪性就對了,更邪性的是,不少死了的術士都成了殭屍,屍體都特媽沒了,去了那咱也不知道,小偉啊,甭管天機術士窺探到的青山是我,還是你,咱們師徒倆誰也逃不過這一劫去,師傅再教給你個道理。」
「遇到大事的時候要順勢而為,千萬不要逆流而上,否則你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我感覺張青山有點裝逼,他也不知道龍脈裡的大凶之物到底是什麼,就知道有具女屍,這是裝模作樣的轉移話題,端起師傅的架子教訓我,哥們暗暗鄙視了他一下,嗯嗯答應著,也沒當回事。
張青山轉移話題,哥們就得配合,誰讓我是他徒弟呢!問張青山:「師傅,當年你救我回來,離開山神廟去那了?」
張青山說當年的他心灰意冷,感覺到人生四大皆空,想出家當和尚,去了個廟,一進廟門,忍不住念了聲無量天尊,和尚們以為他是來砸場子的,給趕了出去。和尚廟不收留他,張青山就想皈依基督教,有了上次的教訓,找了個教堂後,進門不敢念無量天尊了,念了句阿彌陀佛,就又被攆出去了,還丟了五十塊錢……
我這是拜了個什麼樣的師傅啊?哥們聽得哭笑不得,卻見張青山嬉皮笑臉的把他身上符袋摘下來遞給我道:「小偉,裡面都是我畫的符,你帶在身上,跟人鬥法用我的符,別用你畫的那些廢物了。」
我接過符袋,打開口朝裡看了看,二三十張黃符,每一張都是靈氣盎然,神形其上,的確是比哥們畫的強……反正挺多就是了,哥們有了這些黃符,等於是上了個層次,問題是我道行跟張青山比起來差距太大,黃符在他手中,比在我手中管用多了,開口道:「師傅,你把你的符袋給我了,你用什麼?」
「老子現在無符勝有符,天下萬物皆可成符,你師傅已經到了合真境界了。」
吹牛逼吧?存思合真那可是相當牛逼的境界了,哥們有點不太相信,存思,又稱為存想,也就是「存我之神,想我之身」。通過存思,最終達到與道合真。通俗點就是意念通神,具體應用,先設想在自己頭頂出現了,帝尊,玉帝之類的神仙,天空的三竅,現出散光,三竅是指,日,月,天罡星,道教認為這三者相當於人面的三竅。
合真,將構想中的神與三光吸入三田,與自身體內的神氣,合二為一,這時候畫出來的符,一氣呵成,快到不行,牛逼點的,隨便找個布條,木棍之類的,將自己存思合真的一切用意念印到上面,就是一道神符。
真到這個境界了?哥們斜著眼睛去看張青山,張青山嘿嘿一笑道:「就知道你小子不相信,不是跟你吹牛逼,你師傅最近十年功力大漲,至於牛逼到什麼地步,不是你能想像的,你看著!」
張青山隨手從墳頭上拽下一根早就枯黃的乾草,輕輕一抹,嘴裡念誦咒語:「炎靈震神,火麗輝神。赤明煥赫,奔雲流鈴。仙都敕下,星斗隱明。黑雲密佈,電火奔星,金鉞四張,收斬邪精。天令一下,速震速轟,急急如律令。」
張青山的語速非常快,我感覺比楊瘋子還要快上三分,口條也是溜的不行,片刻功夫就念完了咒語,我突然冒出個想法,相聲不是道士們發明的吧?道士當不下去了就去說相聲,掙口飯吃?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要不然為啥每個口條都這麼順?
其實哥們念誦咒語也挺快,但絕對達不到張青山和楊瘋子的變態地步,咒語聲中也沒見張青山怎麼樣,可是他手中的那顆枯黃的墳頭草,跟撒了高科技飼料似的,變得挺拔起來就不說了,精神奕奕的還有點由黃變青的意思。
臥槽,張青山的確是到了存思合真的境界,哥們驚訝了,但有個問題挺不理解,張青山要只是跟我顯擺顯擺,為啥要念敕雷符咒?可這是威力很大的咒語,張青山要幹什麼?還沒等我問,就有了答案,張青山帶我快走了兩步,站到一座墳前,手中乾草朝著右邊甩出。
卡嚓,一道電光閃現,月光下說不出的詭異,牛逼的是,愣是把前面的迷障劈裂了開來,隨即我就見到楊瘋子帶著兩三個術士,其中有個拿羅盤的,一臉懵逼的看向我和張青山。
楊瘋子見了張青山,傻乎乎的楞了楞,隨即眼睛就是一亮,精神大振,那摸樣跟色鬼見到了金蓮似的,蹦跳起來對張青山喊道:「張青山,張王八,你特媽終於出現了,來來,跟老子大戰三百回合,看看誰才是符菉正宗……」
臥槽楊瘋子他大爺的,我咋感覺楊瘋子攙和這件事目的不純呢?別人都是來找我和我師傅,想得到天機,丫的估計就是來找天下術士和我師傅打架的吧?我看了看那兩個術士,身上貼著黃符,垂頭喪氣,顯然是被他劫掠來的。
張青山隨手又從墳頭摘了根乾草,朝著楊瘋子嘿嘿一笑,楊瘋子那麼瘋卻突然後退了一步,神情戒備,右手一翻,一道靈氣盎然的黃符出現在手中,他倆是要鬥符?哥們很是精神了一下。
不過,不用斗也知道楊瘋子幹不過我師傅,張青山手裡的可是一顆枯黃的墳頭草,楊瘋子手裡的卻是地地道道的黃符,從境界上就差出事來了,我也是學符菉的,當今兩大符菉行家斗符,百年難得一見,不仔細看才是傻子呢。
哥們就沒有看熱鬧的命,張青山一把抓過我去,對我輕聲道:「你師傅我就能算到這一步,帶你過來了,剩下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小偉,師傅不能照顧你一輩子,記住,你是我張青山唯一的徒弟,別給我丟臉。」
不是,哥們到底咋地了?為啥人人都說不能照顧我一輩子的話?我特媽就那麼的我見猶憐?還沒等開口說話,被張青山一把給扔飛了出去,哥們身不由己騰空,隱約聽到楊瘋子瘋狂的喊叫聲:「張青山,今天就跟你分出個高下來……」
彭!的聲,哥們摔在個墳頭上,摔得頭昏腦漲的,眼前那還有張青山和楊瘋子,只有一輪圓月幽幽映射在滿是墳頭的山坡,照應的這一方天地無比淒清,哥們晃晃腦袋,清醒過來,四處打量了下,九根臂骨都看不見了,想起張青山說過他只能推算到這,臥槽,你能推算,我不會啊,把我整這來幹什麼?
我是相當無奈,又不敢亂走,從挎包裡掏出煙來點著了一顆,順便在挎包裡看到了手機,拿出手機想看看幾點了,往屏幕上一看,頓時嚇了一跳,手機屏幕摁亮後,屏幕上的圖案亂晃,各個應用也是胡亂打開,瘋了一樣。
墳局各種詭異氣息紊亂,連手機都影響了?我知道不是手機壞了,可還是試著重啟了下,看看能不能聯網,我承認想的有點多,但也不是沒有可能,要知道所謂的氣息,還不是各種各樣的波在流動,哥們是大學生,這點道理還是懂的,萬一要是那種波能連上網呢?
事實是……真連不上,手機屏幕摁亮了就亂晃,哥們把手機塞回挎包裡,抽著煙靜靜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我有點懷念寇真,鈴鐺,慕容春了,要是他們在,肯定不會把我扔下就跑,一個人太孤單了,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哥們很無助。
呲牙咧嘴的抽完一根煙,不在繼續思考了,再思考就該思考人生了,剛想站起來,忽地感覺背後有勁風襲來,我向前一撲,背後的偷襲打了個空,我剛要爬起來,發現前面多了張拘票,靜靜躺在地上,上面寫的名字是鈴鐺,還有她的生辰八字,我急忙側身一滾,朝勁風來的方向看去,就見錢老闆坐在右側的一個墓碑上面,笑呵呵對我道:「你終於來了啊。」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誰能想到錢老闆會出現的如此突然,哥們還以為能休息會呢,現在知道了,在這詭異的墳局當中是片刻也放鬆不得,我伸手朝張青山給我的符袋抓去,錢老闆卻朝著我嘿嘿一笑道:「你來追我啊,朝著右邊一晃,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第一百四十八章石棺
《我是個陰陽符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