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

  藍靈兒解釋道:「鬼八仙雖然已經煙消雲散了,但是他們的屍骸卻還有意志。有些可能已經脫困而出,有些雖然還被鎮壓,卻需要想辦法將他們引出來。你在荒廟裡遇見的呂洞賓,在沿河村遇上的韓湘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明白了。
  當年,拜仙門的叛徒非要把沈凝夢弄成白牡丹,就是為了引出呂洞賓的屍骸。「呂洞賓三戲白牡丹」的橋段廣為流傳,用白牡丹引呂洞賓確實是個辦法。
  沿河村裡,藍靈兒化身龍女,吸引了韓湘子的大半功力,也是源於「韓湘子吹簫引龍女」的典故。只不過,藍靈兒把典故給調轉了過來,用龍女引出了韓湘子。
  我疑惑道:「你說鬼八仙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但是他們為什麼要以八仙為名?」
  「不知道。」藍靈兒搖頭道:「我只知道,鬼八仙之間存在著很密切的關係,至於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八仙代表八卦。八卦可以定乾坤……」
  「咳咳……」曲末覺得藍靈兒說得太多,忽然乾咳了幾聲,藍靈兒也急忙結束了話題:「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問了。」
  八仙代表八卦……我心裡不由得一突。
  我應該是見過三到四具八仙遺骸。
  鬼眼中的金骨,瘸了一條腿,應該是鐵拐李。鐵拐李本名李玄,玄為黑色,代表水,是八卦中的坎。所以他在水裡。
  韓湘子為巽。表示風,他的法器是簫。這種管樂器靠氣流才能發音,體現了風的作用;且簫聲成曲,當是風情的呼應,能奇術令冬時百花開放。所以韓湘子的葬身之處在風口。
  呂洞賓號稱純陽真人。純陽為乾,代表天。
  我甚至懷疑自己身上這件連山袍來自於藍采和。連山袍上寫著「艮為道緣」。艮表示山,藍采和也是山的化身。他常穿藍衫,就有「山高得刺破藍天,藍天就是高山外衣」的意思。更重要的是,我這件連山袍也來自於一處龍脈,而且還有江山鐵衛把守。我沒法兒不懷疑破廟中的骨骸是藍采和。但是那具骨骸並非金骨……
  藍靈兒見我低頭不語。不由得開口道:「我不是不想告訴你這其中的隱秘,只是你現在還沒有自保的能力……」
  我急忙岔開了話題:「荒廟裡那具骨骸是呂洞賓?」
  「不是。」藍靈兒搖了搖頭道:「呂洞賓的骨骸已經消失了,被封印的那具屍體。很可能是江山鐵衛。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清廷秘密供奉的紅衣喇嘛。」
  「哦。」我也覺得那具金骨不是呂洞賓。一個道術高手怎麼會穿上袈裟?
  我不自覺地問了一句:「是你帶走了沈凝夢?」
  「沈凝夢?」藍靈兒愣了一下:「你是說那個明星?我離開荒廟之後,就再沒見過她了。你不用懷疑我的話。白牡丹引不出呂洞賓,她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
  藍靈兒不像在撒謊,但是我還是開口問道:「這一次,你又是怎麼找到了宋家?」
  藍靈兒回頭瞪了曲末一眼:「你去問他!」
  曲末微笑道:「狼盜本來就是屠神宗的一個附屬組織。如果不是看在靈兒想找八仙金骨的份兒上。宮天狼那貨就算再怎麼會盜墓尋寶,也入不了本座法眼。」
  「我接到宮天狼的傳信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靈兒說她欠了你的人情,讓我護你周全。我剛好看見宮天狼被宋夜雨誘惑對你出手,就收拾了那條不聽話的狗。」
  曲末學著藍靈兒的口氣道:「你不用懷疑我的話,我對什麼八仙金骨。半點兒興趣都沒有。出手找金骨,只不過是為我的女人負責。」
  剛才還和顏悅色的藍靈兒一下火冒三丈:「誰是你的女人?誰要你負責?」
  曲末理所當然地說道:「你是本座看上的女人,就是本座的女人,也只能屬於本座!誰敢動你一根頭髮,就得先問問本座的屠神九刀!」
  「你願意對誰負責是你的事兒,別來煩我!」藍靈兒狠狠一跺腳。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曲末看著藍靈兒的背影,不由得低聲一歎。
  曲末的本意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霸道,他只是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如果真像他所說的那樣,以他的功力,想把藍靈兒搶回去,簡直輕而易舉,又何必處處維護對方呢?
  我看著低頭歎息的曲末,不由得生出了同情。其實我和他差不多,也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而且更為患得患失。
  曲末的眼睛忽然一瞪:「你那是什麼表情?你在同情本座?」
第200章 沒有興趣
  我一聽就知道要糟糕。今天若不解釋清楚,非被他一刀砍死不可。
  「不是同情,是自怨自艾……」我指了指外面的帳篷:「你看見檀越沒有,我喜歡她……」
  曲末的眼睛差點兒沒瞪出來:「胡說八道!大好男兒,怎麼……」
  「檀越是女人!我想,以你的功力。應該是可以看出她身上的偽裝吧?我其實……」我的話沒說完,曲末就飛快地跑了出去。
  我正在驚訝曲末的好奇心時,他就倒背著雙手走了回來,滿臉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理解你!哎……女人哪,沒法兒理解!」
  我說道:「我覺得,你是不是追得太緊了?說個不恰當的比喻吧,這是我從書上看來的,追女生,就像是狗攆兔子,追得越緊,她就跑得越快。聰明的獵狗都是追一段就停下來,這時候兔子就會好奇。他怎麼不追了,說不定還會傻乎乎地回頭看看,那時候再出擊,說不定就抓住了。」
  曲末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我覺得,你是不是應該找找檀越女扮男裝的原因,或者消除她附近可能影響她的事物,時間長了說不定就改回來了。」
  我忽然生出了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兩個感情白癡在互相給對方出主意,這是不是有點兒……
  曲末卻不這麼想,興致勃勃地拉著我坐了下來,變戲法似的弄出了一瓶酒:「陪我喝一杯!我的那些手下都怕我,沒人願意跟我聊天。剛好,我們好好聊聊……」
  一瓶酒喝光,我和曲末竟然已經稱兄道弟了。這時,曲末的手下也已經準備好出發了。
  曲末把我的刀給拿了過去,一把拽掉刀身:「你的刀柄是好東西。刀身卻不怎麼樣。我這把刀送給你了。」
  曲末不由分說地把自己的佩刀給我換了上去。曲末的長刀自然地散發著森森寒氣,乍看上去像是籠罩著一層水霧,打眼就知道是一柄不可多得的神兵。
  「這……」
  我剛要婉拒,曲末就擺手道:「收下,否則以後也不用再稱兄道弟了!再說,我也不需要用刀。這把刀帶在我身上也就是個裝飾。」
  曲末把刀交到我的手裡,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向門外走去。
  我開口喊道:「等等……」
  曲末回頭時,我從身上掏出一枚硬幣向他彈了過去。曲末伸手接住時,我才笑道:「我師父告訴我,兄弟之間不能送刀。這把刀,我買了!」
  「好兄弟!哈哈哈……」曲末鄭重地把硬幣裝進口袋裡,大笑離去,沒有一絲停頓。
《邪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