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強烈的危機意識襲來,我知道自己完了。


第四十三章 悲與解
  鬼仔抓到我的前胸,寒氣森森,我全身每一個骨頭縫都在滲著涼氣。
  就在這時,它突然縮回手,表情好像特別害怕。我低頭一看,前胸衣襟被撕開,脖子上掛的項鏈露出來。
  這個項鏈是當初義叔讓我挑選的護身符,看上去很是粗糙,其他人之所以沒有選,是因為在項墜表面寫了一個「悲」字,可能是覺得晦氣吧。
  此時,這個「悲」字紅艷欲滴,顏色流光溢彩,在火苗的撲閃下湛湛生光。我一手抱著罐子,一手拿著項墜去嚇唬那鬼仔,鬼仔還真像是害怕,倒退了幾步。
  我簡直激動得要哭,絕處逢生啊。回頭想招呼義叔,心頓時又涼了。
  義叔被屋裡眾多的鬼仔拖了進去,他拚命掙扎,可是無法擺脫,那些鬼仔層層壓壓,把他圍在當中,就像被蝗蟲群圍攻的老牛。
  這時候我可不能一走了之,良心上也過不去。我一咬牙,抱著黑罐子,舉著項墜重新殺了進去。別說這項墜是好用,「悲」字所到之處,鬼仔像是被火燙了一般,躲到一邊,我好不容易進到圈子裡。
  義叔躺在地上,臉上沒有血色,煞白得像紙,他呼吸困難,一個勁念叨著:「冷,冷,陰氣入體了……」
  我扶起他,義叔艱難地說:「把蠟燭拿來。」
  我從地上撿起短短一截的殘燭,義叔把自己的雙手在火尖上烤,來回搓,多少恢復了一些血色,他顫抖著說:「走!」
  我一手抱著罐子,一手扶住他,義叔端著蠟燭,我們兩個互相攙扶,在黑暗中一瘸一拐往前走。
  身後是「咚咚咚」的鬼仔腳步聲,從這跑到那,又從那跑回這,看不到人,陰森森的寒氣從深處不斷湧出來。
  我們好不容易出了門,義叔坐在地上捂著心臟,不住呻吟,他指示我:「快!把門關上,書架擋上。」
  我把罐子放在一邊,關上木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書架拖回門前。剛擋上,就聽到門裡「咚咚」的響,好像有人在撞門,很可能是鬼仔。
  此地不宜久留,我把義叔扶起來,我們一步一步往外走。沒多遠,火苗撲閃了兩下,終於熄滅了,四週一團漆黑。
  我心咯登一下,不過還好,大門就在前面,透過門外的光,已經可以看到院子了。
  還有幾步路,就能逃脫生天。
  我們兩個加緊腳步,這時,黑森森的房間裡忽然響起一個人說話聲,聲音縹縹緲緲,輕輕淡淡,一閃而逝,似乎就在耳邊劃過。
  這句話不是普通話,我聽不懂,嚅嚅軟軟,有點像泰國話。我不懂泰語,好歹泰國片看過一些,泰語發音很有特點,聽起來像是敲梆子。
  我一愣神的工夫,身後寒風襲來,胸口一陣灼疼,黑暗中寫著「悲」字的項鏈無風輕舞,紅字鮮艷,頗為扎眼。寒風滑著耳邊吹過,我脖子上雞皮疙瘩起了一層,有人在身後用漢語輕歎一聲:「高手。」隨即沒了動靜。
  我扶著義叔終於走出了屋子。
  剛一出屋,義叔就陷入昏迷狀態,摔倒在地。他的樣子特別嚇人,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全都覆蓋著一層細細密密的白色寒霜,整個人像是剛從停屍間的冰櫃裡推出來一般。
  我好不容易把昏迷的他扶到院門前,外面王庸和李素寧等的焦急,看我們來了,趕緊招手。
  我指指義叔:「他不行了,趕緊弄出去!」
  我先把罐子遞出去,交給李素寧保管。王庸關鍵時候還算不錯,順著鐵門爬進來,和我一起,連拉帶拽,又是抱又是背,費了牛勁,終於把昏迷不醒的義叔弄出鐵門外。
  李素寧抱著罐子,我和王庸抬著義叔,我們幾個人一路小跑回到村口的車上。
  李素寧看著義叔的慘狀,抽泣地哭:「怎麼辦啊?」
  「他這是中了邪術,」我說:「上醫院沒用,通知義嬸一聲,馬上回市裡。」
  我開著車,王庸給義嬸打了電話,義嬸讓我們把車直接開到家裡。
  義叔義嬸的家我還是第一次去,他們這麼有錢,卻沒有住高檔小區,而是住在普通的居民區。我緊趕慢趕,車開得像飛起來,終於在一個小時內,回到市裡。按照王庸的指點,來到義叔的家。
  義叔住在居民樓二樓,義嬸沒讓我們上樓,把義叔抬到車庫。這個居民樓自帶大車庫,義嬸買了下來,不過並不是存車用的,而是佈置成了房間,裡面通了水電寬帶,牆角蓋了樓梯,直通二樓的家。
  我和王庸把義叔抬進車庫房間的床上,一個背著書包的小孩虎頭虎腦地看著我們。
  王庸掏出煙,遞給我一根,我們兩個頭碰頭抽起來,王庸沖小孩招手:「小虎,過來。」
  小孩走過來,看看義叔,著急地問:「我爸爸怎麼了?」
  「你爸爸沒事,別擔心。」王庸轉過頭對我說:「義叔義嬸老來得子,就是小虎,是他們兩口子的掌上明珠,心尖尖。這孩子也懂事,看他爸昏迷,知道著急。」
  義嬸從樓上下來,來到床前,翻了翻義叔的眼皮,摸了摸脈搏,皺眉問:「怎麼回事?」
  「義叔中邪了。」我說:「我們被鬼仔襲擊。」
  義嬸看到李素寧和黑罐子,眉角一挑:「你們找到那老爺子的魂魄了?」
  「是的。」我歎口氣:「付出的代價很慘重。」
  義嬸示意我先別說,她和王庸李素寧寒暄了兩句,打發走他們兩個。
  李素寧這小女人真不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一句怨言也沒有,她很懂事,知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她衝我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示意如果有事就給她打電話。
  我哪有時間跟她扯這個,勉強點點頭,看著她走遠。
  義嬸又把兒子小虎打發回家去做作業,現在屋裡只剩下我們和昏迷的義叔三個人。
  「怎麼回事,把經過說清楚。」義嬸從茶几裡摸出一包煙。這娘們是個老煙民,煙耍得極溜,她點上煙,示意我說。
  我把經過細細說了一遍。不過,我留了個心眼,沒有提項鏈的事。這也算是我私心吧。義嬸這個人我還是不大喜歡的,一旦她知道我這個項墜是寶貝,厚著臉皮想要回去,我給還是不給?
  義嬸閉著眼,從始至終一言未發,等我說完了,她疲憊地說:「你回去吧,明天休息一天,放你的假。」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