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出來一個多月,眼瞅著要過年,老爸一個人在家,忙東忙西,採購年貨,早回去還能幫幫忙。
  我正要和他們告辭,樓上的門開了,黑哥一個人夾著包下來。他面色凝重,似乎從爾夫那裡聽到了什麼駭人聽聞的故事。他來到客廳,對我說:「你把那天晚上你們扶乩的事再詳細說一遍。」
  我只好講了一遍。在場的人聽得非常仔細,黑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我和王思燕說:「你們記不記得有一個細節。」
  我們看他,黑哥道:「扶乩做碟仙的時候。小王的手離開了碗底。」
  王思燕點頭:「對啊。」她擔憂地問:「不會有事吧。」
  黑哥道:「你們請碟仙的時候,慕容青的陰魂其實已經來了,就坐在那把撐了紅傘的椅子上。她是來抓交替的,藉著活人身上陽氣加以修煉。」
  「什麼意思呢?」王思燕看他。
  黑哥說:「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當日扶乩的四個人裡,慕容青上了其中一人的身。」
  她疑惑道:「四個人,我,齊翔,駱駝還有花花。」
  黑哥靠著沙發說:「你們覺沒覺察當日有一個人性格變得很突然。」
  王思燕和我對視一眼,我們異口同聲道:「花花。」
  我和花花剛開始接觸時,覺得她雖然是個小媳婦,可依然是小女孩的性情,可愛率真。可就在扶乩的那天晚上,我們做過碟仙之後,她的一系列表現讓我很不舒服,變得市儈冷漠。
  當時我就下定決心,不和他們小兩口來往,品質不好,只會算計別人。
  現在黑哥這麼一提醒,我也覺得花花性情變得有些突然,越琢磨越不對勁。
  「你懷疑,慕容青的陰魂上了花花的身?」王思燕問。
  黑哥點頭:「先不急著找她,超度惡靈可比化解怨氣要複雜的多,而且慕容青死的很不對勁,內有玄機。具體怎麼死的。我已經答應爾夫不往外傳,你們也別打聽了。」
  「那怎麼化解陰魂?」王思燕問。
  黑哥道:「我要請高人。你們不要打草驚蛇,一切聽我的。」
  黑哥拿著電話,到僻靜地方打了一通電話,走回來說:「聯繫好了。小王。你給花花打個電話,探探口風,看看她晚上在不在家,其他事不用說。」
  王思燕心領神會,給花花打了個電話,兩人親親熱熱聊了半天。我挺佩服王思燕,如果我心裡存著事,肯定語氣和情緒裡就帶出來,而王思燕嬉笑如常,鎮定自若。這人日後能成大器。
  王思燕放下電話,對黑哥說:「今晚花花在。」
  黑哥捻動檀香手鏈,點點頭:「你把她現在的住址發給我,今晚我和高人去會會她。你們不要把這件事說漏了。」
  事情辦完了,黑哥沒有多待。帶著我出了王家。在路上,黑哥一直在沉思,他問我:「小齊,為什麼剛才怨氣上不了你的身?」
  我心知肚明,因為那枚「悲」字項墜的功勞,我有個屁本事。但對黑哥用不著說實話,我笑笑說:「可能是我天賦異稟吧。」
  「哦?」黑哥看我:「你是哪年哪月哪日生人?」
  我心念一動:「黑哥,你這是要看我的八字。」
  黑哥淡淡笑笑:「不說算了。」
  我們一路沉默回到單位。黑哥道:「今晚的事情你不用參與了,我請圓通和尚來幫忙超度慕容青的陰靈。」
  我最後環顧了一下單位,說:「黑哥。我知道了。有件事想跟你說。」
  「說吧。」
  「能不能把我的工資提前發放了,我想早點回家。」我說:「這個月沒到月底,缺多少天你就看著扣吧。」
  「這麼急著走?」黑哥摸著兜裡的鑰匙:「跟我到辦公室,我讓會計來給你算。」
  我支支吾吾說:「眼瞅過年了,票不好買,早點回去……」還沒說完,黑哥已經叫過會計,給我結算工資。
  黑哥這一點還算講究,絕對不拖延工資,一分不少發到我的手上。單位裡沒什麼可收拾的。我把水杯用塑料袋裝好,和黑哥告別。黑哥態度冷淡:「走好。」
  出了單位,外面寒風肆虐,我摸摸兜裡的錢。為了爾夫這件事,來回波折,跌宕起伏,最後就賺了不到三千元的提成錢,加上其他工資,這個月拿到手的,有六千出頭。
  算上十萬元的存款,我在祥雲工作的兩個月,還算收穫頗豐。我回頭看看店舖的招牌,有些恍惚,這兩個月除了掙錢之外,還有什麼收穫呢?
  認識了一些人,經歷了一些事,心智變得成熟多了。
  我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回到住所默默收拾東西,想把房子退了,打電話給房東。房東已經領著全家人到海南過年去了。他聽了我的意思,有點為難:「小齊,這樣吧,你先不著急退,我這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去。你過完年再回來住一段時間吧,我讓你免費住。你回來後不是要找工作嗎,確實住不來,到時候退房走也不遲。」
  我現在手頭有錢,不差這點房租,我不想欠這樣的人情。直接給房東轉賬了一個月的房租。過完年回來。還能再多住一個月。
  我訂了回家的車票,第二天早上,離開了這座城市。
  我家在鎮上,靠近城市和鄉村,屬於兩者的結合部。地方不大,主幹道就是兩條縱橫十字結構的路,用兩條腿大半天就能逛一遍。
  到家之後,老爸特別高興,我把銀行卡給他。老爸聽說我掙了這麼多錢,覺得不可思議,擺上茶水,我們爺倆擺起了龍門陣。我把這兩個月發生的事說給他聽,不過沒說被開除,大過年的沒來得讓人心煩。
  老爸聽得很仔細,點點頭說:「兒子,這段時間你成熟多了。你們那個姓黑的老闆,不讓你去超度,也好。橫死的陰魂不乾淨,能離多遠離多遠,君子不立危牆。你注沒注意到爾夫事件裡有兩個細節很蹊蹺?」
  我趕緊問,是什麼?
  老爸說:「這件事裡有兩個人死得很怪,一個是爾夫的女友,叫麥瑞的。她穿著紅衣服,死在密室,自己把自己掐死了。還有一個就是慕容青。兒子。你仔細品,這兩個死者之間是有共同點的。」
  我聽的心驚肉跳,問什麼共同點。
  老爸道:「她們臨死前都吸食過毒品。慕容青服用的是彼岸香,我想麥瑞的毒品大概也是這個。這兩個女人都和爾夫有關係,爾夫也必然和彼岸香有關係。」
  我倒吸口冷氣:「這兩個人死因相通……」
  老爸慢條斯理點上煙:「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既然這單業務已經終止,你不用再關心,也不要再去生是非。」他頓頓說:「兩個月的時間賺了這麼多錢,說明你有出息。好了,工作的事別想了,不要把情緒帶到生活中,該怎麼過還怎麼過。」
  接下來的日子,我走親訪友,沒事時候跟著老爸買對聯買福字逛集會,也算悠哉悠哉。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