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這個孩子大概三四歲的樣子,沒有頭髮,皮膚雪白,沾滿了黑色的體液,顯得怪模怪樣。它臉上沒有五官,兩隻眼睛和嘴,是三個深深黑黑的大洞,極為陰森詭異。
  一看到這孩子。我如五雷轟頂。還記得當初我和義叔到鄉下宅院尋找教會的線索,在那裡我就見到了這樣的孩子。義叔當時告訴我,這些孩子都是東南亞黑巫術裡煉製的鬼仔。後來我查過一些資料,就是小孩子的陰魂,正派的叫古曼童,邪派的叫鬼仔,最是邪門。
  我陡然明白了,老巫婆其實利用了劉艷,讓她脅迫凌月,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凌月肚子裡的孩子。
  老巫婆的目的,就是在煉製鬼仔。
  那小孩爬出薄膜,光著身子站著,從身上滴滴答答往下淌黑水。我和姚兵,一個屋裡一個屋外都看呆了,嚇得大氣不敢喘。
  老巫婆指了指天花板,鬼仔來到牆邊開始往上爬,連刨帶蹬,整個人像是壁虎順著牆爬了上去。在天花板上來回穿梭,它的影子落在地上,拉得極長,陰森迫人。
  老巫婆站起來,指了指助手。鬼仔從空中跳了下來,正跳到助手的後背上。老巫婆走在前面。助手背著鬼仔在後面,我趕緊一個就第十八滾,滾到角落生怕讓她看見。
  兩人一鬼出了木屋,走進走廊,身影漸漸消失。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敢動一動。全身都麻了。我爬進屋裡,給姚兵解繩子。姚兵疼得倒吸涼氣:「快,報警,他們抓走了我的孩子。」
  我解開他,我們從地下室出來,外面天光已亮,滿屋子的紅線都沒了,可能是被老巫婆收拾走了。
  地下室呆了一晚上,現在再出來簡直恍若隔世。
  我拿著手機報了警,我和姚兵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誰也沒說話。
  時間不長,別墅前停滿了警車,警察們走進來,刑警和法醫到地下室勘察現場,有民警為我們錄口供。
  姚兵直言不諱,明明白白告訴警察,是他用鐵掀打死了劉艷。他說有一男一女兩個說著泰國話的人,把孩子偷走了。我在旁邊補充。
  民警的臉都成了茄子色:「你們知道做偽證需要付什麼樣的法律責任嗎?」
  我攤開手:「我是實事求是。」
  劉艷和凌月的屍體蒙了白單子從下面抬上來。我聽到刑警們在商量,給這個案件定性,為邪教殺人事件。地下室裡的紅線和死者身上的經文,還有淒慘的死狀都佐證了這個判斷。
  警察們開始詢問我們的宗教信仰,平時和什麼人接觸,參沒參加什麼教會活動。
  我心裡隱隱有個感覺。這次麻煩大了。


第八十章 降頭蠱蟲
  對於警察來說,死了兩個人,案件又離奇古怪迷霧重重,我和姚兵作為當事人,無法一時洗脫嫌疑,只能暫時收監。
  在警察局,我接受了三番五次的審訊,警察們的疲勞轟炸,有著豐富經驗的老刑警拿著卷宗,不停地追問細節。我懂警察這一套。但凡撒謊,肯定有漏洞的地方,只有真實,才是最經得住反覆推敲和拷問的。
  我沒有絲毫隱瞞,有什麼說什麼,愛信不信。
  經過幾輪審問,我遇到了一位中年刑警,此人姓廖,把我請到會議室,還專門讓人泡了茶。我誠惶誠恐,現在不敢奢望別的,趕緊洗脫冤屈,把我放出去吧。
  廖警官問我:「會抽煙不?」
  我趕忙說會,這幾天沒煙抽可把我憋壞了。
  廖警官扔給我一根煙,我們對抽起來。他拿出卷宗:「你們可真是惹了大麻煩,局裡光是研究你們這個案件,就調動了很多人手,卷宗能有一尺厚。」
  我沒說話,抽著煙聽著。
  「你和姚兵的口供都能對上,」廖警官說:「說的應該都是事實。大學城的那家佛牌店,我們徹底搜索了,後門進去的倉庫確實是經過特殊機關的改造,裡面另有空間。不過人去屋空,什麼證據也沒留下來。而且你描述的那個穿黑衣的老太婆。我們查閱了泰國外籍人士在本市的檔案,完全找不到符合的人。如果你沒撒謊的話,黑衣老太婆應該是偷渡過來的。」
  我咳嗽一聲:「你們應該關注一下那個叫張四七的泰國人,黑衣老太婆肯定跟他有關係。」
  「這個就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了。」廖警官說,他忽然道:「你說你頭頂中了降頭,被老太婆開了一個『眼睛』?」
  「對。」我摸摸額頭,這些天那個「眼睛」似乎沒了,只有略鼓的一個包。
  「如果你真是中了降頭,不介意我找人幫你看看吧。」廖警官漫不經心地說。
  「當然,求之不得。」我說。
  廖警官出了會議室,時間不長領進一個人來。一看到這個人,我樂了,真是天下無處不相逢,居然不是陌生人。他就是我在古學良那裡,認識的叫『南華』的人。
  這位老兄很有特點,年紀輕輕,卻半頭白髮。穿衣非常講究,一絲不苟,戴著金絲眼鏡,很有學者派。
  南華看到我也笑了,輕輕點點頭。我趕忙站起來和他握手。
  「你們認識?」廖警官問。
  南華微笑:「有過一面之緣。你是叫齊翔吧?」
  「難得你還記得我。」我笑著說:「你叫南華。」
  「全名解南華。」解南華對廖警官道:「齊翔和古學良古前輩有師徒之實,雖然沒有正式拜師,但古前輩傳授過他一些功法。」
  「哦。」廖警官看我,眼神裡有了信任:「能跟著古前輩學習本事,那就不算什麼外人了。齊翔。解南華他們兄弟兩個和我私交甚好,是過命的交情。既然你們認識,我就不互相介紹了。解南華,齊翔說他中了降頭,你幫著看看。」
  解南華問我怎麼回事。我把情況大概說了一下。
  解南華沉思片刻:「這種邪術真是聞所未聞,聽來有點像佛教裡的天眼通。借他人之身,強行開眼。既然是東南亞巫術,那萬變不離其宗。你先坐好。」
  我乖乖坐在椅子上,解南華走到我面前:「齊翔,一會兒我會戳你的穴道,如果感覺到不適,也不要亂動。」
  我答應一聲。
  解南華來到身後,雙手扳住我的肩膀,讓我把身體坐直。他的兩個大拇指。忽然壓在我後腦兩處凹陷的穴道裡,稍微使勁,一股刺痛傳來,我實在控制不住,「啊」一聲慘叫。
  聲音很響。外面走廊居然有人探頭進來看。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