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節

  漢子同情地看看我,把門關上了。
  我靠著牆,頭昏沉沉的,賈佩佩走了,現在工作又遇到巨大的波折,彷彿一夜之間,老天爺把我手裡最豐厚的兩樣東西全部拿走,失落感簡直無法言表。
  我沒去單位,深一腳淺一腳,找了個小館子,要了瓶白酒。還有一些下酒小菜,自斟自飲,感覺自己頹廢得不像話。
  中間電話響了一次,我已經喝蒙了,好像是霍行來的,說的什麼都記不清了,後來我睡在人家桌子上,到打烊時間,服務員把我推醒。
  外面天已經黑了,我走出小店看到門口的車才想起來,壞了!單位的車還沒還回去。我們單位有規定,出車不能過夜,這是鐵規,是高壓線,就連林亦辰開單位的車也是今日事今日畢,必須還回去。
  我趕緊給林亦辰打了個電話,林亦辰一接電話就問:「你喝酒了?」
  我猶豫一下:「是,林總,不好意思,我……」
  「明天上班再說。」林亦辰語氣特別冰冷:「別忘了把車開回來。」
  我掛了電話,汗如雨下,這次真的闖禍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巨人觀
  第二天一大早,我開車回到單位,算是負荊請罪,老老實實守在林亦辰辦公室門口。林亦辰上班很早,幾乎每天都是單位第一個到的,工作非常勤勉,員工們對她都很佩服。
  等了一會兒,陸續有同事來上班,林亦辰也來了,看到我說:「小齊,車鑰匙交到行政部。八點整開會,你來一下。」
  我預感到事情不妙,深一腳淺一腳回到自己辦公桌等著,來來回回的同事也沒有和我打招呼的。正胡思亂想著,王庸從財務部出來,他是執屍隊的,算是普通員工,還沒有資格拉業務。他們這些員工另外有辦公區。他來一次我們這裡辦事,相當於劉姥姥進大觀園,眼睛四處瞄著漂亮姑娘。
  他看到我,逕直過來拍拍我的肩,低聲說:「老弟,節哀吧。」
  我聽得這麼個彆扭:「你嘴真臭。早上吃大便了。」
  王庸嘿嘿笑:「昨天你不在的時候,林總發了大火,因為你的事連霍行都大罵一頓,你自己多保重吧。」
  他撅著屁股走了,看著他的背影我恨的牙根癢癢,這小子從來沒給我帶過好消息,嘴都快趕上烏鴉了。
  正想著,有人喊我:「齊翔,到小會議室開會。」
  我看看表,正好八點,心突然就亂了,一步一步走進小會議室。房間裡有林亦辰。霍行,還有人力資源部和行政部的同事。
  林亦辰指著座位讓我坐好,她說道:「小齊,你那個葬禮的尾款收回來沒有?」
  我低著頭說:「恐怕要不回來了,昨天我到喪戶家裡,鄰居說她已經去了河南。要很長時間才能回來。我打了手機,她一直關機不接。」
  林亦辰點點頭:「她從河南回來以後,你有沒有信心把錢拿回來?」
  我沒說話,心裡已經默認這筆錢是死賬了。
  「昨天你在工作時間喝酒,開著單位的車出去,一夜未歸?」林亦辰看我。
  我點點頭。
  「小陳,唸唸公司的決定吧。」林亦辰頭疼似的揉著太陽穴,對人力資源的同事說。
  人力資源的小陳拿著文件夾說:「公司員工齊翔,業務出現重大紕漏,和喪戶交流不暢,導致尾款成了死賬。上班時間出去喝酒,做和工作無關的事,開著單位公車在外過夜,未能及時歸還。鑒於以上幾點,違反單位的管理章程,經負責人討論,公司做出如下決定……」
  她頓了頓看我:「給予齊翔記過處分一次,從業務部調到執屍隊工作,本月獎金取消,具體工資按執屍隊的規定章程走。」
  她把通知單遞給我,我低頭看,落款是公司的大印,非常正規。
  林亦辰問我,服不服從公司的安排。還有沒有別的事?
  我麻木地搖搖頭,萬念俱灰。抬頭看看霍行,他一直低著頭玩著圓珠筆,嘴角似乎微微翹起,我忽然冒出一個陰謀論的想法,這個難纏的喪戶不會是他故意塞給我的吧,陷害我?
  現在扯這些也沒用,我算是被打落凡間。我步履蹣跚走出小會議室,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這時,行政部的人過來說:「齊翔,你的辦公桌收拾一下,一會兒去別的辦公區域,給你安排好了。」
  我其實也沒什麼東西,一個水杯一個飯盒,外加一本羊皮卷號稱銷售聖經的書。我把所有東西捧著,跟著行政部的同事來到另外的辦公室。
  和我原來辦公的地方沒法比,跟倉庫似的,東西亂七八糟放著,窗戶背陰,大白天都陰森森的,幾張空空的破舊辦公桌拼在一起,執屍隊的幾個哥們正叼著煙窮侃,看我來了,土哥說:「給老菊鼓鼓掌。呱唧呱唧,歡迎他加入我們的大家庭。」
  行政部的小姑娘一臉厭惡看我們,告訴我以後在這辦公,說完轉身就走,生怕多呆一秒。
  麻桿看著人家女孩的背影,哈喇子快流出來了:「媽的。小屁股真翹,人家怎麼長的。」
  王庸罵他:「就你這色狼樣,以後哪個女同事敢上咱們屋來,都快成光棍基地了。」
  我把東西放好,癱軟在椅子上,把公司的處罰單拿給他們看。王庸翻了翻說:「行啊。你也別灰心,我感覺林總還是看重你的,或許是讓你磨磨性子,將來還要委派重任。」
  土哥點頭:「鐵公雞說的不錯。再說了,咱們哥們在一起做事,知根知底都踏實,大家都能罩著你。」
  我心裡特別溫暖,看看他們幾個。
  執屍隊的收入是按照基本工資加出勤提成,真要好好幹,一個月也不少拿。林亦辰講究,知道我們的活兒是最苦最累的,一點剋扣都沒有。
  也是我最近犯衰,來到執屍隊後竟然好幾天都沒出活,哥幾個上班聊天擺龍門陣,有時候幫著其他部門的葬禮業務跑腿,累個半死,也掙不了幾個錢。
  麻桿說:「老菊,你是不是衰神轉世,怎麼走哪都寸草不生。」
  我的意志特別消沉,對像黃了,工作也落入低谷,人生毫無樂趣,每天上班就是混日子。我接了杯熱水,吹吹熱氣正要喝,土哥走進來興奮地說:「哥幾個換衣服,幹活!」
  土哥是我們執屍隊老大,有單子都先派送到他這裡。
  我們幾個人到更衣間,換上藍色工作服,戴上口罩,像消防隊員一樣還要排成一排,齊刷刷小步前進,據說這是林亦辰要求的,必須要體現出公司的專業和幹練。
  我們到了外面,土哥把車鑰匙扔給我:「老菊,開車,吉林公寓。」
  我發動車子。大家聊著天,一路奔過去。吉林公寓在很老的一處小區,始建於上個世紀九十年代,風格相當古老。我們到了之後,看到外面停滿警車,土哥熟門熟路和警察打招呼,警察知道我們要來,指指裡面,沒多說什麼。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