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節

  輕月看著牆壁,可能是回想著剛才浮現出的蛇娘娘和蛇的影子,若有所思。他問我:「齊翔,你記不記得牆上的蛇影,是不是嘴裡還叼著一樣東西。」
  我還沒從剛才的尷尬裡出來,他到沒事了,我悻悻地說:「是,是個圓柱形的東西,不知是什麼玩意。」
  輕月點點頭:「各位早點休息吧,明天早上進山。」
  他一個人自顧自先走了。我和閆海明抬著義叔到院子裡的客房,義嬸去照顧。我和閆海明回到賓館休息。我始終想一件事不明白,輕月到底是什麼來歷。我對他的興趣已經大過了蛇娘娘。
  第二天一大早正睡得香,被閆海明叫起來,擦擦朦朧的眼,透過窗戶看出去,紅娥兩口子已經到樓下了,正在和義嬸說著什麼。
  我趕緊起來簡單洗漱一番,和閆海明到了樓下,所有人都到了。紅娥說家裡來不及開火,帶我們到早市簡單吃了點東西。我們開著車,出了城鎮,向山裡進發。
  山路崎嶇,不停地顛簸,說來也怪,離山區越近,義叔竟然漸漸有了反應。紗布下的他,發出陣陣類似呻吟的聲音,身體也扭動起來。紅娥來到後車廂,輕輕把手放在義叔的額頭上,低低吟誦,義叔的情況漸漸穩定下來。
  紅娥道:「他的這種情況確實是來自蛇娘娘的法咒,他應該是感應到了蛇娘娘的存在,蛇娘娘就在山裡。」
  紅娥指路,路線和義叔筆記裡留下的那條進山的密道一模一樣。看來她沒有騙我們。
  閆海明車技還不錯,加上這條路還算坦蕩,我們顛顛撞撞行了大半天,終於來到那片山坳的外圍,再往裡車就開不進去了,有多處起伏的山崗,山深林密,車子行到這裡,已經到了極限。
  我們下車,我和閆海明抬著義叔的擔架。其他人背著行囊,只有輕月什麼也沒拿,兩隻手插著褲兜跟在後面。
  誰讓他有能耐的。我們一行人在紅娥的帶領下,翻山越嶺往裡走。真是遠路無輕擔,抬著義叔這麼個大活人。腿像是灌了鉛。幸虧還有周廚子在,我們三人輪班倒,輕月看在眼裡並不幫忙。我在想個問題,如果解鈴或是解南華來了,他們會不會幫我們一起抬擔子。
  走了將近兩個小時。終於來到一片山坳,這裡鳥語花香,滿眼生綠,樹林濃密,涓涓細流順著小河流淌。簡直就像是中土世界霍比特家園。
  幸虧這裡沒有開發成旅遊區,罕有人至,要不然還不知能糟蹋成什麼樣子。
  紅娥帶著我們從山坳的小路進去,一路往裡走,地上雜草很高。空氣裡飄蕩著淡淡的草木香。越走越深,周圍大山林立,出現道道懸崖,我們像是走在一線天裡,地勢也森嚴起來。
  正走著輕月忽然停下來,指著前面:「你們看。」
  不遠處是一片空地,地上露出巨大的殘骸,好像呈現出複雜的紋理圖。我們放下義叔,爬上一塊巨石,從上至下看。
  地上的殘骸應該是陣法,直徑大概有六七米,呈圓形,裡面燒的東一塊西一塊,乍看上去有點像太極魚。這片陣法應該年頭久了,除了燒禿的部位,其他地方雜草瘋長,形成了極為神秘的意象。
  我忽然明白,對輕月說:「這裡應該是十幾年前,那些道士做法留下來的,沒想到一直保留到現在。」
  輕月觀察了一下說:「這個陣叫拜月陣。」
  「有什麼作用?」我問。
  「拜月陣是道家中專門參拜靈物的陣法,比如精怪、殭屍等等。此陣通靈,一旦開啟,能向精怪表達出敬意。看來這些道士並不是莽撞之輩,他們的原意就是先禮後兵。」輕月說。
  「可是那時候蛇娘娘並不領情。」我說。
  輕月從石頭上跳下去,來到陣法中走了一圈,對紅娥說:「蛇娘娘藏身之處怎麼走?」
  紅娥猶豫一下,指了指東南方向一條小路:「我只知道大概方向,具體在哪就不太清楚了。」
  輕月對我們說:「你們不要動,呆在原地,我先去看看。」
  說完他頭都不回,一個人徑直走向那條小路。


第二百二十四章 唐王號
  我們這些人除了紅娥外,都是普通人,我其實也沒什麼能耐,和普通人差不多。眾人看輕月一個人去了,都沒有異議,一起等著。
  這一等時間長了,太陽都快落山,義嬸實在等不住,想讓紅娥帶路進去看看。紅娥看看表,也有些焦急,同意了。
  義嬸和紅娥商量一下,讓閆海明和周廚子看著義叔,我陪著她們進去。我們三人順著小路往裡走,山勢愈加險峻,四面高崖。小路崎嶇不平,懸崖擋住陽光,非常昏暗,四周寂靜無聲。偶爾能聽到草裡的蟲鳴。
  正走著,紅娥忽然停下來,指了指前面。我們看到在一塊大石頭下面,有個人依石而臥,癡癡傻傻的,似乎在想什麼。他縮在陰影裡。周圍草叢又茂密,看不清是誰。
  我們小心翼翼走過去,這才看清楚,我們三人面面相覷,這個人竟然是輕月。
  輕月傻了一樣,靠在石頭上,眼神凝滯,盯著前面的空氣死看。我們到了眼前,他竟然毫無察覺。
  義嬸蹲下來,用手在他的眼前晃晃,輕聲說:「輕月,輕月。」
  輕月沒有任何反應,我看看崎嶇蜿蜒的小路,直通山坳最深的地方,那裡黑暗無比,生出一大團的霧氣,非常神秘。
  輕月在這麼長的時間裡應該是進去了,而且有過一番經歷,為什麼再出來時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見到蛇娘娘了嗎?
  我拍拍他的臉頰,抬起他的一隻手臂。輕月對別人摸他的身體特別敏感,現在我抬起他的手臂,摸他皮膚上的蓮花,他居然都毫無反應,依舊癡癡盯著前面看。
  義嬸當機立斷:「先帶他出去。」
  紅娥看看天:「天色已晚,今晚在山裡過夜,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我蹲下來,把輕月背在身後,我們三人從小路裡走出去。一到外面,閆海明和周廚子湊了過來,看到這幅情景也極是吃驚,猜不透輕月到底是怎麼了。
  山裡天色黑的很快,我們找到山坳裡一處避風的地方,打開行囊,撐起兩個野外帳篷。還帶了很多吃的,簡單吃喝了一些東西,本來想餵給輕月吃,可他狀態根本沒法溝通,嘴閉得緊緊的,撬都撬不開。
  而且他還有最怪的一點,始終睜著眼,連眼皮都很少眨,就是盯著虛無的前方看。面無表情,像戴了一副假面具。
  我不禁擔心起來,他如果一直是這個樣子,我怎麼和馬丹龍交待。馬丹龍要是知道唯一的徒弟變成這樣,會不會發瘋?
  簡單吃過東西,山裡開始轉涼,一時沒有睡意,我們三三兩兩在月下聊天。雖然諸事壓身,又毫無頭緒,急也急不來,莫不如享受當下的時光。
  大概九點多鐘,大家鑽進帳篷睡覺。我這一天真是乏得厲害,雖有心事,還是昏昏沉沉睡過去。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陣騷動驚醒,揉揉眼,模模糊糊看到輕月居然醒了,他小心翼翼從帳篷裡出去。
  我雖然困意十足。還是咬著牙坐起來,簡單披了件衣服,跟著出了帳篷。
  輕月背著手站在月光下,周圍群山黑森森的,這一片空地則月光如水,泛著異樣的白色。輕月似在沉思。皺著眉頭,面有憂色。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