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節

  我深吸口氣,站在金屬門前入定。可能是輕月的話起作用了,也可能是現在身陷死地,逼到懸崖,不得不為之。我竟然很輕易就出了耳神通。
  耳神通鑽入金屬門,然後我嘗試著自己往前走。放在以往,肉身一動,我馬上就會從定境中出來,而這次,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分神,冥冥中輕月還在盯著我,我不想再挨他的罵。
  我走進了金屬門。進了地下建築。眼睛被毛巾蒙著,全靠耳神通在前面探路,我走在長長的甬道裡,怪聲不斷,盡量不讓它們干擾到耳神通,耳神通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前進,速度不敢太快。
  那只人臉貓不知竄到哪了,甬道空無一人,我走得特別慢,抬起一隻腳猶豫半天才落下。輕月道:「齊翔。你的防範心太重。你怎麼連自己的耳神通都不信任?!大步走!」
  他說的我全身一凜,我索性放開,跟著耳神通越走越快,甬道快速倒退。
  行走過程中,我感到從來沒有過的飄飄然般喜悅。自己似乎和耳神通融合在一起。
  走著走著,來到甬道的盡頭,這裡有個地下井,要想繼續前進,必須從那下去。
  「解開毛巾。」輕月說:「從這裡開始。要靠你自己了。」
  我摘下毛巾放好,摸索著來到地下井旁,沒敢用手電筒,從兜裡摸出打火機,微微點燃。
  四周安靜得異樣,一片深深的黑暗籠罩,除了我手裡的螢火之光,再看不到其他光源。
  打火機火苗微微燃燒,光亮中,看到了地下井。
  井口非常厚實,是用軍用水泥砌出來的,這種厚度的水泥我只有在關於核發射井的紀錄片裡見過。歷史已經過去很多年,現在再看到這種井還是心裡發楚。普通的軍事工事,是不可能把防禦做到這麼強,這裡到底在防著什麼?
  手電照照井裡,沿著井口四個方向,是四條梯子,筆直向下,一直通到井的最深處。
  我熄滅打火機,摸索到井口的梯子上,翻身到了上面,小心翼翼往下爬。
  耳神通曾經來過,我本人還是第一次,心裡惴惴不安,地下井風很強。可能因為井的結構,風在其中盤旋,發出很怪的聲音。我想到在耳神通境界裡,看到這裡的風聲像一條怪蛇。
  下了十幾分鐘,不知有多深,我到了最下面,從梯子上跳下來。
  這裡就是最怪的地方了,耳神通的境界裡,我曾經看到這裡是一座巨大的立體迷宮,不知親眼看看。會是什麼樣。
  我在心裡問輕月,能不能打開手電。
  輕月也沒主意,這裡他根本沒來過,而且我的耳神通在這個地方不起作用,風聲太亂太雜,干擾了對地形的判斷。
  這麼摸黑過去也不是那麼回事,輕月說:「齊翔,你不要事事問我,我也要臨時判斷,走一步看一步。你拿主意吧。」
  我摸出手電打開,一道光射過去,這裡的工程相當震撼,長長的一條甬道,巨大而空曠,靠著牆邊是鐵絲網,還有崗哨,一面牆上刷著「……協作部隊34……」的字樣,可能是當時這支部隊的代號。後面用紅漆寫了四個字「立入禁止」,雖然經過幾十年,顏色沉澱,可看上去依然森森然。
  我呼吸急促,這些標識在警告外來者不要隨意進入,裡面藏著無法預料的危險。
  我拿著手電往裡走了一段,甬道分出三條走廊,每一條都深邃黑暗,光亮照不到盡頭。
  我輕聲說:「輕月,我進中間這一條了。」
  輕月沒有任何聲音,像是消失了一般。我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回音,不知他是不願說話,還是發生了別的意外。


第二百七十九章 生死襲擊
  現在沒有時間和心情想輕月,我滿頭都是冷汗,擦了擦,深吸口氣,打著手電走進中間這條甬道。
  甬道兩側有不少關閉的鐵門,我順手拉了拉,有的能拉開,有的好像已經銹死。這時,手電落在下一道大門上,我看到令人震驚的一幕。
  這扇門半開,裡面黑森森的,門邊落著一團白色的毛。
  我認了出來,這是喵喵師父的毛。
  我蹲下來撿起這束毛。白毛夾在門上,我用力開了開這扇鐵門,非常沉重。眼前的門縫很窄,喵喵師父的貓身別看靈活,其實說起來挺肥的。
  我大概設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廖警官發生驚呼。喵喵師父趕緊回到這裡,它看到發生了什麼事,然後拚命想從這個縫隙裡擠進去,身上的毛被蹭了下來。
  我看看門裡的黑暗,把手電放在地上,兩隻手使勁抓住門往外拉。聲音很尖銳,嘎吱嘎吱終於拉開。我把手電撿起來,鑽了進去。
  地上有很多凌亂的腳印,空空蕩蕩的房子,前面是一扇暗綠色的木門,門敞開著。
  我走過去。把門打開,裡面是一條長長的黑暗走廊,兩側是鐵門房間。正要往裡走,我忽然看到第一個房門是虛掩著,想了想還是走了進去。
  裡面應該是一間辦公室,整個屋子都是灰的,擺設和裝飾亂了一地,像是被賊打劫過,一件日本軍裝破爛不堪,上面都是腳印。
  我看到巨大的檔案櫃躺在地上,不過裡面沒有文件,我踢了一下,發出沉悶的聲音,空空如也。
  轉了一圈什麼也沒有發現,從辦公室出來,我順著走廊繼續往前走,兩側是空空的牢房,都鎖著門,像是防空洞,裡面大概能關押一到兩個犯人。
  牢房的鐵門都有小窗戶,我朝裡看了看,不知為什麼,覺得有些陰森。幾十年前,有犯人被抓來關在這個鬼地方,不見天日,如果換成我,沒一個禮拜就得瘋了。
  往前走著,有一道獄門是開的,我沒敢進去,照例用手電照照,這一照可驚住了,牢房最裡面趴著一個人。
  這人的衣服有點眼熟,破破爛爛的。我猶豫片刻,推門走了進去。等來到那人面前,我認了出來,是二龍!
  我趕緊把他扶起來。二龍臉上全是血,臉色煞白,昏迷不醒。我從包裡拿出軍用水壺,扭開蓋子,澆在他臉上,又餵了幾口,他咳嗽一聲,睜開眼。
  他沒認出我,反而驚慌失措,像是見了鬼,拚命往後縮。
  我大吃一驚,二龍那是什麼人。八家將之一,降妖伏魔,不說膽大包天吧,也算一條好漢。當初圍困佛理會的鳳凰居,面對那麼多狂徒,二龍大義凜然保護我,讓我先走,那時候是什麼勁頭,怎麼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而且其他人都哪去了?
  輕月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齊翔,你聽我說。你抓住他,不要讓他亂動,然後用你的手指甲。使勁摁住百會穴和神庭穴。」
  「我不懂啊。」我說。
  「我告訴你,趕緊的。」輕月催促。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