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節

  土哥沒有勉強我,歎口氣把電話掛了。
  我把緣由和解南華說了,解南華告訴我。他明早另外安排車送我過去。
  我端出一個想了很久的問題問他,八家將是怎麼維持生計的?
  就算大羅金仙投胎凡人遊走世間,也要掙錢買房買車結婚吧。超人那麼有能耐,平時不也就是個報社的屌絲嘛,也要規規矩矩去掙錢。
  解南華笑了,告訴我如果實在沒地方去。就到他的公司上班,每個月給我開工資,還不用我坐班。
  我知道這就是說笑,他就算真讓我去,我也不能去,算怎麼回事。
  唉。算了,再說吧,等眼睛恢復光明,再想辦法。
  解南華另外調配了司機,帶我回家。他要留在醫院照顧小王。
  我摸索著回到解鈴的住所,空空蕩蕩誰也不在,心中無比的淒涼。
  我也沒心情吃飯,晚上早早睡了,第二天來了電話,司機到樓下,昨晚約好的,他今早要帶我去單位。
  我晚上衣服都沒脫,摸索著到洗手間,簡單洗了把臉,把黑布條纏在眼睛上。現在看不到自己,也無所謂儀容,愛咋咋滴吧。
  出了家門,現在已經適應盲人的生活,下樓梯什麼也挺順溜,我摸索著走出樓洞,有好心人問我去哪,攙我一程。
  我到了外面,那司機迎過來把我扶進車裡,問清單位地址。
  司機還真不錯。不但把我送到大樓外面,還一路護送到了單位。我一進門就轟動了,幾乎全公司的人都跑出來看我,議論紛紛,說齊翔眼睛怎麼了,還有的直接說這人怎麼瞎了。
  我被林亦辰叫到辦公室,她非常震驚,問我發生什麼事,我說和廖警官出了這趟公差,遭遇到一些意外,眼睛暫時失明。
  我其實也不想失去這份工作,反覆強調失明是暫時的。
  林亦辰還真不錯。她沉吟一下說:「小齊,你和廖大哥出去辦事,是我允許的,這相當於出公差借調,既然你在工作期間發生意外,單位就要全權負責。」
  她打電話叫來人事部門、財務部和執屍隊的隊長。也就是土哥,讓他們到辦公室來。
  時間不長人都到了,土哥看我這樣,趕緊問怎麼回事。我簡單說明了一下,他歎氣連連,拉著我的手就不鬆開。
  林亦辰說:「把大家叫到這裡,是為了商議齊翔的事。他出公差的時候發生意外,暫時看不到東西,醫生怎麼說的?」
  我趕緊接過去:「醫生說是暫時性失明,什麼神經壓迫,短時期一兩個月就能好。」
  林亦辰說:「這樣吧,我決定了,保留齊翔的職位,發基本工資,另外這個月再給他開一筆補償款,一會兒財務算個數目,報到我這來。」
  這林亦辰正經是個人物,做事就是大氣,難怪現在我們這個公司能做到市裡殯葬業的龍頭。
  眾人正商議著,忽然門急促敲響,是林亦辰的秘書,我聽到她著急地說:「林總不好了,人事部的小陳瘋了。」
  眾人一聽就愣了,林亦辰沉聲說:「怎麼回事。好好說。」
  「剛才好端端的,小陳突然就瘋了,把桌上的東西都摔在地上,現在辦公室的人都跑出來。」秘書話音剛落,就聽到不遠處,走廊那頭的辦公室裡。「啪」一聲怪響,緊接著有人發出長長的一聲嚎叫,「啊~~~」高八度不住盤旋,聽得人毛骨悚然。
  我回想著人事部的小陳,這姑娘二十來歲,參加工作沒幾年,從小地方來的,人特別勤奮,也俏皮善良。以前經常和她開玩笑,她也不惱,挺好一姑娘,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有個財務部的老娘們說:「不行就報警吧。」
  土哥忽然道:「先別報警。我們執屍隊先看看。」
  這話說得對,小陳這麼乖巧的姑娘突然鬼哭狼嚎的,說不定是啥問題,我們執屍隊見多識廣,或許有辦法。
  我剛要起來,林亦辰道:「小齊,你不方便,先在辦公室等著,等處理完這個事咱們再談。」
  我聽到腳步聲響,眾人呼啦啦都走出辦公室,門關上,突然就安靜下來。我側著耳朵聽聽,隱隱的旁邊那間辦公室鬧得特凶。
  我坐不住,摸索著站起來,現在真是廢人了,走路都困難。
  我根據記憶,摸著牆一步一步往外蹭。剛把門打開,就聽到旁邊辦公室辟里啪啦直響,整個走廊散發著滾滾人氣,估計是圍了很多人在看熱鬧。
  鬧的太凶了,我聽到王庸的聲音從那個辦公室裡傳來,嗓子趕上破鑼了。喊著:「我去她妹妹的,這是鬼上身!」
  我心裡著急,往前擠,喊著「勞駕」。
  我們執屍隊在單位屬於三等公民,幹著髒活累活,沖在第一線,沒幾個人對我們有好印象。
  我往前這一擠,身邊人都在嘰嘰喳喳,低聲嘟囔「什麼都看不見,還湊熱鬧,真有意思。」
  我沒理會這些人的刻薄話,使勁往前擠。一個女孩尖叫:「臭瞎子,你手往哪亂摸,藉機揩油啊。」
  我也不知道摸誰了,更不知道摸哪了,趕緊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不知誰在後面踹了我一腳,我踉蹌了幾步,一下撲倒了前面的女孩。那女孩對我一頓暴打,我抱頭鼠竄,好不容易擠到前面。
  什麼都看不見,但能感覺到噴出的空調涼氣,我找對了門的方向。
  林亦辰的聲音響起:「小齊,我讓你在辦公室呆著,你怎麼出來了?」
  我還沒說話,我聽到麻桿的聲音:「林總啊,老菊是執屍隊的老人,說不定有辦法。」
  身後一群人竊竊私語。說什麼都有,都在嘲笑我。
  我顧不得那麼多了,問麻桿什麼情況。辦公室裡雜聲不斷,麻桿氣喘吁吁:「小陳吧,不知怎麼了,突然發癔症像瘋了一樣。手裡還拿一把裁紙刀,誰也不敢過去。」
  林亦辰說:「實在沒辦法就得報警了。」
  她這一句話,我聽到身後一群人細細碎碎的,好像都拿出手機準備撥號。
  我心裡一沉,小陳是個很好的女孩,善良。努力,真要因為這件事丟了工作,實在是可惜。
  我想了想,一咬牙,進入定境,我現在弄不出耳神通的實相,只能用耳朵來「看」東西。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