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節

  解南華看看我,又看看二龍。
  我納悶:「他們這麼說八家將,你怎麼不生氣?」
  解南華心平氣和地說:「生什麼氣,八家將又不是聖人,真要有人動了歪心眼也不奇怪。八家將從唐朝流傳下來,那也是近千年,一代又一代其中出了多少大神,也出了很多大魔。行道者或成或毀,皆在一念之間,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聽得莫名其妙,解南華好像在勸說什麼人,字裡行間含沙射影,似有所指。
  我也不想了,甭管是內鬼還是王時瑋,所有的一切到後天皆是終結,都將有所了斷。
  這幾天我什麼也沒幹,好好休息,趕籐善說話了,到時候都是未知數,根本無從準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大戰前夕,我莫名開始緊張,到了這一天,更是緊張到氣都喘不上來。
  天空陰暗,烏雲密佈似乎要下雨了。
  中午,我們四個人在外面吃了一頓飯。然後籐善開著車帶我們到了西郊森林公園,沒有走正門,而是從後面翻進去。今天公園裡人很少,不知是天氣不好,還是怎麼的,遊客稀稀拉拉,有的山路根本就沒有人影。
  天空烏雲翻捲,隱隱有雷聲,這場雨一定不小。
  我們四個在山林找了個避雨的地方,剛藏好,就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好好的白天看上去就和入了夜差不多。
  空氣中泛著深深涼意,夏天過去就要步入秋天了,真是一場風雨一場寒。
  到了晚上,雨越下越大沒有停的意思。籐善把抽著的煙狠狠踩滅:「不能等了,進山起壇!」


第三百六十章 高處起壇三丈三
  我們四人背著行囊,冒著大雨一路進山,來到古樓對面的山坡。雨越下越大,這裡幾乎沒有躲避的地方。隔著雨簾看過去,不遠處的古樓燈火通明,水上五道長橋在黑夜中猶如緞帶,可就是看不到人影,四面一片死寂。
  我們沒料到雨會這麼大,誰也沒帶雨具,成了落湯雞。籐善焦急萬分:「不行啊,這麼大的雨怎麼起壇,符都畫不上。」
  「要不換個地方吧。」二龍說:「往山下走走。靠近古樓的附近有涼亭,咱們可以在那裡起壇。」
  「不行。」籐善搖搖頭:「這叫高壇,離地必起三丈三。放在低處起壇不是說不能起,但功效必然打折扣。咱們現在恨不得功效加十倍都不算多,更何況打了這麼多折扣。」
  「那在這山坡上找找,看看有沒有避雨的地方。」王館長說。
  籐善站在崖邊看著對面的古樓,嘖嘖感歎:「可惜這大雨,在這裡起壇是最好的,視角奇佳,開闊方便。難道真是天不隨我願?」
  「別多想,一場雨而已。」王館長說。
  我們在山坡上轉悠了一圈,哪有避雨的地方。空空蕩蕩一大面。我們四個合計,實在不行只能翻山越嶺到旁邊的山坡去。看看表,現在已經到十一點,遠處古樓沒有動靜,但能感覺到風雨欲來的騷動。我站在山坡眺望遠處,全身緊張得癢癢。這是以前碰到其他強敵時所沒有的感覺。
  籐善說:「各位別怪我烏鴉嘴,咱們大晚上這麼折騰,就算翻山越嶺到了其他的山坡,還要起壇做法,估計時間會來不及。唉,天意如此。」
  他仰起頭,看著黑色的夜空。長歎一聲。
  這一聲「天意如此」剛落下,忽然雨淅淅瀝瀝小了。二龍先發現不對勁,他探出手接了接雨,驚喜道:「雨小了。」
  我們互相看看,王館長激動地說:「天道,天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們今天必然會成功!」
  雨滴越落越少,烏雲漸漸驅散,我有些狐疑雨來的莫名,去的更是突然,怎麼回事?
  這時天空中忽然隱隱有佛號傳來,二龍道:「你們快聽。」
  我們四人側耳去聽,在天空很深的地方似乎有人在吟誦佛號,聲音不大,穿透力卻極強,我似乎能聽到吟誦的是什麼,仔細聽,應該是「八方上下無極樂,諸生阿彌陀佛中,邪魔陰晦一朝散,七寶水池蓮花生。」
  這個聲音非常耳熟,我凝思片刻,正回憶時,二龍在旁邊輕聲提醒:「是圓通長老。」
  對啊。我驚訝地看著天空,圓通現在法力這麼高深?居然可以驅散大雨,還天下郎朗乾坤。既然他這麼厲害,為什麼不直接現身呢?來一招萬佛朝宗直接把王時瑋拍成軟體動物,何苦我們還這麼苦苦賣命。
  「高僧誦經驅雨,今天之事必成。」王館長信心十足。
  「可為什麼高僧不現身呢。幫幫我們多好。」我感歎。
  王館長道:「高僧行事高深莫測,自有因果機緣在,咱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擺壇!」籐善來了精神。
  我們一塊協作,從行囊裡取出木板拼接成一張老式的木桌。在木桌擺上香爐,硃砂,黃符道紙等物。籐善從包裡取出瓶子。裡面裝著滿滿的雞血。把瓶子打開,雞血混入硃砂,攪拌均勻。
  籐善取出墨斗,拉開裡面的線,用毛筆把雞血和硃砂混合物均勻塗抹在墨斗線上,然後把墨斗鄭重交給我。他告訴我和二龍,此物能克老僵,到時候只要捆在身上,殭屍就動不了。
  籐善抄起桃木劍,來到壇前,先點燃左右兩盞長明燈,然後挽了劍花,長嘯一聲開始做法。
  他的身形很快,一柄劍在山風中耍的獵獵作響,耍著耍著,他喊了一聲:「糯米!」
  王館長是助手,趕緊拿出一小碗糯米放在桌子上,籐善劍尖插進糯米裡,輕輕一挑,劍頭落了四五粒晶瑩的大米。他把劍尖放在長明燈的火苗晃了一晃,糯米發黑,發出爆裂的聲音,他隨即一回劍,把米0放在一道符上。
  又取來銅錢三枚。壓在道符,默默念叨幾聲,咬破中指,血滴點在劍頭,開始往符上寫字。
  雨雖然停了,可山風依舊強烈,符咒壓在銅錢下紙角吹動,嘩嘩作響,更添了幾分肅殺。
  籐善放下桃木劍,拈起符咒看了看,點手讓我過來:「齊震三,這是我們上清宗抓殭屍的壓箱底手段,此符名曰『白乙大將軍』鎮邪符。你拿著,香港老殭屍片看了吧,關鍵時候貼在殭屍額頭,能封它屍氣。」
  籐善抄起桃木劍,劍尖朝桌子上一挑,挑起一枚玉牌,遞給我:「此乃上清宗祖師爺所留牌符,若事態緊急,可含於口中,我以血祭作法,可讓祖師爺神通上你的身。」
  現在對付殭屍的東西就不少了,符咒一個,玉牌一個,墨斗一個,還有十一根棺材釘。
  我拿不了那麼多東西,棺材釘交給二龍。
  我們看著遠處的古樓,王館長在烈風中抱拳:「二位兄弟,時辰將至,風雲已變,期待兩位功成之時!」
  我和二龍向他們兩個抱抱拳,轉身就走。山風凜冽,風裡還夾雜著濕潤的雨點,真有點風蕭蕭兮的感覺。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