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節

  黃九嬰秘籍真的那麼厲害?王子美成就仙緣,而今又輪到了二龍?
  「二龍。」我喃喃,眼前越來越模糊。
  天台上大風又起,王時瑋再次把襁褓舉過頭頂,孩子哇哇大哭,風聲中刺耳犀利。
  我勉強看向天空,一道道閃電充盈,卻聽不到雷聲。黑雲密佈,巨大的漩渦形成錐形下垂,越往下越細,一直落到天台。
  二叔抬起頭,瘋狂吸著這股黑氣,在全身縈繞。
  天台上所有人都默不作聲,聚精會神看著。
  王時瑋舉著嬰兒,嘴裡快速唱經。經文通透,響徹四野,風中是淒厲的鬼哭狼嚎。
  所有一切都預兆著二叔很有可能在今夜破關,修為大成,或許真的可以修行成仙。
  「仙人」這個詞彙對我來說非常遙遠。理解這個詞和當初少不更事時已經不一樣了。在我的感覺裡,「仙人」一詞現在代表著逆天、破壞和黑暗,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二叔一脈,為了自己修仙,已經歇斯底里到了極致。殺人、藏私、最後居然瘋狂到吸食老祖殭屍的生機,斷了王子美的修行大道。
  為了一己成道,可以偷取天下所有的資源。哪怕是親情,友情和愛情。
  「二龍……」我喊了一聲,聲音在嗓子裡轉悠。
  我們幾個傷的傷,殘的殘。誰也無法阻止王時瑋。
  大風中,王時瑋的頭髮全飄了起來,嬰兒哭聲不絕,黑氣充盈二叔,把他重重包裹。
  二叔張著嘴。「嗨嗨」怪叫不停,不斷吸食著天空中的烏雲之氣。
  沒有管我們的人了,道士們都跪在地上,見證這難得一見的景象。若二叔今日修行大成,將是在場每個人的緣法。日後談起來都是資本。能吹一輩子。
  王時瑋停下唱經,呵呵笑:「我父親要破天劫,需要一個人祭血。」
  二龍本來背身而立,聽到這話回過頭,王時瑋笑:「放心。我不會動你的兄弟,我要這個人死!」
  他一手舉著襁褓,一手指向了坐在地上的王館長。
  王館長驚愕地看著他,王時瑋拿出一個鈴鐺,輕輕搖晃。黑霧中二叔不斷怪叫。
  二叔猛地縱身一躍,落到王館長的面前,俯下身一把抓住王館長。
  此時的王館長就跟小雞崽差不多,被一拎而起,毫無反抗的能力。看到了二叔,他也沒有了反抗的心氣。
  二叔和王館長時隔多年終於相逢,一個已經封棺修行成了不知所謂的怪物,一個寡居多年,隱姓埋名,毀了自己一生。
  兩人此時終於面對面,其中恩怨波折,就在這一視之中。
  王館長看著二叔,緩緩閉上眼睛,眼角流下一滴淚。二叔「嗨嗨」怪叫著,緩緩抬起手,手握成爪狀,對準王館長的心臟。
  多年恩怨,兩代人的沉浮,今日一瞬間之後,就要塵埃落定。
  我悄悄把手摸向懷裡,其實還有最後一道護身符,一直沒用。
  很久之前,傻活佛曾經交待給我三個錦囊,告訴我到了生死危難之際才能打開。在辦公室救鬼上身的小陳時,我用了第一個。現在還剩下兩個。
  開哪個隨緣,抓到哪個是哪個。
  我深吸口氣,從懷裡隨機掏出一個錦囊,藉著陰暗的夜色悄悄打開,手伸進錦囊去摸,竟摸出一道黑色的符咒。
  我愣了,這道符咒非常詭異,大概成人的一掌之長,週身漆黑如墨,上面用金線細細的描繪了很多圖案。
  一看圖案我就傻眼了。畫的竟然是地獄眾生相。細細金線勾勒成簡筆畫,是屍山血海,一些小鬼正在折磨陰間的陰魂。又是刀割,又是火燒,還有的在用磨盤磨人,慘叫表情歷歷在目,似乎要透紙而出。
  我翻到符咒後面,上面用很細的筆觸龍飛鳳舞寫著一句話:妙妙妙,解鈴到,長生沒有不死藥,血落無常全通曉,千流萬脈歸大道!
  我心念一動,把符咒翻到正面,細細摩挲上面的金線圖案。我想了想,拿出小刀把自己的中指割破,然後把指尖的血擠在黑色的符咒上。
  符咒無火自燃,冒出青煙,我顫抖捏著一個角,看它的煙霧越冒越大。
  這時有個道士發現了,喊:「這小子搞什麼鬼?」
  王時瑋看著我,大吼:「快,阻止他。」
  幾個道士跑過來,我把符咒往天上一扔。符咒隨風而起,如黑燈漂浮,在這個瞬間發生了很多事:二叔一掌伸了出來,直直插向王館長的心臟;天空毫無徵兆突然落了大雨;二龍和王時瑋驚愕看向天空的黑符咒。
  大雨中符咒周圍的空氣抖動,形成一個類似太極魚的圖案。
  天空中隱隱有佛號傳來。
  伴隨著佛號,抖動的空氣中,憑空走出一人。他提著一盞古燈,留著光頭,正是解鈴。


第三百六十六章 無邊火海火海無邊
  解鈴,真的出現了?!
  我大叫一聲:「解鈴。」
  解鈴回頭看我,這麼長時間不見,他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穿著短袖的黑色古衣,露出的雙臂上佈滿了金色細密的紋身,看不清是什麼,密密麻麻一大片。不光胳膊上有,他的臉上也全是這種紋身,遍佈整個臉頰、額頭,甚至眼皮上都有。
  看上去他現在竟然有了幾分猙獰之氣,像是從山裡來的原始部落戰士。
  我顫抖著說:「解鈴,你怎麼了?」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