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節

  我看到樹林深處有一棟破破爛爛的木屋。
  一看到這木屋,我心跳猛然加速,這不就是相機的照片裡出現過的嗎?!
  我也不知自己怎麼想的,竟然一步步走向木屋。屋子窗戶裡,亮著一盞微弱的火苗,撲閃撲閃的,照的窗戶鬼魅叢生。
  我來到木屋前。頭上是冷汗,猶豫片刻輕輕推門,「吱呀」一聲開了。
  我猶豫了一下走進去,屋裡充盈著一股很奇特的腥味,一聞就聞出來,是血腥氣。
  這讓我緊張起來。周圍一片黑暗,沒有光線。我小心翼翼走到桌前,捧起那一盞油燈。
  一隻手掩著火苗,慢慢往前走。這是完全木質的房屋,由各類圓木搭建而起,結構極其精巧。木頭表面刷著漆料的保護層,不知是做什麼用的,可能是防潮防火。
  我順著血腥氣走,抬眼發現對面的牆上掛著東西,血刺呼啦的。鋪開了面積非常大,好像是一張皮。
  正待細看。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細細碎碎透著陰森。
  我趕忙把燈盞放到桌上,無處可藏,只好一貓腰鑽進桌子底下。
  門開了,從外面走進一人,只能看到膝蓋以下。
  膝蓋下是黑色的。看不到雙腿,好像是黑袍。黑袍?我嚇了一大跳,不會是那個鬼吧?
  這裡難道是鬼的老巢?
  我心跳加速,抖成了一個。
  那人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我趴在桌子底下看著,發現不同尋常的細節。這人走路並不是前後挪動雙腿,而是平移平滑,也就是說,應該是懸浮的。
  什麼人能懸在半空,那只有鬼了。
  我緊張滿頭都是冷汗,幾乎迷糊了雙眼。這時就看到這隻鬼站在牆對面,似乎在盯著牆上一大張皮看,還在喃喃自語:你來問我,我是什麼人。說啊,來問我,我是什麼人。
  我嚇得喉頭咯咯響,氣氛實在太恐怖,乾脆趁這個工夫溜之乎也吧。
  我慢慢從桌子下面爬出來,回頭看看它,那鬼還懸浮在牆前,沒有察覺到我。
  我一步一步爬到門口,看著外面黑森森的森林,站起來剛要跑,忽然就感覺到脖子後面一涼,好像有人在對著脖子吹冷氣。
  「來問我,我是什麼人。」後面響起冷冷的話。
  我慘叫一聲撒腿就跑,沒跑兩步摔在地上,看到一團怪影黑壓壓浮了過來。
  完了完了,我想使出天罡踏步,可全身沉重,手腳發僵,站都站不起來。
  巨大的危險如同黑影一般籠罩過來。


第三百八十一章 道士
  現在的我連轉身都相當困難,黑影如雲,越壓越低,我心驚膽寒。
  忽然只聽「嗖」一聲快響,空氣似乎被什麼刺破。我的壓力頓消,回頭去看,不知從哪飛來一隻箭,正釘住地上的一個東西上。
  那東西是黃色,好像是某種動物,正奮力掙扎,左右搖擺,卻根本無法掙脫這只箭。
  箭羽直接穿胸而過,牢牢把它釘在地上。
  這動物吐出一股煙,煙霧瀰漫,我打了個哆嗦。猛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縮在大石頭的後面。這塊石頭正是我剛才睡覺的地方。
  我這才恍神,剛才應該是做了兩層夢境,賓館一層,林間小屋一層。現在總算是醒了。
  我擦擦口水,全身沉重,昏頭昏腦從石頭後面出來,看見周圍林間霧氣環繞,在草叢邊緣趴著一隻奇怪的動物,被一隻箭釘在地上。
  我趕緊揉揉眼,沒有看錯。那動物還沒死,看上去像是大老鼠,唧唧叫著,地上抓的全是爪痕。
  我正遲疑間。林子深處緩緩走出一人。這是個道士,大概五六十歲,滿臉皺紋,穿著一件髒兮兮的道袍,高束髮髻,雙眼炯炯有神。怪的是,在他左肩上背著一隻小巧的黑弓,看上去像是女人用的,到是精緻。可見剛才那只箭羽是他射的。
  看到這道士我陡然倒吸口冷氣,認出來了,這就是相機裡最後一張照片上出現的人。
  照片是在深夜,他雙眼放紅光,鬼魅至極。我們都在猜測,拍照人遭遇不測很可能和這個道士有關係。現在一看到他,我嚇得汗毛都起來了,倒退幾步,把背包護在前胸。這道士可背著弓,再給我一箭呢。
  「你,你是什麼人?」我看著道士問。
  道士沒回答我,走到釘在地上的動物前看了看,抬起腳踩住那動物,抓住箭羽的後部使勁往外一拽,一股血線從傷口噴出來,濺起來老高。
  道士把沾血的箭在袍子上蹭了幾下,然後塞到身後的箭筒裡。
  他從腰裡取出一把快刀。把動物翻過來。那動物還在掙扎,綿軟叫著,道士眼睛都不眨,一刀捅進脖子裡,血呲呲往外冒。他熟練地給這只動物開膛破肚。
  我在旁邊看得渾身難受:「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道士抬頭看我:「小伙子。幸虧我趕的及時,要不然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怎麼講?」我哆哆嗦嗦問。
  「此物名為皮子,也就是黃鼠狼,深山中專會寐人。當年有人在山中放了一百隻老皮子,如今死的死,殘的殘,能活下來的已成妖物,人遇見必死。你們這些後生啊,不知天高地厚。」道士搖搖頭。
  我驚怒:「什麼人幹的這缺德事?往深山裡放黃鼠狼,真缺德。」
  道士自嘲一般笑笑:「你要找這個人可不容易,他在幾百年前就失蹤了。幾年前曾現身過一次,而今又不知在何方。」他的口吻非常滄桑。
  「什麼人?」我疑惑問。
  道士回過神:「跟你說你也不知道,趕緊回去吧,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