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節

  做出這樣的舉動,我是下意識的。跑到最後,控制不住平衡。抱著那個人一起摔了出去。
  陳玉珍打著手電過來,用光亮照照我,一臉吃驚:「你剛才用的是天罡踏步?」
  我摔得滿手生疼,全是血,現在沒有包紮的東西,只能簡單在衣服上蹭了蹭。
  我爬起來:「陳大師,你知道這種步法?」
  「當然。我曾經看過一個高人用過,你的步法很精奇,學到哪一層境界了?」
  我苦笑:「屁境界,就是皮毛,教我的那個人根本沒打算多教。」
  陳玉珍若有所思看著我。
  我們走到剛才那人面前,陳玉珍用手電去照,一照我就愣了,居然是籐善。他滿臉血,臉色慘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會是死了吧。
  我過去把他抱起來,腦子裡嗡嗡作響,籐善死了?
  我伸出手在他鼻子前摸了摸,還有微弱呼吸,我看向陳玉珍,對他點點頭。
  陳玉珍摸了摸他的脈搏,掏出一塊布把籐善臉上的血擦了擦,我們看到在他頭頂有一塊巨大的硬性創傷,裂出道大血口子。
  從位置來看。偏向後腦,也就是說襲擊是從後面過來的,應該是偷襲。
  可以推想當時的情景,洪東東和伊萬上去之後,先是說了什麼吸引住籐善的注意,另一人在後面偷襲,打暈籐善後,把他從上面扔下來。
  隊伍裡四個被雇來的修行者,黎禮死了,籐善受到重傷,我和陳玉珍困在地下。
  陳玉珍從隨身褡褳裡取出一些簡單的繃帶,小心幫著籐善清理了傷口,然後包紮上。從始至終籐善都沒有醒過來,他這是腦震盪,我們都有常識。什麼時候能醒來真不好說。
  把他留在原地,我和陳玉珍來到坑道前往上看看。
  莫名中我眼皮子跳得厲害:「陳大師,洪東東做的太絕了。他這麼做為了什麼,我們這些人如果出去還不得找他算賬啊。」
  陳玉珍擺擺手,示意我先不要說話,他低聲說:「你聽沒聽到什麼聲音?」
  剛才太過緊張,我什麼都沒聽到,此刻靜下心仔細去聽,好像聽到什麼,那種聲音像是機械表的齒輪。在輕輕扣著。
  我用出耳神通,耳神通像雷達一樣掃過坑壁的土面,快速向上,等來到坑道一半的高度時,耳神通發現了端倪。
  坑壁上掛著一樣東西,耳神通仔細一掃,等我看明白是什麼,幾乎要窒息了,心臟都快停了。
  那居然是一枚遙控炸彈。
  我察覺不好,趕緊收回耳神通,來不及了,突然之間炸彈爆炸。
  黑黑的一塊炸彈陡然四分五裂,強烈光芒和爆炸氣流如同萬千鋼針穿刺而來。
  耳神通最怕的就是尖銳和爆裂的聲音,沒等我反應過來,這些氣流鋼針全部插進耳神通。我就覺得胸口一悶,耳膜像是被無數針尖插過。
  我哼都沒哼一聲,人飛出去,摔在地上。眼前發花,想坐起來全身無力。腦袋嗡嗡作響,神識完全斷絕了和耳神通之間的聯繫。
  耳朵似乎蒙上一層厚厚的紗布,氣流過來發出嗡嗡沉悶的聲音。以前聽說過炮兵打仗,經常聽震耳欲聾的大炮聲,耳朵一般都有點問題。此時此刻,我就是這個感覺。像是剛從彈坑裡爬出來,耳朵短暫失聰,大腦一片空白。
  我瞇著眼睛勉強看到無數的塵土飛揚,坑道成了一處巨大的沉灰場,什麼都看不見。土塊紛紛下落。
  陳玉珍的手電光芒,此時已經看不到了。最後一縷光線被昏沉的塵沙淹沒,四周陷入了絕對的黑暗裡。
  我嗓子眼一甜,張嘴吐了口血,昏昏沉沉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臉上一陣清涼,我慢慢睜開眼,看到陳玉珍焦急地蹲在旁邊,他把我扶起來,張開口說了幾句話。
  光看他在動嘴唇,什麼也聽不到。
  我揉揉發暈的腦袋,打了個激靈,意識到了什麼,側著耳朵去聽,什麼聲音也沒有。哪怕連雜音都沒有,一片死寂,就像這個世界上從來沒存在過聲音一般。
  我閉上眼想用出耳神通,神識中空空蕩蕩,根本沒有耳神通的影子。
  經歷過這麼多事。此時此刻我是真正的害怕了。上次是看不見,難道這次會聽不見?
  我說:「陳大師,我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了。」
  我明明開口說話,完全聽不到自己的聲音。陳玉珍看我,他翻出手機,打開記事本軟件,用輸入法拼寫了幾個字:你聽不到我說話嗎?
  我顫抖著接過手機,打字寫:什麼也聽不見,沒有聲音。
  他寫道:剛才突然的爆炸,可能導致你短暫性失聰。沒關係,不要驚慌,現在要趕緊逃出去。
  我顫著手寫:我剛才看到在坑壁上有遙控炸彈。
  陳玉珍寫:那一定是伊萬按照洪東東的指示放的,他打算讓我們全死在這裡。
  我控制不住自己,嗚嗚哭了起來,寫著:我該怎麼辦,我什麼都聽不見了。
  陳玉珍寫:哭什麼,現在最要緊是想辦法出去。出去之後,你是求醫還是拜佛,耳朵的事慢慢說。
  這時他似乎聽到什麼聲音,收了電話,抄起手電走向不遠處。
  我看著他乾著急,什麼都聽不到。
  陳玉珍在地上扶起一個人,正是籐善。他已經醒了,也是迷迷糊糊的。
  陳玉珍幫著他恢復神智,兩人一起過來。籐善看到我,張口說了句話。
  從口型能認出來,他說的是「你怎麼了?」
  我指指自己的耳朵,回應他說:「聽不見了,聾了。」
  籐善愕然,看看陳玉珍,陳玉珍點點頭,做著口型對他說「聾了」。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